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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烧死的命运。
“一年前,你放它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咬了从长安来的某位客商带着的宠妾,让她也变得疯疯癫癫的,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一回长安就想出了杀死自己的女儿再嫁祸给主母的主意,事败后被打了个半死,母女同棺,被草草的埋在了清凉山上。久而久之,竟形成了一座凶煞无比的子母坟。”
郑元郎继续说道。
许含章闻言,微微眯起了眼——坟场里那个开口重生闭口机缘的女鬼,原来竟有着这样曲折的来历?
“而几个月前,你把它的粪便和大量毒蝇蕈的粉末混合在一处,便宜卖与了景福斋的那位妇人,让其涂抹在地道的砖缝里,既加重了致幻的效果,又免于每次都得放它出去,露了自己的底。因为,你当时要假扮的是道士,是张天师,而不是一个生于南诏,只会逮虫子玩儿的破巫医。”
郑元郎又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五十二章 酒
(全本小说网,。)
“张天师也是个傻的,自以为安排的周全,把线从长安埋到了益州,结果却被你钻了空子,利用了个彻底,还在不知不觉中把背黑锅和送死的活儿都接了过来,到死都不知道你在里头做了些什么。”
“所以啊,你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小喽啰,小虾米,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郑元郎扭头望向周伯,啧啧赞道。
“张天师?”
吴玉姬这下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忍不住插嘴道:“长安城中的人不都说他云游四海,求仙方去了么?”
“没错,是出来求仙方了啊。”
郑元郎慢悠悠的接上话头,“只不过啊,他拍错了门,求到阴曹地府里去了。至于他是如何被坑进去的,且听下回分解,这回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说着一瞪眼,恶声恶气的催促周伯道:“你还是赶紧把那玩意儿拿出来,配一坛烈酒泡泡,再找几个酒碗来,我们等着用呢。”
“你,你……都知道了?”
周伯愣了愣,随后嗫嚅着嘴唇,问道。
他明明是在问郑元郎,目光却是闪闪烁烁的瞟向了崔异。
“废话!”
郑元郎将他的动作瞧在眼里,不由冷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想着玩什么心眼了!我叫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如果你耳朵没聋、腿没瘸的话,就赶紧去!听见了么?”
真是欺人太甚!
周伯大怒。
只可惜,他虽然有着诸多厉害的手段,但在将他的老底都掀翻了的势力面前,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此他很快就将这份怒意尽数压了下去,在心中认命的叹息了一声。
“好,我这就去准备。”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周伯去而复返,将六个青瓷酒碗在案几上一字排开,然后拍开了酒坛的封泥,搁在一旁,再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墙角的暗格,取了个玉匣出来,在众人的面前缓缓打开。
只见里头蜷缩着一团干巴巴的、发黄发黑的东西,乍看上去就如揉皱了的草纸,又如风干了的牛粪,毫无特殊之处。但一经酒液的浸润,它迅速变得饱满起来,现出了两扇极为对称的硬壳,壳上残留了一些被砂砾摩挲过的痕迹,上面的纹路亦是清晰可见,隐约透着股质拙的美感。
“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类也。”
许含章想起了《晋语》中的这一句,在释然的同时又有些愕然——如此小的物事,怎会是蜃?
它如何能在吐息之间便生出海上有仙山,虚无缥缈间的幻象?
“等上片刻就好。”
似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自进屋以来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异突兀的侧过头来,平静的说道。
“嗯。”
许含章微微颔首,应道。
在听得她的声音后,凌审行的身体不自觉的一僵。
凌准则是有些惘然的收回了视线,眉头仍是紧紧皱着的,似是从未舒展过。
吴玉姬狐疑的打量了他好几眼,想问些什么,却被场间凝重而紧张的气氛所慑,没有开口。
“来了。”
郑元郎忽然伸指在酒坛上一叩,提醒道。
话音刚落,酒液中就起了一连串细小的气泡。
不多时,硬壳的一角便开始松动,有一只虫子费力的钻了出来。
和那些动辄就长得狰狞任性的蛊虫不同,它的模样竟极为正常,甚至称得上是平平无奇,头目牙齿耳鼻尽具,体型大约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赤红。
它的姿态也极为淡定,既没有拼命的蠕动,也没有扭曲着攀爬,而是直愣愣的泡在了酒液中,连吱一声的举动都没来得及做出来,便须臾糜散。
紧接着,有丝丝缕缕的雾气从酒液中冒了出来,袅袅而升,轻飘飘的罩在了酒坛的上空。
“倒酒。”
郑元郎见状,朗声道。
“好……”
辛辛苦苦以自己的鲜血喂养了多年的蜃,居然在一朝化为乌有。
周伯心中大恸,连眉毛和胡子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但此刻他没有缅怀它的心情,而是无奈的起身,将每个酒碗都斟了七分满,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请。”
郑元郎端起酒碗,用指甲蘸了几滴酒,向空中弹了三下,说道。
“要喝你自己喝去!”
