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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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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镜月挑了挑眉,“我见过的巫师,可没谁会倚仗法器。”

    长庚笑了——的确,苍烬作为那个人的传人,可从来都没继承什么法器。

    说了件愉快的事,吃饭的胃口也好了点儿。吃完了早餐,长庚将碗筷收拾进食盒,水镜月拿了他之前扔掉的纸张来看,还没展开,就被长庚发现了,一把夺了过来。

    水镜月耸了耸鼻子,“小气。”

    长庚将那张纸藏起来,道:“下次写给你看。要不然,你画一幅画,我给你题字,如何?”

    水镜月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笑了,“题一首诗。”

    长庚揉着她的脑袋,“好。”

    水镜月却突然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到地上,取过一张纸铺在面前,道:“长庚,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见到石昱文了。他听说你被关了,正跟赵大人求情呢。我没敢去见他。”

    长庚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水镜月取了笔,蘸着墨水,道:“昨日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金诞丁的儿子那个。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道:“他说,如今,他的名字叫石金。”

    粗糙的宣纸,笔端游走,第一个字是“星”。

    她继续写下去——

    第一行,五个字,“星祭阁失窃”。

    她润了润笔,继续道:“赵大人调查的结果,或许会止步在瀚海宫。但,瀚海宫背后肯定还有人。而这一次,不管有什么原因,我都不打算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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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九章 梳理

    水镜月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最近金陵城发生的几桩不寻常的事——

    星祭阁失窃

    君子学院谢仪行失踪

    寒山子弟子田完失踪

    郭青、天山派弟子一同失踪

    月牙湖沉尸,黑蛇帮和身份不明的女子

    昭明宫和栖梧宫的留书

    苏木院的刺杀

    星祭阁《星宪》的回归以及顶楼的血书

    瀚海宫在春回村的截杀

    水镜月写完之后,将谢仪行、田完、天山派弟子、黑蛇帮,几个名字圈了起来,最后圈起来那“身份不明的女子”几个字,道:“她们不会武,却被人传授了一种内力,那种内力让她们死的很慢,也很痛苦。不是一般的寒属性的内力能做到的,应该是极寒内力。这几桩案子的其他几个受害人,内力也都是偏冷的。最开始看到月牙湖的沉尸之时,我就产生了一个猜测——有人在用极寒内力做试验。我一直都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后来发生的每一件事,却都一步步的印证着这个猜测。”

    她的视线落在后面几行字迹上,继续道:“月牙湖的沉尸被发现之后,金陵府对这件事更加重视,对方担心被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所以才会策划后面的一系列事件。昭明宫的留书,苏木院的刺杀,还有星祭阁的血书,无一例外,都想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东方家族上,他们想把一个并不存在的人推到明处来隐藏自己。

    原本,星祭阁的失窃,黑市上巫术的复燃,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方神相,很容易被他们误导。他们之所以会把《星宪》还回来,是因为若是失窃的东西寻不回,这桩案子便无法结案,金陵府、大理寺,还有景平帝,都会一直追查下去。”

    长庚点了点头,接口道:“如今,东西找回来了,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所谓的东方家族的后人就行。不过,没有人记得东方神相的子嗣长什么模样。”

    她点头,抬眼看他,问道:“还记得牵星阵吗?”

    长庚点头,“很特别。”

    水镜月微微仰头,眼神悠远,道:“水镜宫中的牵星阵在辰星阁,不过,那阵法并不是北斗七星摆下的,而是我师父摆下的。玉衡姑姑曾跟我说过,辰星阁的牵星阵并不是完整的牵星阵,真正的牵星阵只有我师父那个级别的高手才能完成。我去问师父的时候,他没回答我,似乎还有些生气。后来,在闲云岛,我问过舅舅和若谷叔叔,他们说,牵星阵在用极寒内力使出来时,才是真正的牵星阵。”

    她低眉,看长庚,问道:“我师父那个级别的高手,再加上极寒内力,你想到谁?”

    长庚沉默了会儿,道:“冰泽。玄冥心法,是冰泽心法的一部分。”

    “或许,你的内力能完全压制他们,也是这个缘由。”水镜月在一旁写下冰泽的名字,继续道:“瀚海宫失踪的那位宫主,或许就是冰泽。还有一件事,一直都被我们忽略了。”

    她一边说一边写着几个关键字,道:“恩科。今年的恩科是三科同举,医科、文科、武科。还记得开恩科最初的起因是什么吗?”

    这件事石昱文曾说过,这次朝廷开恩科,最初只是要选太医的,而原因是太后重病。

    水镜月道:“太后重病,丞相求药。如今的太后还不到五十岁,却仿若已经油灯枯尽。在苏木院之时,我见到太后的时候,大概猜到她为什么病倒。太后年轻的时候,应该服用过子夜珍珠水。”

    长庚道:“所以,是中毒?”

    水镜月叹了口气,道:“算是,但也不全是。子夜珍珠水是有解药的,百草堂的大夫都能解。子夜珍珠水的毒是慢性的,最初对身体的损伤并不大,只要及时解毒就没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毒早就侵入骨血,没法解。即便能解,对身体的损伤也很难恢复。太后中毒的时间太久,而且应该服用了不止一次。如今,就算是吃了解药,她也命不久矣。

    当一个人求助医学无效之时,便很容易转而看向别处。无论是太后,还是石君禄,都记得星祭阁,还有当年从那里走出来的祭司。当年的那些祭司都已经不在了,不过,石君禄手上有另一个人——石金,金诞丁的儿子,也是金三水的后代。

    八年前,江南二十四水帮那件案子,我查到背后有朝廷官员的支持,但具体是何人却不得而知。赵大人曾承诺说,会将此事上报大理寺,可最后却不了了之。只是,我没有想到……”

    长庚揉了揉她的脑袋,“与你无关。”

    水镜月笑了笑,又取了一张纸,一边写,一边道:“冰泽心法、星祭阁、金三水。你能想到什么?”

