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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宫在城西,阁下是不是走错路了?”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隔着厚厚的车帘,听来还有些沉闷。
“终于开口了。”坐在马车前的士兵笑了,拉了拉手中的缰绳,车行的速度更慢了几分,“长庚公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瀚海宫与云国对峙近百年,有记载的战事一共七十八次,瀚海宫胜了十七次,诈降六十次,败而不降只一次。请问,我为何要与言而无信之人谈交易?”
“原来你早就识破了。”马车前座的假士兵虽然这么说着,却一点都没有被人戳破身份的尴尬,更没有被人道出不堪往事的羞愧,反倒露出了笑容,似乎很是自豪,“战场上讲的是兵不厌诈,怎么能相提并论?更何况,此刻你为阶下囚——哦,忘了告诉你,那锁链是用极北之地的千年玄铁打造的,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用极寒真气打碎它。我既站在胜利的一方,有什么理由欺骗你?再者,若是你没有与我谈交易的想法,为何在金陵府门口之时不说破我的身份?”
马车中的人沉默,也不知是不是在考虑这人说的这番话是否可信。马车前的假士兵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对刚刚自己那番话的默认,继续道:“公子不妨听在下说说交易的内容,再考虑要不要同意?说不定你也会很感兴趣。”
“阁下的名字。”
长庚再次开口,语气仍旧冷淡,但问及姓名,便是有合作意愿的表示了。马车前的假士兵淡淡一笑,温煦中笑容中带着自信,“瀚海宫青龙护法,予成。”
长庚沉默了会儿,似乎有些惊讶,道:“没想到,瀚海宫来了三位护法。”
予成道:“时间不多,直接进入正题吧。在下以瀚海宫暂代宫主的身份,请公子担任瀚海宫的宫主。”
他说完这句话,停了一会儿,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请求太让人意外,尤其是,前段时间瀚海宫的另外两位护法还截杀过他。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瀚海宫的宫主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我们一直在等待她的归来,等待冰泽心法重现人间。你是冰泽心法的传人,也就是她指定的继承人。”予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悲伤,“冰泽心法素来只有一个传人。从前两次来看,阁下的冰泽心法已然大成,如此说来,想必宫主已经离世了。如今,只有你有资格继承瀚海宫。”
长庚道:“所以,之前只是试探?”
予成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试探。我必须承认,在一开始,我们并不愿意请你担任宫主。我想没有人会愿意听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命令,更何况你不仅是个中原人,似乎也与云国有些干系。
我们原本计划是生擒你,然后夺舍内力。不过,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即便如今你已经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但我们仍旧没有成功的把握。”
“夺舍?”
予成轻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道:“瀚海宫秘法,只有四大护法有资格练习。这种功法是前代宫主创造的,也是她教给我们的,能将对方的内力转移为自己的内力,不过,风险很大。她曾说过,我们当中,谁有本事夺舍了她的内力,便是下一任宫主。我们四人都以为自己是她选定的继承人,没想到,她最后选择的人是你。”
“为什么?”
“嗯?”予成想了想,才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道:“为什么要请你当宫主吗?若我告诉你,瀚海宫的宫主必须由冰泽心法的继承人担任,想必你也不会相信。虽然在前代宫主失踪多年之后,这个理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这的确是其中一个理由。而且啊,对我们四人来说,前代宫主可是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
呵,那都是些往事了。最重要的理由是,如今的瀚海宫面临的形势十分的危急,只靠四大护法已经很难支撑下去了。原本,大昭与云国的对立,牵制了云国的大部分兵力。相对极北苦寒之地,云国人自然对中原的富庶之地更有兴趣,柔然人能够幸存至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如今,大昭与云国签订了和约,云国原本布置在南方边境的兵力大减,云国人血液中好战的因子可一点都不比柔然人弱。南边没了战事,目光自然就转向了北方,瀚海宫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柔然人再如何善战,也剩下几百人了,我们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投降,要么灭族。正如公子刚刚所言,瀚海宫诈降的次数太多,要想取得云国皇室的信任不容易,即便投降,我们面临的结果或许仍旧是灭族。
我们必须想办法在绝路上走出一条生路。这也是为何我们会来到中原,与大昭丞相合作的原因。只是,我们没想到会碰上冰泽心法的传人。虽然是意外,但对如今的瀚海宫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若是宫主在,若是冰泽心法重回瀚海宫,无论云国的铁骑多么强大,都不可能跨过茫茫瀚海。对我们来说,公子是比大昭丞相更加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
仍旧是这三个字,予成很是无奈。他再如何擅长猜测人心,面对一个十分擅长隐藏情绪的陌生人,猜测他的心思也是十分费力的。他揉了揉脑袋,道:“长庚公子,若您继续用如此冷淡的态度,我想我们的交谈或许会持续到天亮。”
