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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月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那本书上——穴道?她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桌子底下,再次抬眼之时,试探着问道:“赤脚大夫?”
桌子底下那双脚的确没有穿鞋子,水镜月的不确定并不是因为之前的两次欺骗。而是因为,眼前的男子长得实在很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他长得很年轻,看上去顶多三十岁,说是二十岁也是有人信的,不过,水镜月看得出来,他实际有四十岁了。
——看着像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跟魔医的不老症不一样,他的年轻更多的是体现在气质上。
水镜月有些惊讶,但对面的男子比她更加惊讶,在她出声的时候就腾地一下站起来,连身后的椅子都倒地了,他却只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若见鬼了一般……
呃……水镜月这么想着的时候,明白过来了——他大概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
她笑了笑,手中的长刀转了个圈,道:“师叔,我是阿月,水镜月。”
赤脚大夫眨了眨眼。
水镜月道:“师叔,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时间不多了,其他人在哪里?”
听到救人,赤脚大夫终于反应过来,“我带你过去。”说着便匆匆忙忙的转身,往石室里面走去……
石室并不深,过了一道窄门,便是另一间石室,比外面那间更大一些。刚走进来,水镜月便闻到了一股味道——
各种草药,混合着鲜血的味道,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是冰雪。
石室里的确有很多草药,还有煎药的炉子,炉火还未熄灭,地上放了几只白瓷碗,血迹还未干。
不过,这里最为醒目的,是一个巨大的石笼——
笼子里有六个人。
有两个人是水镜月认识的——郭青,元战。
水镜月走进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在睡觉,不过,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之时,似乎愣了一下。郭青和元战都没有见过水镜月的真面目,这会儿并没有认出她来。
赤脚大夫及时解释道:“她来救我们出去。”他说着,伸手摸了摸石笼上沉重的铁索,“听说这是千年玄铁打造的,钥匙在石君禄那里,怎么打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水镜月。
水镜月上前,右手按在刀柄上,“让开。”
赤脚大夫站远了些,眼睛看着那把刀,看着那双手——
“哧——”
不是刀出鞘的声音,而是利刃划开空气的声音,尖锐而短促,十分的刺耳。
长刀仍旧在鞘中,铁索哗啦一声掉落,铁门打开了。
水镜月看着里面仍旧呆愣的几人,皱了皱眉,“还不快走!”
六人终于反应过来,钻出了铁笼,看他们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受伤。水镜月正想着等会儿逃跑的时候会轻松些,却见最后出来的元战顿了顿脚步,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水镜月猜到他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微微一笑,道:“这里可不是叙旧的地方。”
元战朝她点了点头,“多谢。”说着,便跟在门口等他的郭青一起出去了。
水镜月朝赤脚大夫挥了挥手,道:“快走吧。”
几人从石室里逃出来,一时间似乎有些茫然无措。不过,他们没能犹豫多久,对面的树林里传来脚步声和咒骂声——刚刚被引开的守卫回来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尊姓大名?”
水镜月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是个不认识的人。她没有回答,看向几人,问道:“谁是谢仪行?”
“在下便是。”正是刚刚说话的那位男子。
水镜月微愣,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大概也只有还未出江湖的学院学生,才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话。她看向那位正年轻气盛,还未逃离灾难就已经恢复了生气的男子,道:“这里离君子学院不远,你带着他们去学院里避一避。”
谢仪行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夜色,有些茫然。
水镜月扶额,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向,“君子学院就在那边。元战,你带着他们走出这座大山,出去了就能看到君子学院了。快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河流对面——守卫已经走到河边了,发现囚犯已经逃出来了,骂骂咧咧的往这边赶了过来,说的却是没人能听懂的话。
元战道:“我们留下来,一起走。”
水镜月转眼瞪他,道:“整座山有五千驻军,你怎么打?就你们这点本事,留下来也是累赘。逃跑的时候小心些,别惊动了山上的守军!”
她说着一把将站在自己身旁的赤脚大夫推到元战身上,“他不会武功,把他背出去,少根头发我找你算账。赶紧走!”
她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往刚刚渡过河水的几个人走了过去,左手拿到背在身后,右手反手握在刀柄上,长刀出鞘,无声无息的划开夜色……
一刀斩下,乱石飞扬,生生止住了几人继续前进的脚步。
水镜月持刀而立,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几人,淡淡的笑了,“你们真的瀚海宫的弟子吗?跟那两位护法相比,真是差太远了。”
这几人的外家功夫其实不错,不过,内力很差劲,有两三个几乎完全没有内力波动。
她见对面几人面上的愤怒,确定他们是能听懂自己的话的,继续道:“柔然人,你们确定要为大昭朝的丞相丢掉自己的性命?现在逃跑的话,本姑娘考虑放过你们。”
对面几个年轻的柔然人显然觉得受到了侮辱,纷纷亮出兵器,怒目而视。
水镜月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抬眼看了看山顶的方向,仿若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如此,速战速决吧。”
话音落地之时,她似乎往前走了一步,对面的柔然人正准备往前冲过来的时候,却愣了愣——
眼前的黑影消失了。
“真慢。”
黑影再次显现,却是在人群之后。长长的马尾在风中飞扬,清冷的声音随之飘来——
“居然毫无还击之力,即便没有内力也不该如此,你们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真不知道你们宫主怎么想的,难道是觉得大昭无人,随便带几个小孩子来都行?”
