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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迦烨坐在书桌后面，颀长的身影半个隐没在的桌子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着，骨节泛白，就连那双幽深的眸子，也在微微颤抖。
“爱卿，起来吧。”他哑着嗓子道。
白发的女人缓缓站起身，目光只是停留在书桌的边缘，不曾上移过半分，脸上的表情鲜少。
“臣想经过皇上的恩准，去往寿康宫一趟。”她直言道明来意。
轩辕迦烨并不意外，深沉的邃眸敛下，瞳仁里映着女人那一头耀眼的白发，他肌肤下的心脏跳动的很是剧烈，且伴随着阵阵抽痛。
二人一坐一立，相隔的距离也不过是几步远，但在他们的眼中，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轩辕迦烨皱了皱眉，握着的拳头寸寸收紧，“去吧。”
“多谢皇上。”
她得到恩准不再停留，面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半分。
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龙椅上的男人终究是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了书案上，那本是鲜红的血色，此时竟隐约能看到一抹黑色。
他眸色渐深，抿了抿唇上的血迹，随即大手一挥，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而后才叫乾北进来收拾。
从养心殿里出来的楚凌凌穿着上朝时穿的朝服，腰部围着的丝带是黄色，这证明她是一品官员，是与丞相平起平坐的，二品官员是绿色，三品四品则是蓝色。
她直奔着寿康宫的方向而去，途中遇到她的宫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地行礼，参拜永凌唯一一个女官女将军。
“奴婢等见过永凌将军。”
“都起来吧。”
她也没有端架子，只是心里多少有点怪，或许是从前唤她晋南王妃唤习惯了，这冷不防的称呼她将军还有点别扭。
“呦，这谁啊？”
楚凌凌正要绕过御花园的方向，却还是听到了一道她熟悉的声音。
她驻足回眸，望着不远处的一群女子。
为首的是元圣敏，其次是阮馥香，白月娥，叶夫人以及于若菲，方才说话的便是于若菲。
她一身花枝招展的粉色宫裙，头戴珠饰，眼神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特别好就是了。
元圣敏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凤袍，当看见她那一头白发时着实惊了一下，“是永凌将军吧？进宫怎的不通报一声，本宫也好亲自迎接阿。”
楚凌凌远远的看着元圣敏，没有回话，更没有跪地行礼，她可记得轩辕迦烨特给她不向帝后行礼的权利。
“将军这是高升了，所以都忘了给皇后娘娘行礼了吗？”丹儿越看她越不顺眼。
话落，阮馥香眼神微冷，蓦地单膝跪到地上，“臣妾见过永凌将军，将军万福。”
她这么一跪，白月娥与叶夫人立马也跟着跪下，“妾身等见过永凌将军，将军万福。”
楚凌凌负手而立，一身威风的宫廷朝服被她显得愈发的精致，黄色的腰带象征着她的身份，再加上她也算半个皇宫子嗣，阮馥香等人的这一跪，她倒也受得起。
“各位娘娘都起来吧，臣只不过是去寿康宫给太妃们请安，不想却打扰了各位娘娘。”
楚凌凌有意无意的扫过元圣敏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阴鸷的眸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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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比不得心里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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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要去寿康宫？本宫正想去给皇贵太妃请安，不如一道吧。”元圣敏突然出声，温柔如水的她即便是不高兴却也笑的和善。
楚凌凌抚了抚耳垂边的白色发丝，敛下眸子，没再说话，转身便朝着寿康宫走去。
“你放肆！”丹儿气了，喊道：“你一个被休弃的弃妇，且还身为臣子，怎么可以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娘娘没动，你哪里来的资格先行？”
丹儿的话令楚凌凌的脚步猛的顿住，她冷峻的眸子凝视着丹儿，一身凛然的杀气外放，吓得丹儿立马噤了声。
“你……你想做什么？我也没说错……你就是个弃妇，现在在这里摆什么架子。”丹儿一个劲儿的往元圣敏的身后躲。
看着她的动作，楚凌凌再次看向元圣敏，她冷笑了声，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您可要好好教导一下您的婢女，永凌将军如今是我永凌的功臣，您的婢女这般大放厥词，出言不逊，丢的可是您的脸呐。”白月娥冷嘲热讽的说了句。
阮馥香的脸色也不好看，“果然，上不了台面的人，即便身份再高，做出的事也是引人唾弃的。”
“走吧。”白月娥瞪了一眼丹儿，拉着阮馥香就去了寿康宫。
元圣敏死死的揪着手绢，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丹儿，但终究是没有教训她。
…
寿康宫。
“晋……南王妃？”
曲静婉从内殿出来，震惊的看着殿门口那一抹身影。
楚凌凌缓缓走近，冰冷无情的眸光在触及到殿内的曲静婉与火玉莹时，还是闪过了一抹柔和。
“你的发丝……这是怎么了呀？”火玉莹急忙跑过来，心疼的看着她的一头青丝。
楚凌凌向后退了一步，一撩长袍，单膝跪地，抱拳垂首道：“臣，参见皇贵太妃，火贵太妃，太妃身体康健，万福金安。”
曲静婉眼中泛着泪光，与火玉莹两人一起上前拉起她，“客气了，你无需向我们行礼，永远都不需要。”
几个女人坐下以后，火玉莹看着变化非常大的白发女人，她那张绝美的脸颊上满是冷漠，那双清澈的眼睛也仿佛铺了一层无形的薄膜，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更猜不透她的喜怒哀乐。
“边境很苦吧？”火玉莹轻轻的抚着她的白色发丝。
楚凌凌笑了笑，“那些苦，都算不得什么。”
火玉莹看她一眼，“是啊，再苦也比不得心里苦。”
“皇后娘娘驾到！”突的一声通报，吓得曲静婉险些把茶盏丢出去。
她蓦地拍下茶盏，脸色阴沉，“这架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通报声落下，元圣敏带着众妃嫔进殿，朝着两位太妃行礼请安。