    她停笔,抬眼看长庚。

    冰泽心法、星祭阁、金三水。

    三个词。

    一个是传承自极北之地的内功心法的名字,一个是位于大昭皇城的建筑的名字,一个是死了八百年的江湖术士的名字。

    这三个词能有什么联系?

    一般人想不到。但水镜月能想到,长庚也能想到。因为他们这几年一直都在寻找这个真相。

    他们缺少的,只是最后的证据。

    长庚拉过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捧在手心里,抵在额头上,微垂着双眸,姿态仿若请求,仿若祈祷,低沉的声音掩饰着内心的不安,“阿月,即便是真的,我也不会放手。”

    水镜月微微一怔,突然挣脱开来,抬手,“啪”地一声打在他脑门上,道:“那是当然!你敢放手试试?”

    她说完,还没等长庚反应过来,就起身,转眼间就出了牢房,顺手还把牢门关上了,一边甩手道:“晚点再来看你……嘶,脑门真硬,疼死了!”

    长庚怔怔的看着那飞扬的马尾消失在转角,听着那一声抱怨,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额头上刚刚她打过的地方,不由弯了眉眼,低低的笑出声来——

    “这可是你说的……”

    出了金陵府,水镜月去了一趟云国大使馆,只是悄悄的看了一眼阿杰,没敢进去见他。

    阿杰的伤还未好,不过人在昨晚就已经清醒了。不出意外的,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他第一件事便是问自己在哪儿,自家公子和师父又在哪儿。

    萧凌云把想了两三个时辰的理由告诉他,说两人奉皇命进宫了,因为担心皇帝对他不利,便把他送大使馆来了。

    阿杰听了这话之后,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明显的不信。不过,他倒是没吵没闹,只在今早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想回客栈,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坚持。

    水镜月到的时候,阿杰正在做恢复训练,一边跟萧凌云聊天,九灵蜷在他身旁的树根下睡觉。她见他状态不错,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把阿杰托付给萧凌云,主要是担心他知道长庚下狱之后,会不管不顾的跟去监狱。水镜月有事要忙,也没法带着他。

    在苏木院的时候,瀚海宫的刺客就已经认出了长庚的冰泽心法,所以才会接下追杀月姑娘的悬赏令。而在春回村的时候,他们想杀水镜月是真,但更重要的,是想抓长庚。

    赵府尹想用长庚引出瀚海宫的人。瀚海宫想要得到长庚的理由足够强大,不过,他们已经失败了一次,虽不会因此而放弃,却一定会更加小心,更加谨慎。

    水镜月决定做一些事,给他们一点信心,逼他们早一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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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章 长生

    从云国大使馆出来,水镜月往城西的方向去了,准备去一趟紫霞山。不过,她还没走到城门口,迎面就碰上一个人——

    “阿月?巧了,我正想去找你。”

    水镜月上下打量着他,眨了眨眼,“笑凤仙,你遇上劫匪了?”

    来人正是这段时间一直神出鬼没的笑凤仙。不过,他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狈,头顶的发髻散了,身上那件怎么穿都穿不整齐的道袍掉了一只袖子,手中的齐纨折扇还算完整,白玉酒壶却是不见了,只剩下个壶嘴挂在腰间,嘴角和眼角的位置还有血痕……

    水镜月伸出食指去摸他嘴角的伤痕,“都破相了啊?哪里的劫匪这么厉害?城防营的没把你当可疑人士给抓起来?”

    笑凤仙皱着眉头躲了躲,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还不是你害的?”

    水镜月眨了眨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笑凤仙拍着她的肩膀,推着她走,道:“哥哥我两天没吃饭了,找个地儿边吃边聊。你请客。”

    水镜月反抗道:“我还有事呢。”

    笑凤仙拍她后脑,压着她一边走一边道:“什么事比喝酒重要?等帮我要回酒壶再说。”

    水镜月倒是有些好奇,努力抬起脑袋,问道:“哪家土匪敢抢你的酒壶啊?”

    笑凤仙手上用力,把她的脑袋压得更低了,咬牙道:“碎玉阁。”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秦淮河。笑凤仙租下了一艘不大不小的画舫,点了一桌子酒菜,叫了一个艺妓弹着琵琶小调。

    水镜月一只手转着翡翠酒杯,一手拿起面前的象牙箸,瞧了一眼几道精致得让人不忍下筷子的小菜,又抬眼看了看对面仍旧穿着那件少了只袖子的道袍的披发道士,终究还是放下的筷子,很是无奈,道:“笑凤仙,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笑凤仙给她倒了杯酒,挑眉道:“心疼了?我那只白玉酒壶可比这顿饭贵多了。”

    水镜月自然不是在心疼银子,她也很清楚,笑凤仙不是为了宰她一顿才来这里的。水镜月觉得,她认识的人里边,笑凤仙是最洒脱不羁的,却也是最矛盾的一个人。

    他视金钱如粪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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