一段话说完,轻风吹过,带来一丝血腥,河边的柔然人终于倒地。
她收刀入鞘,仰头,足尖轻点,踏着陡峭的崖壁上山了……还来不及逃走的元战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天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有人听到了山上的喧闹声……元战一把抓住赤脚大夫,无视对方的反抗,一把扔到自己的背上,对几人道:“走吧,我们留下来真的只是累赘。”
郭青问道:“她……是月姑娘?”
这话出口,其他几人都愣了愣——月姑娘的名字,即便是君子学院的学生,也是听过的。
元战点头,神色复杂莫测,“是。两年不见,她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测了。”
“月姑娘?”赤脚大夫原本一直在挣扎着要下来,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茫然,倒是安静了下来。
元战带路,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道:“是。她是月姑娘。”
“真像啊……真的见到,跟想象中还是不一样……”
“汪先生也听说过月姑娘的名字?”
“不许叫我汪先生!叫赤脚大夫!”
“呵,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赤脚大夫,你欠月姑娘酒债了?”
“……”
郭青走在几人的最后面,仰头,看向山顶的那座宫殿——
隔了这么远,刀剑声和嘶喊声却仍旧如此清晰,战斗应该很激烈吧。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同伴,静默良久,终于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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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冷血
水镜月警告元战出山时小心些,切不可惊动山上的守军。可实际上,今夜,这座山上的所有守军,都聚集在梧凰院。
所以,元战等人逃跑得很轻松,笑凤仙战斗得很辛苦。
第一招偷袭未得手,笑凤仙看着丞相手中的那只金碗落地,看到那金碗中的液体溅落在地升起的花朵,嘴角挑得更高了些,眼中的寒意却更盛了几分,“石君禄,东方老鬼不在,没了对手,是不是觉得这朝堂太无趣了些?”
回答他的是几轮箭雨的洗礼。几百个弓箭手之中,还藏着十架连弩。连弩的威力很大,速度很快,能轻易破开坚硬的战甲,大昭朝拥有的数量不多,素来是边军才有资格配备的武器,也不知石君禄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笑凤仙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也没有精力关心这个问题。
连弩的杀伤力的确很大,但并不是笑凤仙面临的最大威胁。
在那箭雨之中,有一支十分特殊的箭。那支箭很粗,速度很快,仿若马背上的将军用尽全力扔出的长矛。那长矛是透明的,隐藏在夜色中,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虽然看不到,但笑凤仙能感觉得到。不过,在躲开第一支长矛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这支箭的杀伤力,手臂被箭羽扫过的地方割开了一道伤口,很疼,但更多的是冷,彻骨的冷。
这种攻击方式他很熟悉,只瞬间便明白了,那并不是箭,而是内力,就像他的凤羽剑。只是,他的凤羽剑是携着内力的风,而这根长矛箭矢裹着内力的冰。
他只瞧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便没再理会那不断渗出的鲜血,抬头看向了站在石君禄身前的那位男子——
瀚海宫的朱雀护法,铁伐。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
弓是黑色的,箭是冰蓝色的,仿若凝固的深海,仿若冻结的天雨。
笑凤仙的战斗方式跟水镜月有几分相似,他们都不是惯于防守的人,或者说,他们一向都是用进攻的方式来防守。
齐纨扇翻飞,平地而起的夜风卷起片片红叶,转瞬间便化为齑粉,如血雾一般炸开,化作一只血色凤凰,叫嚣着展翅飞出……
冰蓝的箭疾射而出,一支,两支……没有停顿,看不出衔接,五支箭几乎同时射出,分别击中血凤的眼睛、双翅、胸口,还有凤尾。
血凤挣扎着消散。
冰箭也无力坠落。
这位朱雀护法,看来也是更喜欢进攻的人。
“极寒真气……还真是棘手啊。”笑凤仙这么说着,嘴角却再次挑起,飞扬的眉眼写满毫不在意,凤羽在夜风中飞驰,仿若切割黑暗的飞剑。然而,他握着齐纨扇的手指在夜色中却渐渐发白,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当然不是在害怕。
铁伐的冰箭的确很厉害,但化解那招凤鸣剑之时便已经有些吃力。若是笑凤仙使出凤羽剑,他多半是挡不住的。
可是,今晚,笑凤仙的运气有些糟糕——
在手臂上的寒意猝然侵入心头之时,潜伏了一年的心疾,终于发作了。
或许是舒桐给他的那几颗药丸的作用,从镇魔塔出来的这一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病。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种疼痛了,可是,当它毫无预兆的跳出来时,刹那间便回想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四十年了,锥心之痛仍旧是锥心之痛。无论多么熟悉,都不曾习惯。
只是,学会了忍受,便也就能与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