“臣妾见过两位太妃，太妃万福。”元圣敏本分的行礼。
“行了起来吧，这天气愈发的冷了，你们也都别总来请安了。”曲静婉按了按太阳穴，眼底满是不耐。
元圣敏这时起身，一脸的和善温柔，“臣妾是皇后，您是太妃，是臣妾的长辈，来给太妃们请安是应该的，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要做起表率。”
“皇后？”火玉莹低声重复了句，眼神却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凌凌。
元圣敏一见火玉莹的眼神心里顿时升起一抹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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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唇枪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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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为臣，怎可与太妃们同坐？”元圣敏当即问出声。
楚凌凌端坐在座椅上，慵懒的喝着茶水，听到她的话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
“本将军认识两位太妃的时候，皇后娘娘应该还在齐国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吧？”
“你！”元圣敏脸色惨白，“可这里是皇宫，无规矩不成方圆，臣就是臣，说难听点就是下人，与主子们一同落座，这就是永凌的规矩？”
曲静婉冷笑，“永凌什么规矩？”
“永凌的规矩就是认正宫。”火玉莹立马把话接了过来。
丹儿站在后面小声嘀咕道：“哼，一个被休了的还有脸坐在这。”
火玉莹脸色一变，狠拍桌子，“来人！掌嘴！”
元圣敏皱眉，有些害怕，却也是问道：“火太妃这是何意？”
寿康宫里的妃嫔们纷纷凑到了一边，远远观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火玉莹用眼角睨着元圣敏，“何意？一个婢女在主子面前这般辱骂当朝大将，且不顾本太妃与皇太妃的面子，这种宫人不修理一番，当皇太妃与本太妃是死的吗？”
楚凌凌静静地看着火玉莹，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从前温柔似水的女人也变的有了脾气，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女子了。
许是察觉到楚凌凌目光中的含义，火玉莹低声笑了，“没了他，本宫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从前，是他一直护着本宫，如今他不在了，本宫也总要活着不是。”
这一句‘从前，是他一直护着本宫’，让楚凌凌眼睛蓦地泛酸，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那个温柔的男人维护她时的种种。
是啊，没了那个人，我们也总要活着的。
“掌嘴！”火玉莹再次出声。
寿康宫里的宫人都是前朝参加过宫斗的，自然不怕丹儿的横眉冷对，抓着她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抽嘴巴。
元圣敏被那啪啪的巴掌声吓到了，“火太妃，丹儿她还小……”
“她小，那你还小吗？”楚凌凌轻飘飘的来了句。
元圣敏瞪着她，咬着贝齿一个字吐不出来。
“皇后本是一国之母，身边竟有这般不知尊卑的奴婢，臣是不是应该理解为是皇后教导无方？”楚凌凌抿了口茶水，“要不，皇太妃再给选一个奴婢吧。”
“本宫正有此意。”曲静婉与她相视一眼。
“不……不可！”元圣敏急了，“丹儿与臣妾自小一起长大，臣妾……”
阮馥香当即打断她的话，“一起长大还是这般性子？人家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皇后娘娘这一向随和的性子莫不是装出来的吧？”
“你！本宫是皇后，你这般与本宫对话，岂不是乱了尊卑！”元圣敏心里的气无处发，阮馥香这时说话立马给了她一个发作的借口。
“尊卑？原来皇后娘娘还知道尊卑阿，那永凌将军是前朝的功臣，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您的婢女那般辱骂将军，您也没有教训半句，皇后娘娘又是何意？”
元圣敏气的手都在发抖，脑子一热说道：“丹儿没有说错！她本就弃妇，且还不对本宫行礼，难道本宫连教训几句的权利都没有吗？”
“没有。”
元圣敏的话音刚落，一道凛冽低沉的声音徐徐飘来，隐约还夹杂着一抹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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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越忘不掉越想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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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此时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的普通的深紫色衣袍，发丝随意的搭在背部，顶部盘起扣着一顶玉冠，手中同样握着一串佛珠，步子沉稳，缓缓走进大殿中。
“参见皇上。”曲静婉微微起身福身。
男人轻挥了挥手，目光落在惬意的坐在那里的白发女人，随后便坐在了她的身边。
“皇上……”元圣敏见他的举动心里一痛。
轩辕迦烨慵懒的拨着佛珠，狭长的眸子泛着危险的幽光，“永凌将军乃朝廷功臣，是朕得力的爱卿，前朝，后宫，任何人都不得对她无礼。”
若是以往，楚凌凌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定会很温暖，可现在，这话在她耳里，怎么听怎么讽刺。
给个巴掌再赏个甜枣吗？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元圣敏心里虽然气不过，但也只能眼下放低姿态，低眉顺眼的应下。
可眼前那相邻而坐的两个人，元圣敏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楚凌凌这时起身，朝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