长庚似乎轻笑了一声,没有声音,却仿若能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动,“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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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暗夜
瀚海宫的宫主,柔然人的首领。听起来很风光,但实际上,坐在那个位置,面对的便是生死,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几百个族人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在予成说来,却仿若是长庚捡了便宜似的,实在是很没道理。所以,他要长庚答应这个条件,手中必然有让长庚满意的筹码。
予成挑起一边的嘴角,温煦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气,几分自信,道:“今晚的会武宴可是很热闹呢。西南王府派来的使者可是青禾将军,就连极北之地都流传着他的名字,月姑娘能请他专程来一趟金陵城,真是让人意外。不过,她算漏了一点……栖梧宫,可是石君禄的地盘,如今,还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狩猎人呢。长庚公子,你总该为她留一条后路……咳咳咳,怎么可能?你是……”
青龙护法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看到捏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保持,脸色因为充血的缘故憋出不正常的红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白衣人的身影被车帘挡住,只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着很柔弱,却又充满力量,随时都能捏断那跳动的喉咙。
隐藏在暗夜中的人终于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二十来个蓝衣人从小巷中钻出来,朝着马车的方向围拢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只苍白的手,却在三丈之外止步,再不敢上前一步。
清风吹过,带着点点寒意,车帘轻轻摇晃,白衣若隐若现,清冷的声音仿若一场冰雨,打在众人的灵识深处,寒冷彻骨——
“你做错了很多事,算错了很多事,错得最严重的,是不该用她来威胁我。”
***
今晚的会武宴不寻常。
对很多人来说,这种不寻常是因为这是大昭朝的第一场会武宴,因为剑阁的青禾将军突然造访,因为武试榜眼实在很有个性,也有胆量,而那位新科状元只比他更加无礼……
然而,也有很多人知道,这场宴会之后,大昭朝或许会变天了。
在风寻木仰头看向嘉兰殿的屋顶之时,他突然想起长庚在狱中说过的那句话——石君禄一定会有所防备。
嘉兰殿的守卫都是石君禄的人,这场狩猎,到底谁才是猎人呢?
他不明白景平帝为何选在今夜对石君禄动手,因为青禾吗?他不知道青禾到底有多强,但是,他觉得给景平帝勇气的肯定不仅仅是武功高强的将军。
杀死一个丞相虽然不容易,但也没有那么难。若是能杀,他相信早在七八年前,江南二十四水帮那件案子的时候,无论是水镜月还是莫风华,都会很乐意割下他的人头。
就算不考虑后果,如今的形势,对景平帝也是极为不利的。
整个大殿中,站在景平帝这边的有哪些人呢?尚在飞和夏成林是肯定的,青禾若是阿月请来的,一定也是站在皇帝这边的。然后呢?西林斋背后,到底是皇帝,还是丞相呢?云国使者肯定不会参与。
至于风寻木自己,他没有兴趣参与帝王争斗。若是水镜月在,他或许会插上两手,但如今,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阿杰。
所以,其实真正确定站在景平帝身边的,只有三个人而已。
而石君禄那边呢?且不说在场的官员有多少是站在石家那边的,单单是守在外面的城防营,就足够他们头疼的了。
苏木园,嘉兰殿,会武宴,多少年后,在座的各位回忆起这一夜,必定会是充满刀光剑影的,也必定是血流成河的……
风寻木看着屋顶,总感觉,似乎会有血液从瓦片之间滴落……
宴会上,无戚正在跟御林军的副将战斗,皇帝让护卫送来了无戚的那把重剑,刀光剑影淹没了觥筹交错,在场的多半都是武将,或者是曾经的武将,并不没有多惊惧。
然而,当无戚手中的重剑刺向丞相大人的心脏之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有刺客!”
不知是谁颤抖着惊叫了一声,然而,那群官员的慌乱和惊惧还没来得及转化为行动,就听见一声清亮的吼声止住——
“都坐下!不要慌乱!保护皇上!”
是尚在飞的声音,他第一时间将景平帝拉离了战斗的中心,将他护在身后,往青禾将军的方向靠过去。
再看石丞相那边,无戚那一剑并没有得手。石丞相没有躲,但他身边带了一个小厮,一个个子很矮的小厮。
小厮手中有一把匕首,挡住了无戚的重剑,只是,匕首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看着很难再抵挡第二击。他紧紧咬着牙,盯着对面的青禾和夏成林,神情有些扭曲,道:“此子刺杀丞相,两位将军还不来将其拿下?!”
他一开口,鲜血顿时从嘴角溢出,显然伤得不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新科状元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青禾和夏成林都没有动,无戚却没有等,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刺出了第二剑。他没有管那位挡在丞相身前的小厮,那把不知什么材料制作的重剑直接无视他,直接刺向了那位面色仍旧从容的丞相大人——
让人意外的是,矮个子的小厮并没有去救援。虽然他手中的匕首已然碎裂,还受了伤,但他至少也该拉开身后的丞相才是。可是,他只是却反倒往旁边让了让,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大叫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他的个子很小,声音却很浑厚,比尚在飞刚刚那一吼更加有气势。
丞相大人跌跌撞撞的往后倒去,避开了那一剑,却也栽倒在地,再没了惯有的风度。在下一剑刺来之前,他抬眼看向了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