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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阮站到骆成威身后,两人一起仰头望着阴暗中那两个互相追逐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翻过围墙消失不见,“林扶青与天医居然有过节?”
“这个估计只有上一辈的人知道了,两个五十上下的人,又是一个解毒一个制毒。”骆成威将扇子一收,优哉游哉往卧房而去。
“可万一天医回不来了怎么办?”
“他脑子一向活得很,身上毒药更不知备了多少,林扶青遇上他,只怕也要头疼。”
夜市开锣声敲过半个时辰,西市上热闹得很,小船陆续在江面上,船夫撑着篙,口中哼唱一曲古歌谣,船中公子喝着酒,伴着身旁花娘的娇笑声高谈阔论。
也有小姐们的船只出来游玩。船四周放下纱幔,遮住里头人物,一只小桌上摆了点心水果,几个女子聚在一处观赏夜景,另外还有几名壮汉守在外头保护安全。一般众人看见,都知道这是姑娘家的,也不会轻易上前闹事。
各自谈笑间,突然见有东西从江面上急速划过,水花飞溅。一开始众人以为是哪个划船的要比试,再一看清,原来是两个人施展轻功在互相追逐。
一个二十来岁样貌的男子口中说,“你个老不死的给我站住!”
一个只有十岁模样的男童嘴里道,“你说谁才是老不死的!分明你比我大!”
岸上聚了一堆围观人群,有些人沿着河岸跟着跑,有些人还往江中喝彩,“快些!再快些!打起来!好!”
那两道人影在追逐之后正缠在一处,彼此打得难解难分。
船夫不敢靠得太近,有好事的公子哥儿自己抢过篙就往场中划,下一刻被掀起的浪花推得直接撞了岸。
别看男童年龄小,武功却高,那少年一下竟奈何他不得,只得过过嘴上功夫,伺机下手,“老不死的,当年之事还未找你算账呢!”
“算什么账!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拜你所赐!”男童生得可爱,就连发火的样子都格外惹人喜欢。
少年长发束冠,仔细一瞧也是眉清目秀,只可惜表情狰狞,逼近道,“谁叫你偷拿我东西!”
男童气得鼓起腮帮子,掌心朝上推开江水数丈有余,人已往后飘去,“分明你用心险恶!”
“那药丸我可是留给自己的,你自己动了贪念,怪得了谁!”少年衣袖轻拂,踏过几艘船只,大掌眼见着就要抓到男童衣领,岸上有人惊叫起来,甚至有人朝少年的方向扔石子。
不过那男童武功既好,又哪里是好欺负的,只看他灵活避过攻击,再一个返身杀得身后少年措手不及,“分明你骗我,右边那颗才是将容貌回复到弱冠之年的药丸,你说成了左边这颗!”
“谁知道你当初问我是想要偷吃!”少年硬生生接下数掌,人无恙,而身后潮水接连涌起。
男童“呸”了一声,“你作为我师兄,师弟的脾气你还不能了解吗!你就是故意的!”
少年终于失去理性,“你个老不死的强词夺理!”
男童听到这里,忽然就笑了,“师兄,老不死这个称谓再怎么算,也得安在你头上才对。”
岸上众人一时语塞,因为无论怎么看,“老不死”这个词,都用不到这两个人身上。
江面上浪花一层比一层高,垂下纱幔的船只内不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而另有好些船只来不及远离,被水波搅得左摇右晃,即使经验丰富的船夫也难以撑稳,船内会水的接连跳了江。眼见二人打斗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止的痕迹,终于有看客开始着急起来。
就在这时,远远的从江面那头驶来官船,河道使站在船头连续敲着锣,响声震天。在他身后站了一排官兵,个个面色凶狠,眼神齐齐向这里射来,好似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林扶青与天医互瞪一眼,同时逃窜上岸,河道使敲着锣,官兵跟在后头追了一阵,没了下文。因为这两人轻功太高,早已跑得没影儿了。
南市人群比西市更多更杂,这一大一小且在街市上站住了脚,又不约而同往戏台子那处走去。
南市的戏台子比起西市的戏楼,粗糙太多,却是寻常人家消遣的好去处。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底下有人负责捧着碗讨赏。这两个人,直接混在人堆里,挑了一处角落藏身。
“你怎么出来了?”小的当先开口道。
“就许你出来逍遥自在?”大的语气不满。
二人对视一会儿,天医解释道,“我是担心师父一个人在沙漠。”
林扶青嗤道,“师父的性格你也清楚,他老人家最喜欢独处,我走了他反而清净。”
天医不去看他脸上嘲讽神情,只说道,“那我也记得你的脾气,是最不喜这京城的。”
林扶青双臂抱胸,“我只是来这儿找朋友,毕竟与他多年未见了。”
天医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和荆王殿下走到一处了?”
“当年他哥哥还没把他从外地调遣回京,我性子又野,偶然遇上了,就交了个朋友。倒是你,当年那人死后,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又会和二少走到一块儿?”
