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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来发呆的时间最长,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在湖畔游走的时候,偶尔可以见到捧着账本的汀兰。这个看上去柔弱无比的白衣美人身上有股神奇的可以叫人安静下来的力量,她很愿意看见她。很多时候郭琼玉想过去找她说话,又怕她是个哑巴,而自己的思绪断断续续,张口也不知该说些个什么。
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儿,她迫切需要一个聆听者。数年积怨难平,她必须要有一个人能听她说说话。很奇怪,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人的脸,不是那张戴着银色面具救她出苦海的人,而是汀兰。
就在江默行走了之后的这天晚上,她没有提灯,就着庭院中放置的石灯走到了汀兰的院落。隔着院墙,那股含笑的芬芳几乎淡得闻不到了,她转到入口处,踏上台阶,屋内漆黑一片,借着石灯的光亮可以看见枝头几乎都是新冒出的嫩绿枝叶。
花已谢尽。
“二少,奉茶使卢隽瀚来访。”启叔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二少和阿阮之间的谈话。骆成威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他来作甚?”
卢隽瀚手里提着两大盒茶叶,自门口一路进来,轻车熟路仿佛自己家一样,见到迎出来的骆成威,他笑道,“我可不是白日来此的贵客,骆兄也需这么客气,亲自出来?”
骆成威亦不见白日时候宛若换了个人似的表现,轻巧接过卢隽瀚手中礼物,“卢兄也不是头一次来此了,怎么也学得这般客气?”
“我这可不是单为君逸山庄二少爷准备的了。”
骆成威见他神情,一把将他拉近了书房,启叔和阿阮留在门外,很有默契地关上了门窗。
“卢某此次来,是要恭喜骆兄的。”
“我哪儿来的喜?”骆成威满脸惊讶,同时心里念头迅速飞转。
自己要升职了?卫常仁的身体好了?上面那位有新的事情要交代了?还是,汀兰……
最后一个念头让他全身震了一震,自己还没有打算好怎么将汀兰送到楚承望身边,他自己寻来了?还是,这里头有别的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自从来了京城,卫常仁的事情发展迅速,出乎意料,然后自己又陷入一个新的谜里,答案还没找出来,身边却状况频出。一切仿佛都脱离了掌控,朝着一个更大,更未知的方向进行。
从君逸山庄出发时,他自信能把握命运,可是到了京城才发现,如果不依附一方,根本不能加入棋局,即便入了这局,也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到了现在的位置,未来怎么走,如何才能完成心愿,将来形势如何,以往铺的线是否还有用,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一切,骆成威就不自觉打颤。
那边厢卢隽瀚见骆成威魂不附体的样子,拿手在他面前用力一挥,“骆兄?骆兄!”
骆成威才从焦虑中清醒过来,“啊?”
卢隽瀚在他表情里怔愣了一下,“骆兄,你是不是混女人堆里混多了。”
“此话何意?”骆成威提高了音调,玳瑁扇在手心里敲啊敲。
卢隽瀚不理这些小动作,“你自己可能没发现,有时候你的某些举动,真的与女子很像。”
骆成威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依旧面不改色,正经道,“卢兄,你这么说,分明欺负我发育不好。”
卢隽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哈哈,倒是我忽略了这一层。此前听闻骆兄幼时顽皮,身体又弱,不像男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人在书房闲扯了这一阵,卢隽瀚一敲桌子,“都忘了和你说正事了,我这么晚来可是为了向你贺喜的。”
“卢兄与我扯了这半天才想起来,想必不是什么大事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卢隽瀚刻意卖了个关子,“你们府的副管家,就是铜钱节那时候你在街上捡到的女乞丐吧?”
“是……怎么,事情和她有关?”
“嘿嘿嘿嘿,你们府上在丞相拜访之后,又出大事了,恭喜恭喜。”
骆成威没了耐性,一扇子捅过去,“快说!”
卢隽瀚示意骆成威附耳过来,“你家汀兰姑娘在外收账时,入了皇上的眼。”
骆成威手中扇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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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满腔情意
(全本小说网,。)
入夜后,御医殿里仅有当班的御医在内,这夜恰好又是梁春回大夫值夜。目送最后一位同僚出了大殿,他回身熄了烛火,就要往隔间休息。
上回他当班时,荆王殿下闯进来问了那些话,又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害他担心了好些天,如果自己被问罪革职了,一家人温饱是问题,性命更是问题。
那段时间同僚们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自己的徒弟私下劝说自己先上书告老还乡。梁春回简直愁白了头,长吁短叹回去写奏疏,提笔时想起自己为皇室服务这许多年,还参与了不少机密,若自己就这样递上辞呈,会不会还没出这朝阳城,就被人杀死后抛尸荒野?
