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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可知，主子为了拿到这解药，他竟跪地下给元圣之磕头，祈求元圣之把解药给他。”乾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泛红，语气是那么憎恨。
楚凌凌的心咯噔咯噔的跳，搂着男人腿的手越来越收紧。
“他的做法我可以理解，但我不会接受。”她背着男人缓缓离开，“那是他用尽余生换来的东西，而我却要用那东西苟延残喘的过完余生，我，当真接受不了。”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凄凉，那股安静的沉痛似乎传遍了整个皇宫，天边竟下起了雨，似棉花般的柔软雨滴洒在他们得身上。
“下雨了，若是你还在，你是不是会为我打伞？”女人直视着前方，步伐沉稳。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细雨蒙蒙洒下。
一路回到将军府，然而那里的牌匾不知什么时候换回了‘晋南王府’四个字，她突然笑了起来。
“轩辕迦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已命不久矣？”
晋南王府中，所有的陈设与摆放都与当年毫无差别，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勾起了楚凌凌的无限回忆。
在死亡面前，过去所有的怨恨都淡的快要看不清，反而是他曾经对自己的种种的好，愈发的历历在目。
将男人放到焚青阁的床榻后，天已经黑了。
男人的重量消失后，她瘫倒在地上，屋内一片漆黑。
她微微喘着气躺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着房梁，面无表情。
苦难磨钝了她的神经，她早就失去了真实地表达自己感受的能力，突如其来的黑暗有种强大的力量，几乎是一瞬间就击垮了她强撑的坚强和自以为的麻木。
头脑混乱，心脏疼到抽搐翻腾，泪似乎是流干了，即便她难受的不行，却是一滴泪都落不下。
一晃的功夫，苍穹之上的烈阳便是升起落下三个来回。
这三天里，女人像是伺候一个植物人一样，每天给他擦拭着身子，给他做一日三餐，抱着他说着他们曾经的事情，像是哄婴儿睡觉一样，那么的有耐性，那么的温柔。
她笑看着男人沉睡的脸，“一般这个时候，你都会对我说，凌儿真是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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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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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乾东乾北都来过，轩辕赫鸣与曲静婉火玉莹都来过，但都被晋南王府的大门拒之门外。
府中的女人很安静，静的像个聋哑人，眼里只剩下那床榻上沉睡得男人，她不再哭也不再闹，更不再挣扎。
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到那一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孤独。
但那种孤独却像是铜墙铁壁，任何人也走不进去，而她也再也不想接受任何人。
她孤独的世界里有无边疆土，而她头戴王冠站在尽头，左右都是纸糊的侍卫，铁打的臣民，死气沉沉的簇拥着她这个唯一的活物，让她自己跟自己登基加冕，自己跟自己画地为牢。
是的，她神经有些不大清楚了，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接受不了这个一直以温柔待她的男人会这么突然的离开，他的手脚冰凉，任由她怎么搓怎么捂都不会改变分毫。
“你睁开眼看看我吧，你看我一眼，我爬到寻光殿旁的悬崖峭壁边跳下去都行。”她坐在男人身边低声祈求着。
可惜，起死回生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中，这个崖她没跳成。
女人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好冷啊，从此，就剩我一个人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细听下去，这句话中却是透出一股淡淡的寂寥，与不为人知的沧桑。
“你经常会说，凌儿开心便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怎么办呢？”女人像个婴儿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将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泪水无声滑落。
可就在女人没有注意到得地方，男人原本无动于衷的手指竟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她扬眸凝视着窗外的明月，“又快到十五了。”
“你说你多幸福啊，尘世间的悲恨欢喜，从今往后，都与你没了瓜葛，而你却独留我一人，承受这尘世间的纷扰，路还那么长那么远，我一个人，怎么熬的过。”女人搂着他的腰，哭的像个孩子。
她无助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男人的手指再次颤动。
犹如他说过的一样，他这一生最放不下的，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凌儿了。
风花雪月，流年似水。
这是她与他认识的第六个年头了，好过也掰过，想过一生一世过，也想过老死不相往来过，然而时至今日，却是她一人独守这曾经的过往。
又下雪了，一眨眼，女人带着他在这晋南王府过了小半年，这半年里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四方形的王府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我从不知你的生辰，今日在打扫你的书房时看到了你的长命锁，上面写着你的生辰，就是今天啊，而今天也是十五。”
女人摸着长命锁笑了笑，半年的时间过去，她正值年华却似乎有了变老的趋势，眉眼间的疲惫与沧桑就像那看透尘世的老人，无情无欲，守着这么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勉强过活。
男人被她照顾的很好，面色却还是苍白，半年过去他的身体却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楚凌凌擦着他的手臂，低声道：“有的时候，我甚至都认为你没有死，人家都会慢慢腐烂，你看你的皮肤却是越来越光滑。”