吴玉姬厌恶的说道。
并非是她故意要跟他过不去,而是酒碗中的液体太过浑浊了,带着可疑的血丝和肉屑不说,还拖着虫子腹中的脏器,看着实在是令人倒胃口。
“我喝。”
许含章却若无其事的掀起了皂纱的一角,右手捧起了酒碗,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好酒!”
凌审行紧跟其后,痛快的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唇角,将酒碗倒扣在桌案上。
凌准依样照做。
“凌家阿兄……”
吴玉姬先是一怔,接着犹豫了一阵子,终是咬了咬牙,将酒液包在口中,极为难受的吞咽了下去。
“老丈,在下不胜酒力,这碗就让给你了。”
郑元郎则大喇喇的把自己面前的酒碗推到了周伯的手边,嬉皮笑脸道。
“鹭涛清彻,蜃阁化城重。”
那边的崔异一面慢条斯理的饮着酒,一面再次侧过头来,对许含章解释道:“所谓海市蜃楼的来历,其实和那巫咸国的传说一样,都是胡说八道居多,当不得真的。但南诏人从中得了机巧,便趁水蚌于圆月之夜张壳时将它放置而入,食其肉、饮其血、化其珠,吸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待得再上岸时,它就成了所谓的‘蜃’,能让人永久沉浸在无边的幻觉中,把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当成现实。毒蝇蕈或其它迷药所造成的致幻,只是一时的,如有外力干扰,便能及时清醒过来;它所产生的效用,却是一世的,除非是那人到了临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恢复神智。”
“不过,它每日都需要饮一杯活人的血,才能保持身上的邪性。”
“而它最怕的,是酒。据说……这种集怨而生的物事……皆能得酒而解,化忧解怨,其形当消……饮之,可暂回旧日……旁观……停留……切莫,插手……”
崔异的语句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渐至微不可闻。
‘啪’的一声。
一个酒碗不知被谁的胳膊给碰到了地上,顿时碎成了两半,残渣四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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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又仿佛只是过了短短的一息。
在一片安静得近乎诡异的氛围中,凌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桌案、酒坛不见了。
对面的许二、崔异也不见了。
他的身周只有一大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潮水般层层叠叠的涌来,将他彻底的淹没其中。
但他丝毫不觉得无措,更没有半点恐惧或慌乱的情绪。
只因待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竟让他破天荒的感受到了一份令人心安的静谧。
同时,内心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走了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不想走。
“阿娘,快让我进去!”
“不许去!里头是多晦气的地儿啊,可别把你的运道弄霉了!”
“阿娘,你让让!”
“我就不让!哪个女人生孩子时不会嚎上几嗓子啊?这有啥不正常的,你慌什么慌?”
“这个稳婆虽说是给很多人接了生,但毕竟不懂医术,所以我有点儿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又不是那棺材铺里摆着的纸人儿,随便拿手一捅就破了。”
“阿娘,好端端的你咒她做什么?”
“我咒她什么了?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老天爷啊,我的命好苦啊……”
耳边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吵闹声,犹如无数把锋利的钢刀,很快就割裂了四周的黑暗,将外面的光亮透了进来。
凌准颇不适应外界的光线,下意识的抬起手,企图挡住自己的眼睛。
“保大还是保小?”
耳边突然传来了屋门被人推开的吱呀声。
“这还用得着问?当然是保小的啊……哎唷,你推我干什么?快拦着他,别让他进去,沾了晦气……”
紧接着是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不要怕,我在,我在这儿呢,天塌下来我都不会走的……不许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敢抛下我去地府快活了,那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来,快把参片含着,我给你揉一揉肚子,把胎位正过来……”
然后是男子温柔而耐心的劝慰声。
凌准一惊。
此人的声音,怎会和自家的老爹那般相像?
先前那妇人的声音,则是像极了记忆中的祖母。
他不由放下了挡眼的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定的望了过去。
几乎是在他视线投过去的那一瞬间,屋里便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恭喜了,是个大胖小子!”
“瞧这眉毛,这眼睛,长得多俊啊!”
“一看就是个有大福气的!”
然后是极为应景的夸赞声。
凌准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出生的那一日。
原来,那一日竟是这般凶险。
他阿娘的性命,差一点就葬送在糊涂的稳婆和自私的祖母手上。
还好,他的爹爹是个能主事的。
还好,幸好。
就在凌准百感交集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忽然一暗。
天黑了。
廊下点起了灯笼。
有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飘进了他的耳中。
“别吵了行不行?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儿?她毕竟是我娘啊……”
“你也知道,那是你娘,不是我娘。”
“我娘,可不就是你娘吗?”
“不是。”
“你……你信不信,我今天就休了你!”
“信。”
从头到尾,男声都显得格外的暴躁,女声则极为淡漠,波澜不惊。
“我受够了!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你就是这副倔脾气,让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本以为过上一段时日,你就能慢慢适应下来,跟我娘和睦相处。可现在你都是两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