想到这里,便连笔也扔了,大病一场。今日才复职,又是当班。
他老眼看着沉睡在阴暗中的宫阙,一瞬间错看成了重重堆叠的棺材,吓得他赶紧端了灯盏要回房休息。
岂料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只要这声音的主人说一句话,他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梁春回颤颤巍巍回头,希冀凭此唤起皇帝一丝怜悯,连跪拜的动作都不甚利索,“老臣,参见皇上。”
“梁御医可是我琅华功臣,哪里能够老?”楚承望穿的是平民布衣,梁春回已习惯了。这个皇帝的性子若说起来,与外头活在风言风语里的二少颇有几分相似。
因此有时宫外众人聊起八卦,有不怕死的戏谑调侃道,普遍与凡人不在一个调子上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子。
眼下这个令人头疼的天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怀中还抱了个白衣女子。
自从前皇后苏氏去后,皇帝下令后宫不许穿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而且皇帝从来没抱过除前皇后外的任何后宫女子,现在这情景又是怎么一回事?
梁春回越发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老了。
都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梁御医还是先起来吧,怎么,先前被子宇吓着了?”
梁春回两眼一闭,皇上果然还是知道的。
“子宇那性子,总适应不来京城,偶尔发发疯也是正常的,梁御医可是这宫中老臣了,该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分寸。”
梁春回一抹额上的汗,起身回话道,“天子威严,臣一时忘了动作。”
“朕一向敬重老臣,可别叫哪起嘴碎的传出去说朕苛待人了,”楚承望笑眯眯地往椅子上一坐,“看看她的身体有无大碍。”
梁春回好半天才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捡回来,赶紧去开箱子取工具。这脉一诊,他心中大骇,皇上这是要借这名女子来杀了自己了么?
楚承望的眼只停留在女子身上,却明白梁春回的想法,“你但说无妨。”
“此毒……乃是枯春。”梁春回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枯春,是他奉皇帝旨意研制出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呈水样状,每日在饭菜中滴上一两滴,会削弱人的武功,并令形体愈来愈瘦,身子愈来愈差,最终瘦成皮包骨而死。
那时上头催得紧,他来不及想名字就将毒药秘密献给了朝廷。楚承望听完他的介绍,神色极是满意,又开口问道,“它还没有名字?”
“时间紧凑,尚未命名。”
楚承望点点头,“听这毒性,最后人是枯竭而死,不如,就叫它枯春吧。”
梁春回面色一紧,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只听耳边幽幽传来一句,“朕倒忘了,梁御医名字里也有个春字。”
他悚然一惊。
龙椅上的人轻飘飘地笑了,“梁御医如此人才,可不能也枯竭而死啊,不论是医术,还是……良心。”
梁春回双膝跪地行了大礼,“臣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多疑,是朝中人人都知道的。尽管这个皇帝年轻有为,即使行为出格了点,背后议论之声多了点,依旧让臣子们畏惧有加,若问哪个能与皇帝亲近一些的,没有。
楚承望破了琅华的惯例,他没有着重经营自己的亲信,唯一纵容的,只有荆王殿下楚敬乾。
他总是笑,是能看见血光的笑。
后来梁春回才知道,自己制的毒,被用在了前皇后苏氏身上。每日一次必须由他去请的平安脉都在提醒他,皇上要这个美艳的女人死。
如今他看不清皇上怀中女人究竟是谁,圣意又揣测不透,因此说了名字,就不肯继续了。
还是楚承望“善解人意”地提醒他,“怎么你说了名字,是打算让朕来解么?”
梁春回继续擦汗,回道,“此女中毒已久,毒性侵入经脉不谈,但又另有一种与之相克的毒素也掺杂其中,要解起来,就不能用原本的方子了。”
“既如此,有劳御医多费心了。”那人说着,如来时一般抱着人离开了御医殿。
梁春回的腰弯得几乎快断了,心下估算着此时皇上应该走远了,这才重新直起来,而后一屁股倒在椅子上。
在宫里当差,性命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想自己真的是老了,搏不动了。听闻外头王爷府里还有一位医圣林扶青,拒不入仕甘愿游荡江湖。换做当年的自己,只会嘲笑他傻,金银富贵不懂拿。如今再看,到底是人家高明。
却说这位医圣林扶青,被楚敬乾请回王府,好吃好喝地供着,可人家也没闲着,从刑部大牢回来后对外宣称闭门著书,把自己关起来展开了笔墨。
别人不知,楚敬乾如何不懂自己这位朋友,待他出关之日,一剑拦住去路,剑尖笔直地指着他衣袖,向上一挥,漫天飞洒的稿纸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字。
楚敬乾不用看也知道,“你总爱写这些。”
“你也知道,这嗜好我戒不掉。”
林扶青再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贴到楚敬乾身上,被荆王殿下一把推开,他也不恼,“你什么时候对二少起了兴趣的?他可是近几年大热的江湖名人。”
回答他的是明晃晃的剑尖。楚敬乾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
“我自然知道你和你哥哥之间绝无可能,”说到楚敬乾的哥哥,林扶青的语调低了一些,“但你哥哥太配合这些话本子了,倒是个有趣之人,哪里像你。”
楚敬乾只说一句“他向来如此”,就把话题岔开,“我想请你再细看看二少的伤疤。”在好友面前,若无旁人,楚敬乾从不肯用“本王”称呼自己。
“别的不说,他那张脸都有问题,”林扶青笑嘻嘻地回了一句,看到荆王殿下瞬间变化的脸色,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果然上心了啊。”
楚敬乾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回去,“时辰不早了,我去趟宫里,只得烦你一人跑一趟骆宅。”
林扶青拿着手中剩余的纸张在他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