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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将它抽出,平摊在桌面上,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信纸上的字,不是卫常仁的。
楚敬乾仔细辨认,回忆起在京城时偶尔帮皇兄处理朝政,看过几本重要大臣递上来的奏疏。
这字,确实陌生得很。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其余如二少等人,也是一头雾水,很显然,有人借用卫常仁的名义掩盖他向郭维明写信的情况。而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也是没头没尾。
“明日正午,帛水城西,汝愿所达也,”阿阮默默将上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汝愿所达也……琼玉,你父亲是有什么愿望想要达成么?”
郭琼玉反复回忆之后道,“爹爹当年在时,常常挂在嘴边的只有愿苍州异族能与琅华百姓和睦共处。其余都是一些小心愿,不足以成为他人的诱饵。”
“郭大人,是个好官。”
“想起来了。”
骆成威与楚敬乾的声音同时发出,后者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是来时楚承望给他的苍州暗门总舵分舵势力点的地图。
曹岚魁献上这份地图时,说了一句,“上面的地名,都是臣亲自标注的,绝不会错。”
他展开地图,找到帛水城的位置,将那两个字与信封上的字迹比对。不用细看,只一比,就看出来了。
“江默行已有人证,曹岚魁,”楚敬乾冷冷一笑,“是苍州的神明要惩罚这个小人了。”
郭琼玉收起信纸重新装入信封中,语气有些颤抖,“原来这么多年,我要算账的人,不止一个。”
阿阮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郭琼玉的手冰凉,一滴眼泪打在阿阮手背上。
天,渐渐亮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十四章衣冠优孟
(全本小说网,。)
繁花落尽,春天在荆北州这里,已经算完全过去。送走了铜钱节,还有立夏节在前方等着百姓欢庆。规模虽不及铜钱节那么大,也是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了。
但不管外头是如何过法,鸣凤台这里连同后面的青宁宫一带,无论白昼黑夜,都是静悄悄的,无人打扰。
皇宫宴会很久没有选在这里举行,雕栏画栋空落许久,这一日却有宫妃的仪仗队伍停在了梨花林前。
“皇上的旨意,说立夏了,宫里各处都应该热闹起来。本宫想起这里偏僻冷寂,特意过来瞧瞧,”说话的人一只手搭在身旁弯腰的宫女伸出的手上,指甲上的蔻丹明媚艳丽,腕间两个玉镯子随着她抬手的动作碰撞到一处,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里虽然少有人行,到底也是皇宫。眼下立夏佳节将至,你们务必要好好装点一下。”
看守在鸣凤台周边的下人远远看见贵妃仪仗,就在总管的带领下赶忙集合到一处听娘娘示下。她这一句话轻飘飘说出口,底下十几个人点头。
皇后娘娘在三年前被废,中宫无主,是以皇上让她陈贵妃,这个现在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人执掌六宫大权。陈贵妃昨晚侍寝才听皇上说起这个,故而今早她梳洗起来见过各宫嫔妃,就先从最冷僻的鸣凤台这一带开始逐一吩咐。
此事本不用她亲力亲为,叫底下人吩咐下去就好的。但皇上那性子,十天半个月才进一趟后宫。她得了如此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眼见着吩咐完毕,宫人各自开始忙碌起来,陈贵妃转身要走,就在这回身一瞥里,看见了梨花林那头,青宁宫门开了一道缝,里头一个人影影绰绰立在那里。
她此前只知道皇上常来鸣凤台这里,却不知一向被视为冷宫的青宁宫里面居然有人住?是她眼花了么?
陈贵妃于是轻轻问扶着她的贴身丫鬟,“艺琴,方才可是有人从青宁宫那里出来?”
艺琴点着头,语气却不很确定,“好像是有人从里头将门开了一道缝,奴婢也看见了。”
陈贵妃端正了仪容,仪仗队从鸣凤台右侧绕过去,就要往青宁宫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出半里路,就有带刀侍卫上前拦住了去路。
陈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李公公呵斥道,“大胆,这位是贵妃娘娘!”
侍卫身形未曾挪动半分,“皇上有旨,青宁宫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陈贵妃将头略低了低,显出思索的样子,而后丹唇微启,徐徐吐出一句话,“皇上何时下旨的?本宫怎么不知道?”
说话间,她又往前踏了一步,整个队伍随之向青宁宫逼近。侍卫寸步不让,“娘娘请勿为难于在下。”
陈贵妃今年二十有五,皇帝登基时年轻,所以这个年纪放在宫里,已是最早入宫的老人了。若论娇艳鲜嫩,自然不比后宫中那一茬水灵灵的新人,但若论气度处事,除了那位已逝的前皇后,就属她了。
所以侍卫虽然这样说,握着刀把的手也不自觉出了汗。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陈贵妃抬头再往青宁宫门口看去,她本意是让李公公、艺琴等人替她张口与这些侍卫理论,她自己再细瞧瞧看到底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站在青宁宫门内的人对这里的情况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手已经搭上宫门就要将它关上。陈贵妃的目光在这缝隙间紧紧盯着那抹白影,第一个印象是,太瘦了。
她企图出声阻止她的动作,好让她能继续观察,那白影却似有所觉,正合她心意似的,慢慢朝她这里转过了身体。陈贵妃与她遥遥对视时,很明显感觉到了自身吃惊的反应。
那个女人面上还蒙着白纱,但只要那一双眼,已足够让人想起什么,想起一些深埋心底的,应该害怕的东西。
守在陈贵妃周身的宫人见她原本站得好好的,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艺琴急忙扶住她,“娘娘!”
