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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碗水,她几乎喝了一盏茶的时间。
那人放开她,让她平躺着,坐在了她身旁,淡淡的语气竟显出几分温柔来,“阿月,我是长庚。”
她闭着眼睛,脸却是朝着声音的方向的。她听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认出他来了。所以,当时,她被蝙蝠攻击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吗?
长庚似乎笑了一下,“你大概最不希望救你的人是我。不过,即便你再恨我,也等我们出去了再说。等你伤好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奉陪。”
她张了张嘴,舌头却有些不听使唤。她皱着眉头,尽量简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恨你。”仍然有些大舌头,但总算还能听得清。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长庚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愧疚,并没有接她的话。
半晌,他开始说他们如今的状况。他说:“我是根据荆山的地方志和地图推断出地下河的位置的。进来的地方水流太急,出不去,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我被水流冲进来之后,沿着洞穴便找到了这个地方。但走到这里路便断了,我听见上面有水流的声音,找到了上去的通道,正好见你被那群蝙蝠……围攻……幸好我带了照明弹……”
他停了好一会儿,接着道:“这个洞室就在你晕倒的那个洞室下面,想来是那九只水怪居住的地方。这里没有出口,我们要出去,还得想办法上去。我刚刚上去看了看,那九只受伤了的水怪被蝙蝠分食了。我这里还有两颗照明弹,用来驱逐蝙蝠应该是够的。不过,过了这个洞室,还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危险……阿月,你……信不信我?”
水镜月在听到“水怪被蝙蝠分食了”时,晃了下神,想起了自己那个离奇的梦境。蓦然听见他的问话,她愣了一下——
这次重逢,她对他的疏离表现得很明显。
她不是傻子,锦城白瞳一事,长庚的嫌疑实在太大。若是在之前她还抱着怀疑的态度,那么在唐小惠叫出那句“长庚”之后,便十分确定了。
为什么所有中了子夜珍珠水的人都是贫苦人家,只他一个出自王府?
他是唐万意的朋友,她记得那日拜访唐紫英之后,唐万意说过,他带了一个朋友参观过唐门的藏丹阁。
还有唐万意让唐小惠带给她的那句话——小心西南王府的人。
后来,在江陵城相遇,他说他是送使者回乡的。可是,如今使者的尸体还躺在江陵府衙呢。
在江城相遇,他明明身怀绝技,却逼得她出手相救。他说他只是想阻止她回水镜宫,只是不想看到她去赴死。他念了一首“南有乔木”,可最后,她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
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一旦开始怀疑,便会否定所有,否定他这个人。
锦城的相遇是不是故意的?
从锦城到剑阁,一路追杀他们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
那个所谓的救命之恩,到底是不是编造的?他真的是当年那些孩子中的一员吗?
那首“南有乔木”,是不是仅仅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救他?
还有唐万意,他进入血狱,跟他是不是有关系?
他用那么危险的法子练功,必定不会是为了报恩,只可能是为了报仇。
她见过很多身怀仇恨的人,闲云岛就有不少长辈在仇恨中活了大半辈子,她能够理解他的所为,但是,她却不会再把他当做朋友。
可是,这一次呢?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来救她?
是为了报答上次的救命之恩吗?
长庚见她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失落,却又有些自嘲,“阿月,就这一次,信我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水镜月总觉得他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像是叫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可他们明明并不很熟。
她眨了眨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她说:“我什么都做不了,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毕竟这一次,是他救了她的命。
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凭仗不信他呢?
长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可惜,水镜月的四肢如今毫无知觉。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她既感觉不到也看不到,他才能握一握她的手吧。
长庚说:“我很庆幸,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水镜月有些茫然,随即想起,自己如今应该全身都是被蝙蝠噬咬的伤痕吧,估计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若不是中毒了没了知觉,应该很疼吧?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因为脸部肌肉也有些僵硬,笑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大舌头,声音还有些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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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出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水镜月感觉自己很有些嗜睡,说了会儿话,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长庚又喂她喝了些水,道:“我刚刚上去看了看,那些蝙蝠不知为何都死了,尸体堆满了整个洞室。”
水镜月微微偏头,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点火了吗?”
长庚看着她那双跟平日一般黑亮的眼睛,神色暗淡了几分,“点了。”
水镜月闭上眼睛,声音一如既往哑,听不出情绪,“上次醒来时还能看到几分光,如今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我想这毒大概是慢慢深入脑子了。”
长庚安慰道:“放心,我这就带你出去。”
水镜月浅笑道:“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自我决定要找到五行石那日起,便知道自己这条命随时都可能没了。如今这般,已算是幸运。”
长庚听了她这话,皱了皱眉,道了声“得罪”,毫不客气的将她抱了起来。若是平日,任谁这么抱着她,水镜月都会不好意思,坚决不允许的。不过,她此刻身体的触感越来越麻木,倒是不觉得。
水镜月知道这是离开了,问道:“我的刀呢?”
