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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心里复杂无比。
她看着床榻之上这个耄耋老人,心情错综。
成青侯现在这幅样子,或许的确是报应。
而有些事情,也或许的确是成青侯咎由自取。
子孙不孝,教养上必是出了问题的。
这是成青侯自己造成,的确是与他人无关。
可是最终,苏酒卿还是张口说出自己见解:“子之过,父不教。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是二老爷毕竟也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之女,许多道理,不用再让您教导,他也该明白。”
“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您没有关系。”苏酒卿语气微沉:“您就算教养失责,可总归是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吃穿用度,给了他荣华富贵。他不该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姑姑的事儿,纵是遗憾,可也无法再弥补。您心中后悔懊恼,也该看开一些。更该对祖母更好些。至于蒋旬的父亲——生而为嫡长,自有家族的重担压着。您固有私心,可是撇来私心不提,也是为了国家和家族。出现这样的事情,您也不是本心。”
“所以,还是那句话,纵是后悔懊恼和遗憾,也该保重自身,多陪伴祖母。弥补于她。”苏酒卿徐徐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半点不带凝滞。
“我虽不是蒋旬,可是我知晓他是以自己父亲为傲的。”苏酒卿说到了这里,甚至自嘲一笑:“谁不希望自己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父亲如何,您是知道的。我从小……便是心中怨他。这样的父亲,有和没有,对我而言,区别不大。”
“您最对不起的,是祖母。”苏酒卿诚恳看住成青侯:“您要知道,祖母她……若是没了您的庇护,也没了蒋旬在身边。只剩下二房,她还能过几日舒心的日子。”
“可你知不知,蒋旬出征之前,我本该劝他,可我出于私心抱负,还是叫他去了。”成青侯忽然插话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些抱负理想,我自己不行了,却又将它寄托在了子孙上——”成青侯灼灼看着苏酒卿,眼底仿佛是有一团火。
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讥诮无比:“若是蒋旬也回不来,你还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句话么?”
苏酒卿哑然。
她忽然觉得自己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当年成青侯为什么会忽然病倒离去的缘故。
苏酒卿看着成青侯浑浊眼底落下来的泪滴,轻声说一句:“那是蒋旬自己选择的路。”
“每个人都自己想做的事儿。他选择那样的路,就算是我觉得不放心,我会担心,可我还是会选择支持他去做。”
“蒋旬自己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和您无关。“
苏酒卿说完这话,就轻轻叹了一口气:“您如此钻牛角,又是何必呢?”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他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不管结果如何,旁人都不必自责。”苏酒卿说到这里,忽而有些豪情万丈。
于是她就不由得灿然一笑,双眸都是染上了只灿烂的星光:“我不敢说,所有人所有事儿,我都觉得他做得对。可是他一定要做的事儿,不管对错,我都支持他。有了您的鼓励,他定是会更有信心的。我不怪您,他也必不会怪您。若是他与二老爷一般,您也是……不会让他去的。”
蒋旬做的决定,她其实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觉得做得不对的。
相反的,许多时候,许多事情,她虽然是和蒋旬一样,都重新活过,但是她是没有蒋旬通透的。
成青侯猛然低下头去,老泪纵横。
在苏酒卿说出那句“他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里头一个大石被搬开了。
恍惚之间,竟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
他不由得又看一眼苏酒卿,然后由衷说一句:“你很好。娶得你为妇,是蒋旬的幸运。”
苏酒卿抿唇一笑,有那么一瞬间小得意:“是命运的安排。”
这一瞬间,她也很感激。
感激自己能遇到蒋旬,能重新活过一次。
重新活过,不是老天爷对她的最大眷顾。
遇到蒋旬才是。
她心里很清楚。
苏酒卿笑得眉眼弯弯:“您要振作起来,我们一同等着他回来。至于其他事情……就看开一些。祖母很需要您,她心里很是害怕。”
成青侯似乎也真是缓过来几分,当下甚至笑了一下,而后才自责道:“是我思虑不周。”
末了又有些感慨:“竟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提醒我,真是活得越发回去了。”
苏酒卿这才想起自己还要问什么,赶忙就问了:“蒋容今儿进宫,是您的意思?”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上钩
苏酒卿这样问一句,成青侯就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觉得不妥?”
苏酒卿抿了一下嘴唇,微微摇头:“并不是觉得不妥。全本小说网https://。只是觉得……”不明白为什么。
二房如此对成青侯,可是成青侯却还这样对蒋容。
的确是没办法叫人不意外。
成青侯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到底是血浓于水。”
苏酒卿就再说不出话来。
成青侯反倒是轻叹一声:“二房那边,总要有个立得起来的。否则分出去之后,要怎么过日子?”