她眼眶泛酸，手中的动作未停，“迦烨，你起来吧，告诉我你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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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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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的明月格外明亮，照亮了整座王府，也将男人的面庞照的尤为清晰，那似是黑色羽蝶的睫毛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月圆之夜，王府四周很是静谧。
女人坐在软榻上喝着酒，男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然而，当窗外的明月升到半空中的时候，那原本的眸子紧闭猛然睁开来，犀利的眸光似是万千冰凌，白色的眼仁被浓浓的血色笼罩，苍白的面色上带着些许血丝，他眼神空洞，徒然直身坐了起来。
本在喝酒的女人回过头，与男人那双骇人阴森的眸子对视，手中的酒壶蓦地跌落，滚到地上摔个粉碎。
那酒壶摔裂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关一样，男人眉头微微一皱，视线紧盯着女人那张错愕的脸。
楚凌凌没敢有动作，不可置信的唤了声，“迦烨？”
男人坐在那里没动，只有眼底的血色愈发深沉，就像诈尸起来的厉鬼，死死的盯着楚凌凌，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了她。
楚凌凌突然从软榻上七手八脚的爬下去，跑到男人的身边，眼底带着惊喜。
“你……醒了？”
然而，她这一声迟来的呼唤却让男人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浑厚的真气涌出，楚凌凌闪躲不及，被打了个正着，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倒在了屋内圆桌的旁边。
“咳咳咳……”楚凌凌捂着腹部吐着血。
她却是满不在乎的一笑，胡乱的擦了擦嘴，“只要……你没死，你每天给我一掌都好。”
女人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沉痛，男人眉头紧皱，他似乎认得出这是谁得声音一样，他站起身来，缓缓朝着女人走去。
楚凌凌看着走来的男人，低声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
然而男人走到她面前时，却是缓缓抬起手，那方向是朝着她天灵盖而去的。
楚凌凌并不怕，心里悲喜交加，她倒在地上扬眸看着呆滞的男人，轻唤了声：“迦烨……”
男人的手蓦地顿住，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神有些波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皱起眉头，捂着脑袋蹲下，嘴里发出让人撕心的吼声。
从他的声音中楚凌凌能够体会到他此时有多么的痛苦，她撑着力气爬起来，紧紧的抱住他。
男人却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拿脑袋去磕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清明，可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只觉得疼痛快要将他逼到尽头，他冷峻的面庞上带着痛苦，青筋暴起，模样极为骇人。
楚凌凌见他这般，突然从腰间拿出匕首，撸起袖子一刀便割了下去，随后掰过男人的下巴，将流血的伤口放到他嘴边，催促道：“喝啊！快喝！喝完就不疼了！”
男人闻到鲜血的味道先是一愣，随后才猛的抓起女人的手腕疯狂的吸着她的血。
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就像是吸血鬼一样，但在女人的眼里却是那么的美好。
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男人喝到她的血没过多久眼神就发生了变化，似乎找回了属于他的那么一丝神智，也似乎他是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是谁。
他眼里带着挣扎，想要拒绝女人手臂上流出的血，但身体与神经却迫使他不能放开。
男人轻轻摇头，眼里带着悔恨与自责，他想要推开女人的手，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抓着她的手腕。
“不………能喝。”
他用尽寥寥无几得神智说出了这三个字，眼底的绝望生生的刺痛了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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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我们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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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一点血而已。”女人疼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男人嘴里不停，疯狂的吸吮着那具有诱惑力的血，血喝的越多，他眼睛里得血色就越淡。
神智多了几分后，男人似乎在与体内的毒性争执着，他拼了命的将自己得身子往后移，然而体内的毒性带来的神智模糊也是逼着他不能放开女人的手臂。
神经过度用力，导致他眼睛有些充血，他利用体内的真气朝着自己手臂那里就是一掌。
“啊——”男人不受控制的嘶吼出声。
楚凌凌清楚的听到一声骨裂的声音，再看向男人那自由脱落的手臂，断了。
“你在干什么！”她瞪大眼睛质问着男人。
男人目光依旧有些呆滞，但却是有了属于他的那一份清醒。
他直勾勾的看着白发女人，“是……凌儿吗？”
楚凌凌想要爬过去，“是我，是我！”
“不！”男人却突然伸出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我不怕你喝我的血，迦烨，我求你了，你喝下去行吗？我不想看你有事。”女人泪眼模糊。
男人被她这带着哭腔的声音震了一下，眼里有着挣扎，他拼命抱住软榻的腿，好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爬过去。
然而天边的月亮越来越亮，他体内的毒性也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他竟缓缓抬起手就要朝着自己脑袋打去。
楚凌凌反应极快的飞过去，一把扇开他的手，并撕心裂肺的大吼，“轩辕迦烨！”
男人被她这一掌打的猛的咳嗽，两只手暂时都动不了，可体内的毒性却依旧在泛滥，他眼中闪过绝望。
他眼眸猩红一片，眼底的挣扎愈演愈烈，男人咬着牙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与毒性不停对抗，他眼泪在眼中打转。
“若活着的代价是伤害你，那我宁愿永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