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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审行不禁倍感挫败,怏怏道:“不止如此,她在面对旁的情形时,也总有一种万事尽在掌握的笃定感。就像是……她之前便经历了这一切,所以她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应付。”
“这真的有些不对劲。我曾怀疑她被野鬼上身了,但你是能看到鬼的,却没在她身上看到过鬼。所以,我只能推翻了这个猜测。”
“但这回的事,可比见鬼还要离奇得多。她明明远在长安,却敢大着胆子往益州的军部跑,言语间更是透露出她早就晓得这边会发生战事,还觉得你一定会有危险。”
听到此处,凌准的神色终是有了变化,皱眉道:“那她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说,她是做梦梦到的。”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才会把她扣下来盘问。以前,我曾听一个老友说益州的城北出了个带着前世记忆而生的小娘子,我以为她也是那样的人,便诈了她几句。谁知道她不经吓就算了,居然还叫得跟那什么似的,真是晦气!”
凌审行黑着脸道:“更晦气的是,等我把她带过去让那位老友掌掌眼时,他又改了口,说世上根本就没有重生这回事。她一听就接受不了了,闹得要死要活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得过来找你帮忙,看能不能把她给哄好了……”
他边抱怨着,边踏进了周府的大门。
“你的那位老朋友,就住在这儿?”
凌准忽然顿住了脚步。
“是啊,怎么了?”
凌审行不耐烦的问道。
“没,没什么……”
凌准欲言又止道。
“那你还磨蹭个蛋?”
凌审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哦……”
凌准木木的应了声,无意识的紧跟其后,
然而,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住了。
“你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凌审行不耐烦的回过头来。
然后,他的脚步未停,目光却顿住了。
只见街边走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的生了张玉也似的面容,春山似的眉,墨玉似的眼,端得是皎如玉树,风采卓然。
一旁的小娘子戴着帷帽,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只观其弱柳扶风的身姿,便知是一个美人无疑。
凌准已认出了许含章,神情不由有些欢喜。
但当他瞧见了和她并肩而行的崔异时,神情便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凌审行没有看崔异。
他只是定定的凝视着那抹似曾相识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
……
……
“真是祸不单行啊。”
周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再次抬起头,伸长脖子往屋外望去,同时心里有些犯嘀咕——那人该不会是把烫手山芋甩给了自己,然后便一走了之了吧?
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搬救兵的说辞,让他给跑了?
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回,那自己该如何处理掉这个麻烦?
是把她烧成灰,还是烤成炭?
还是先问清楚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再做定夺?
“小娘子,你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啊?”
就在周伯纠结不已的时候,门外骤然响起了男子的嬉笑声,“哭得这么久,你定然是有些胸闷了吧?要不要在下来帮你揉揉?”
话音未落,来人便抬脚跨过了门槛,肆无忌惮的盯着吴娘子瞧。
“啊!”
吴玉姬的脸色刷的一白,见对方居然真的伸着手,跃跃欲试的冲着自己而来了,她不由停止了哭泣,惊恐的尖叫起来。
“叫什么叫?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
郑元郎的手越过她,扯出桌案下搁着的一块茵褥,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懒洋洋的说道。
此时他仍保持着那副易了容的模样,又改变了声音,因此丝毫不担心会被她认出来。
反正她既不像凌准那般熟悉自己的举止,又不像某个人那般眼力毒辣,就算他露了什么破绽,也不会被人揪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好啊,真是妙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老丈,把你的东西收一收。”
郑元郎正欲舒舒服服的伸一个懒腰,耳边就传来了极细微的动静,像是白蚕啃食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他不想费劲去应付,于是便斜斜的看了周伯一眼,说道。
“敢问这位郎君,该如何称呼?”
周伯颇为无奈的一挥袖,动静便彻底消失了。
蛊之一事,讲究的是隐蔽、不为人知,若是被对方叫破了行藏,那便没有再下手的必要了。
“就不告诉你。”
郑元郎轻浮的挤了挤眼,然后十分关心的转向一旁的吴娘子,搓了搓手,问道:“小娘子,你的胸还闷么?”
“啊!”
吴玉姬瑟瑟发抖的看着他,口中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
“十一郎,你看,这次可不能赖我了。”
外头忽地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带有放松意味的朗笑声。
周伯的神情陡然一松。
吴玉姬的目光陡然一亮。(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五十一章 蜃
(全本小说网,。)
“我知道了。”
凌准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了过来。
片刻后,屋门被人推开。
“凌二叔,凌家阿兄。”
吴玉姬抬起袖子,小心翼翼的遮住了哭得有些发红的小鼻头,尽量以最美好的形象示人。
“咦?”
紧接着,吴玉姬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很是错愕。
来的不止是这二人。
跟随在他们身后进屋的,还有一个身姿窈窕的小娘子。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比自己遮得还要彻底,又是披风兜帽,又是帷帽皂纱的,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头。
“她是……”
短暂的惊愕过后,吴玉姬心中猛地一紧——这个小娘子是谁带来的?是凌二叔,还是凌准?