“他也是洛家的人。”天医的声音已经低到听不见,林扶青靠着口型才勉强辨认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那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死心塌地去追随。”
“你确实不明白,因为没有遇到过,”天医说到那个人,言语间满是崇敬之色,“他身上总有一股力量,叫人不自觉就安静下来,而后听从。”
“不管如何,泽尧,这官场,你万不可牵涉太深。”林扶青一句结束,二人就待出去,忽然看见街头粘贴布告的榜上新贴出两张告示,那上面的人脸酷似自己长相,而告示上被红圈圈住的字眼是缉拿令。
林扶青与天医傻眼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夜未归的原因?”骆成威忍俊不禁,一口粥含在嘴里半天没下去。
“别笑,”地上的男童瞪了他一眼,“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画像改好的,他们手脚倒快,一个晚上的时间,满城布告都贴满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一章明日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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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靖阳再醒来时,又是那一间崭新的宫殿映入眼帘,楚承望此次好像并不打算将她的身份公开。
不过她不会在意,能够远离他后宫那群女人反而使她高兴。
衣架上有一套新衣服,最外一层的白纱上绣着花纹,素净中透着华贵。洛靖阳看了看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只得伸手取过。
宫门打开时,外头阳光照进殿里,阶下一个宫女小跑过来,“姑娘醒了。”
姑娘?
洛靖阳在这称呼里又怔了怔,她总以为这深宫之中,她得顶着“皇后娘娘”的称呼过一辈子,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她开口,听见自己轻快语调读出牌匾上的字,“青宁宫。”
宫女在后头道,“是,前头就是鸣凤台了,一般人没有皇上允许,不敢过来的。皇上说这里风景好,又安静,适合姑娘养伤。”
她的目光快速瞥一眼自己侍奉的主子,她的身上满是伤疤,比自己当奴婢被责打的伤痕还要触目惊心,按理说皇上不会对这样毁容的女子感兴趣的,纵使她现在这副样子,仍可想象当初是多么艳丽。
可是毕竟毁容了呀。
宫里规矩森严,挡不住奴才们八卦之心,她想晚上回去又有料子可以和众姐妹分享了,正暗自激动,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前方自己主子的,那目光柔和沉静,却有一股力道暗含其中,轻易叫她摒弃杂念,想起自己的本分来。
“没什么事,你先下去罢。”洛靖阳眼尖,在台阶上瞄到宫外道路上一道银光渐行渐近。
楚承望来找她时,应该不喜外人打扰,她想。
还好这宫里也没什么人,住了这几天,也就看见这一个宫女。
“宫中流言甚嚣尘上,惹得这些人都不安分起来了,你也不管管。”偌大宫殿只剩下两个人并肩而立,站在檐下听风摇晃铜铃的声音。
“朕必须等根基都稳固了,才能把这些舌头拔了,毕竟朕还要用这荒唐的一面,激出那些图谋不轨之徒。”楚承望的嘴角没有上扬,他笑了一早上,在这里终于可以歇息一下。
洛靖阳淡只淡看他一眼,随即伸手过来帮他揉着脸颊,“外头还有多少人盯着这个皇位,你可不能突然出事。”
楚承望这次是真笑了,伸手覆上她的手,“朕会当你是在关心朕。”
洛靖阳的手在下一刻抽离,“乱党未除,不适合换人而已。”
“阳儿,从三年前你闯入军营到现在,要是朕追究起来,你死一百次都还得起来受着。”
“我正在受着。”洛靖阳眺望远方,风拂过她鬓角,她长发轻挽,只用一根簪子松松束着。
楚承望看着看着,突然就伸手取下了它,洛靖阳整头长发飘扬在空中,他的手在后头把玩,神情有短暂的痴迷,随后似是不经意说了一句,“你说西南苍州景致如何?”
“听说树木郁郁苍苍,很不错。”
“那想必作为葬身之地,也是极好的。”
“你要谁死?”洛靖阳终于调转头看着他。楚承望皱着眉,“梁春回嘱咐你每晚都要泡药浴,你必须照做。”
洛靖阳不理他的话,再问了一遍,“你要谁死?”
“骆成威。”楚承望说完,仔细寻找洛靖阳的破绽,最后无奈承认,他无所发现。这个女人向来是和他势均力敌的,很多时候他其实都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
“你怀疑君逸山庄。”这一句,很笃定。
“不错,所以我要子宇秘密前往西南苍州,骆成威须同去。但是回来的时候,只要子宇一个人回来就好。”
洛靖阳复将头转回去,继续远眺宫外的天地,什么话都没说。
楚承望等了一刻,身侧无人应答,他再开口道,“君逸山庄可让人不放心的地方太多,又是以前与朝廷并无相关的江湖势力,朕担心二少并不忠于朕。”
仍是半晌无人接话。
楚承望的手在袖子里交握着,紧了又紧,最后才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虽然他救过你的命,但在这方面,朕不能冒险”
他的话被洛靖阳打断,“你是要宁杀错,不放过么?”
“是。”身侧之人的回答斩钉截铁,洛靖阳的身体微微抖动一下,也只一下,转瞬就恢复了平静。在皇宫里,她常常冷着脸,只一双眼里露着倔强,伴着那水光一闪一闪。
楚承望见此,情不自禁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又在装了。
两人沉默一阵,洛靖阳才开口,“我没想到当年父亲的案子,除了卫常仁,背后居然还有别人。”
“朕会为你父亲昭雪,为在乱党威下含冤受屈的人们平反。”负手于背的人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所有表情消失无踪,只余一张空白的脸。他闭着眼睛,往空中闻了闻,“你以前从不喜欢花的,现在为何把自己和含笑绑在一起?”
洛靖阳眼中浮现那座含芳苑,白色的花朵绿色的枝叶,甜腻的芳香,和假装不会说话的汀兰。
“以为真的,能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