长庚道:“放心。”说着便往通往上方的通道走去。
听见熟悉的乐声和水流声,她便知道自己已经回到跟水怪战斗的洞室了。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石头上的尸体太多的缘故,那原本低泣般的乐声,变得有些嘶哑,像是乌鸦的哀鸣一般。
“这里的石头很特别。”水镜月这句话的声调比之前更加低沉,但却一点都不哑,也没有大舌头。
长庚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嘴唇没动,问道:“腹语?”
水镜月似是笑了,用跟刚刚相同的声调说道:“不是,是内力。刚刚睡着的时候想起来的,以前我师父用过,我试了下,还挺好用的。”
长庚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这里的岩石中含有荆山之玉,从不同的角度看,会看到不同的颜色,所以才会如此绚烂。荆山之玉价值连城,倒的确算得上宝物。这一条矿脉,并不比包治百病的石头逊色。”
水镜月道:“荆山之玉,墨华楼就开采了不少,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听见空气中的乐声没?是水流敲击石头形成的,是不是很神奇?”
长庚的脚步不由一顿,低头看着怀中嘴角透出淡淡笑意的女子,记忆似乎穿越的时空——
多年前,那个黑衣黑发的背影,赤脚踩在黑色的沙漠上,回头时一双乌黑的眼睛带着吟吟笑意——“似土非土,似沙非沙,既是土又是沙,是不是很神奇?”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未变。
可他呢,却再不是原来那个明心见性的少年了。
穿过洞室,前方仍旧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隧道。长庚的步伐很快,水镜月听着耳边的风声和流水声,似是摇篮曲一般,催得她的脑子又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镜月睡睡醒醒的三五次了,每次醒来都是在奔跑中,她以为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荆山就只那么大,她觉得他们许是迷了路。不过,她多半时间都睡着,方向感再好,也是没用,只能由长庚做主。
这次醒来的时候,水镜月突然说道:“我好像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她这话一出口,长庚好险差点一口气没提上去,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他看着兀自笑得没心没肺的水镜月,有些无奈,心道——这时候才听见,难道刚刚他那一直打鼓似的心跳,只是他自以为的错觉不成?”
水镜月问道:“你是听了景爷爷那个关于九路寨的传说才找来的吧?”
长庚脚步不停,轻轻应了一声:“嗯。”
水镜月道:“那九只水怪倒是长得有几分像土龙,所谓的宝藏大概就是荆山之玉了。不过,那些蝙蝠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蝙蝠能长那么大?还有那水怪,你有没有觉得,它们长得很像一种娃娃鱼?”
长庚:“阿月,你不妨想想,我们该怎么出去。”
水镜月:“你不是让我信你一次吗?这事自然是你来想。”
长庚不由笑了一下。
水镜月嘴角也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没想到,还挺能说的。”
长庚淡淡道:“我平日里话的确不多。”
水镜月想了想,道:“谢谢你了。”
长庚:“谢什么?”
水镜月:“谢你为了照顾我只能听不能看,特意费了口舌说了这么多话呀。”
长庚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话被曲解的厉害,便不咸不淡的回道:“月姑娘客气了。”
水镜月:“你生气了?”
长庚:“不敢。”
水镜月偏了偏头,“唔,没有就好,我又有些困了。”
她话音刚落,竟真的就没了声响了。
长庚看着那张被噬咬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脸,叹了口气,加快了速度。
水镜月睡了醒,醒了睡的,以为他们走了很久,其实他们走了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但这一个时辰中,水镜月每次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短,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她体内的毒越来越严重,可偏偏她自个儿跟个没事人一般,犹自谈笑风生。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隧道也越来越低,到最后根本就没法过去了。
长庚不得不停了下来。
水镜月恰好醒了,有些意外,“到了?”
长庚道:“前面没有路了,只有暗河,应该是到了尽头了。从这暗河下去,应该能到外面。”
水镜月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自然,问道:“有危险?”
长庚点头,“水里似乎有东西。”
水镜月心下一惊,“那水怪不是成群的吧?”九只已经够多了,这荆山的地下河若是有上百只那种水怪,墨华楼是怎么在这里生存这许多年的?
“看着不太像。”说着他将水镜月放下,靠在石壁边,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回来。”
水镜月:“小心些。”
长庚淡淡笑了,伸手想要摸她的头,却终究还是收回了手,起身,跃进了水中——
沿着水流往前,水中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像是一头鲸鱼,像是一只龙,也像是建在水底的一座城楼。
长庚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却发现,原来让他心生戒备的,不过是一艘沉船。
只是,这艘船很大,看结构,不像是内陆江河行驶的,倒很像是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