成青侯这话没错。
苏酒卿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选择安静。
从成青侯府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淡了。
蒋老夫人自然是喜笑颜开,拉着苏酒卿夸了又夸。
只是苏酒卿心中太过感慨,倒是没有多大的欢喜。
一路回了苏家,苏酒卿还没梳洗完毕,就又被叫去了宫里。
一路上,苏酒卿都是有些惶惶不安。
总害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个好消息。
蒋旬要回来了。
苏酒卿听完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是在那儿愣了好半晌,才算是慢慢缓过劲儿来。
而缓过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哭。
是的,心里发酸,嗓子眼发堵,特别想哭。
明明这几天仿佛也没发生太多的事儿,虽是严重可也不至于受了委屈,可苏酒卿就是觉得委屈。
最后眼底都有了一点水光。
好在没真哭出来。
宜嘉公主轻轻推了苏酒卿一把:“这是好事儿,该高兴才是。”
苏酒卿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而后看着宜嘉公主一笑:“是,是好事儿,该高兴才是。”
苏酒卿这笑容,怎么都有点儿破涕为笑的意思。
宜嘉公主轻声言道:“蒋旬说,最多月底,他就回来了。”
现在是四月初。
下个月,就是他和苏酒卿成亲的时候。
苏酒卿缓缓平复了心情,冲着宜嘉公主抿唇笑:“他回来了,我就省心了。”
顿了顿,又问宜嘉公主蒋旬的伤如何。
蒋旬伤势其实并不严重。
最严重的反而是那匹陪伴了蒋旬多年的马儿。
那一匹神骏非常的大黑马。
苏酒卿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开始盼望着蒋旬回来这件事情。
宜嘉公主忽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也招到了将近两千人。可是让谁带兵,却有点儿叫人为难。”
宜嘉公主现在对苏酒卿的信任,颇有些回到了当初的意思。
苏酒卿沉默片刻:“竟没有可用之人?”
偌大一个朝廷,怎么可能没有可用之人?
苏酒卿自然是不信的。
然而宜嘉公主却苦笑一声:“还真没有。最好的,只有三个。一个是姓马的将军,一个是谢家的将军,另一个是自己来请缨的国子监的一个一等学员。”
苏酒卿惊了一下:“一等学员?”
国子监的一等学员,那可真是读书的好苗子了。
可是这么一个读书的好苗子……竟然来请命打仗——
这样的事情,怎么看就都是诡异了。
苏酒卿仔细的想了一遍。
她知道宜嘉公主的意思,无非是问问她到底哪一个合适。
可是……苏酒卿也有私心。
反正她觉得不管是谢家还是马家的将军,都不适合去办这件事情。
所以,为了这个,苏酒卿也就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宜嘉公主看苏酒卿沉默不言,就又问一句:“可是这样的事儿……我也拿不定主意。摄政王那头,也是拿不定。”
苏酒卿想:那我就更拿不定了。
不过这件事情总归还是不能马虎的。
所以最后宜嘉公主还是打算拍板:“不行就马家将军吧——”
苏酒卿心中一动,出声问一句:“那个书生叫什么名字?”
宜嘉公主也是一愣,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是叫做林弃疾的一个人。”
苏酒卿几乎是没从地上蹦起来。
林弃疾。
大名鼎鼎的林弃疾。
苏酒卿几乎是立刻出声:“那就用他罢。”
宜嘉公主愕然片刻,有点儿不明就里。
苏酒卿更加笃定:“就用他。”
宜嘉公主想了一下,才问一句:“为什么?”
苏酒卿自然是没办法解释更多,当即就说了一句:“因为直觉。”
只有她心里清楚,是因为林弃疾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如雷贯耳。
这位弃笔从戎的将军,在上一辈子就是十分有名。
不过,上一辈子却是在后来才成名的。
苏酒卿没想到,原来这一次竟然是这样早就已经是请缨上阵了。
宜嘉公主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决定点他做个副帅:“也未曾听过他的本事,心里到底觉得不放心,还是取个折中的法子。”
苏酒卿也是没办法说服宜嘉公主。
最后,就叹一口气,到底不再多说。
两人这头刚商量完,那头,却是得了禀告。
说是王太后不见了。
一个好好的人,还是身怀六甲的人,就这么从宫里不见了。
这个事,怎么都是透着古怪。
不过宜嘉公主却是呆了一下之后,就已经缓过神来。
宜嘉公主脸上的神色是一片苦涩。
仿佛竟是早有所预料。
苏酒卿看着宜嘉公主这样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酒卿伸手握了一下宜嘉公主的手。
宜嘉公主眨了一下眼睛,却从眼眶里掉下硕大的一滴眼泪来。
良久,才听见宜嘉公主说一句:“你陪陪我吧。陪我等着消息。”
宜嘉公主连“本宫”都不用了。
看上去脆弱无比。
苏酒卿应了一声。
而后,她就这么的陪着宜嘉公主,一句话也不多说。
宜嘉公主也是不肯多说半个字,也不让人去找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枯坐着。
天色最终彻底黯淡下来,灯笼早就点了起来,在黑暗里发出了一团晕黄的光来。
不知为什么,苏酒卿总觉得是有点儿莫名的凄凉。
然后苏酒卿就莫名其妙的想:也不知道王太后还能不能回宫里来。继续做养尊处优的太后。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后半夜。
宫人又来禀告消息。
这一次,依旧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