如果是凌准带来的,那该如何是好?
但她只担心了短短一弹指的工夫,就无暇把心思放到对方身上了。
因为,外面又进来了一人。
那是个极为俊美的郎君,皮肤很白,身形挺拔修长,穿一件蓝色的交领织锦夹袍,却丝毫不显厚重,反倒如信手裁下的一片晴空,飘逸中透着清隽。他的步子不慢,却偏生给人一种优雅无比的感觉,仿佛是分花拂柳,从少女的绮梦中走出,端得是风流闲适,令人在惊艳之余,顿生向往和沉醉之意。
但他的表情却是冷冷的,目光漠然,丝毫没有少年郎应有的鲜活与热度。
吴玉姬不禁心中一凛,急急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来了啊?”
周伯一见着去而复返的许含章,顿时便浑身僵住了。
而后,他再看了眼神情冷凝的崔异,顿时便险些老泪纵横了。
“都来了啊!”
郑元郎的态度则热情得过了分,几乎会让人误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正乐呵的招待着登门拜访的客人们,“别傻站着了,快坐,快坐啊!”
说着便当真站起身来,自作主张的安排起了座次。
“这位老丈,请居上首。至于你们俩,就在靠右的那一方坐下吧。”
他将凌审行叔侄推了过去,又转头对吴玉姬道:“这位小娘子,你是要坐在我的腿上呢,还是……”
话音未落,吴玉姬立刻以行动作答,小跑着来到了凌准所在的位置。
“那你们二位就坐我的腿上吧。”
郑元郎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崔异等人做出了邀约。
崔异面无表情的越过了他。
许含章一言不发的无视了他。
“哈哈,相逢就是缘啊,大家不要拘束啊,随便聊,哈哈哈……”
他干巴巴的笑道。
没有人应和他。
周伯忙着给凌审行使眼色,吴玉姬忙着给凌准送秋波,许含章望着屋顶的横梁发呆,崔异则是无声的冷笑着。
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十一郎,我和你换一下。”
凌审行开口道。
屋内共有七人。
此时周伯孤零零的坐在了最上首,右手边依次坐着凌审行、凌准、吴玉姬三人,左手边依次坐着崔异、许含章、郑元郎三人。
他这一换,就等于是坐在了许含章的对面,且将凌准和吴玉姬彻底隔开了。
“凌二叔,为什么要换呢?”
吴玉姬立刻嘟起了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娇嗔道。
没有人理会她。
凌准沉默的起身,坐在了凌审行原先的位置上。
凌审行沉默的皱眉,打量着对面的许含章,眼神变得越发的幽深。
气氛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开始吧!”
下一瞬,崔异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郑元郎一眼。
郑元郎会意的叩了两下桌案,朗声道。
开始什么?
总不会是让众人开始寒暄吧?
周伯隐隐感觉到不妙,心中莫名的憋得慌,下意识就想要起身出去透个气,奈何却被两边的人挤了个结实,进退不得。
“把那条破虫子交出来。”
郑元郎也不绕弯子,伸手指了指吴玉姬,开门见山道:“先前你不是说了么,她好比一片从未离开过枝头的树叶,只是被一条有毒的虫子咬过了,便产生了重生的幻觉。而我眼下同你讨要的,正是它。”
见周伯的目光不住的闪烁着,他便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别想着拿那些养在罐子里的蛊虫来糊弄我。我要的,是蜃。是海市蜃楼的蜃,而不是你腰上长着的那个肾。”
“那,那个……是巫女才能驱使的圣物,我怎么可能会有?”
周伯面色大变,慌不迭的摇头道。
“你怎么可能没有?”
郑元郎嗤笑了一声,“几年前,你不是放它去咬过了城北的那位小娘子,使得她变得疯疯癫癫的,然后便被她的家人一把火烧了么?”
“她何其无辜,只是因为容色出众,被嫡姐的未婚夫婿多看了两眼,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而你本是不用掺和进去的,却想着她区区一个庶女居然敢拒绝周三郎的示好,不肯来周府做那没名没分的姬妾,实在是不识抬举。于是你便顺水推舟,使出了这般毒辣的手段,让最为疼爱她的亲生父亲都护不住她,害她被挫骨扬灰,死无全尸。同时,你还从中揽了近千两的黑心银子,全部投在了周三郎的生意上。”
除了崔异和凌审行,旁人都闻之色变。
就连满怀心事的凌准也难得的分出了神来,皱眉看着周伯,心中是止不住的后怕——如果当初他也对许二用了这样的手段,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同样感到后怕的,还有花容失色的吴玉姬。
她一面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何时被那种虫子给咬过的,一面庆幸着自己还是足够小心低调的,至少没有在人前露出痕迹,逃过了被视作妖孽、活活烧死的命运。
“一年前,你放它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咬了从长安来的某位客商带着的宠妾,让她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