“回宫!”贵妃娘娘极少在下人面前失仪,如此仓皇的神态不要说是宫人,就连艺琴都没见过。
陈贵妃发顶凤钗流苏摇晃在眼前,她一把拨开,在起驾回宫前一刻再往青宁宫门口看去朱红色宫门紧闭,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可是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像前皇后?她穿白衣的样子像,那双眼睛像,眼睛里透出的东西像,除了除了她眼角缠绕盛开的梅花。
陈贵妃坐在轿撵上,再想了一阵,渐渐稳定了心绪。下朝钟声还没想起,她还来得及将这个消息一并传达给外头的人。
主意已定,她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唤了一声,“艺琴。”
贴身丫鬟将耳朵附上来。
“给江丞相的信送出去了?”
艺琴摇摇头。
“先拿回来,我还有事与他说。”
早朝结束的钟声响起时,陈贵妃斜靠在美人榻上,玉手端过茶盏,里头茶叶舒展得刚刚好。正待细品,外头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响起,陈贵妃轻轻皱眉,哪个新来的下人如此不知礼数,在她的宫里当差,手脚都得放轻点儿,这是她定下的规矩,全澜锦宫都得守着。
算了,暂且不管这些。
她坐起身来,理了理身上披帛,就待出去叫艺琴。这几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得让她从御医殿请一位御医过来瞧瞧身子。
步子还没迈开,一个黑影迎面而来,捂住了她口鼻,手中力道毫不留情。周遭仆人都被她遣下去了,整个内室可就她一个人在“别说话!”
黑影脱去披风,露出丞相的朝服。
陈贵妃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他将衣冠理正,自己才慢慢找回声音,“丽柔见过江大人。”
江默行往椅上一坐,让当朝贵妃就那么站在了自己面前。他抬头望一眼美人。
进宫后的女子可谓改头换面,容光焕发,加上数年的养尊处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完全看不出以前使女的样子。
江默行没有放过她神情的细微变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怎么,给你赐名,送你进宫,捧你坐上贵妃的宝座,你一个使女竟然还有不满么?”
“丽柔不敢,”陈贵妃斟酌着用词,“只是丽柔想着,这后宫乃是外人禁地,就连王爷都不能轻易入得,大人贸然来此,怕是有危险……”
“难为你,都爬得这么高了,还肯为旧主着想。”
江默行这句话一出口,陈丽柔直接跪倒在地,“丽柔从不敢忘记大人恩德!”
“谅你也不敢。这皇宫,迟早都会是我的。你又是我的人,到时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江默行一拂衣袖,“说罢,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陈丽柔心下一凛。自己确实说过要在密信中加话不假,但江默行何以连自己早上人前失仪的事情都知道?澜锦宫里好不容易才让她铲除了江默行派来盯梢的人,难道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自己身边,他还有另外安插眼线?
江默行似乎能看穿她的疑虑,“不用想了,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只看我什么时候取而已。”
被他这一打扰,陈丽柔也想不成其他,只好据实说道,“今早在鸣凤台旁边的青宁宫宫门前,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洛靖阳的女人。我想,楚承望总爱在鸣凤台那一带走,是不是……”
“她是不是穿着白衣,蒙着面纱,眼角还有一束梅花?”江默行的手指“嗒嗒”敲在扶手上,语态平静,往下扫了一眼陈丽柔的神情,继续道,“那是二少府上的副管家,叫什么汀兰,是个哑巴。前段日子不知楚承望发了什么疯,把她弄进了宫。”
“那怎么,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楚承望似乎并不打算公开这件事情,也不打算让那哑巴拥有什么身份,再说,二少自身难保,他府中一个副管家,还是个哑巴,成不了多大气候。”
“原来大人,早就知道了。丽柔还担心……”陈丽柔这一句话,不难听出心灰意冷。这个男人,仿佛将朝阳城内的一草一木都收进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反抗,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你无须担心,现下卫常仁已经死了,你给我好好盯紧楚承望就行,别的,你都不需要费心思。”
“卫常仁死了?”陈丽柔终于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惊讶,仰头看他,目光与他的眼睛一对上,立马又低下了头。
“消息是我的人回报给我的,还会有错?”江默行站起身来,将披风重新系好,“这夙央城内的一举一动,我可是都知道的,任他设了多少密室暗阁,增派了多少侍卫暗哨,都没有用!”
“丽柔恭送大人。”娇媚身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完全望不到来时的那个黑影,陈丽柔长舒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仪态,跌坐在了地板砖上。
金玉簪子因为她力气用得太过的缘故,洒落一地。那支象征着贵妃的凤钗被她从地上拿起握在手里,不出一刻又丢开。
不过都是无用之物。身为棋子,命都不是自己的了,爬得再高又有何用。
澜锦宫后院偏门一角,有宫女将内务府发来的赏赐一一收入宫中,一个身相瘦弱的宫女低着头将衣物奉上,余光瞥见一道黑色披风闪过墙角。
“说你呢,报名字呀!这料子是什么来历?这边共有几件?”
“临仙州进贡的浮金锦,”宫女的头还是低低的,看不清长什么模样,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沉静,“今年新入的,这里共四件。”
“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呢,”负责登记的宫女接过衣物,“下一个。;(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