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他转过头来,耷拉着肩膀,对卢氏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于是郑元郎刚窜上树,便又扑通一声栽了下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儿的。”
等应国公夫妇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郑元郎便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许含章的身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哦……”
许含章木木的应了声,仍没有从方才那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十一郎已经捉到了一对活蹦乱跳、全须全尾的大雁。”
眼见她的反应是这般的呆板,他自然就觉得无趣了,转移话题道:“他想拿给你瞧瞧,让你开开眼,就让我今天找机会把你带出来。结果不用刻意去找机会,你就自己钻出来了,可惜啊,他却不来了……”
“他应该是家中有事,耽搁了。”
听到和凌准有关的消息时,许含章终是醒过了神,心里涌起了微羞的情绪,右手悄悄的攥住了衣角,语气则柔曼了几分,“那对大雁,你瞧过了么?”
大雁生性有灵,机警而敏锐,为最难猎获之物,但凡落地歇息的时候便会有孤雁放哨和警戒,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嘶声提醒雁群飞上半空中躲避,因此不论是经验丰富的猎户抑或是嗜血凶猛的野兽,都很难接近地上的雁群。
想要捕获到它们,那就只有在它们飞翔之时弯弓搭箭去射,但得来的却大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猎物,完全做不得纳采之用。
而凌准定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能活捉到它们,而且没有伤及分毫。
“我对他的鸟没有兴趣。”
郑元郎听出了她语调中和凌准如出一辙的荡漾,不禁又触动了一些陈年的伤心往事,便十分冷淡的答道。
“那你还提?”
许含章只觉得他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却懒得去细问,扭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已在外头转悠了许久。
而崔异和张孔雀的正事,应该早就谈完了。
“喂。”
走着走着,郑元郎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小气、特别记仇?”
“嗯?”
尽管他的话明显有一竿子打死一群人的嫌疑,但许含章知道他想问的并非是这个,不过是借此来感慨,继而引出下文罢了,便没有和他较真。
“其实啊,有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挺无赖的,白白的耽误了人家……这不,我都开始反省了,道歉了,为何她们却不肯宽宏大度的原谅和接受,反而还要吐我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放话要让我滚?”
在那晚聆听了崔异关于‘养废’和‘依赖’的理论后,郑元郎有如醍醐灌顶,受到了很深很深的触动,发现自己以前的行为确实是欠妥的,便一一找上门去,很有风度的去跟那些旧爱解释。
谁知……却没一个人肯给他好脸色。
“元郎,你是想通了,终于回来找我了么?”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决定了,这门亲事我不结了!我要和你远走高飞!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别别别!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以前,我完全把你当废物来养了,然后把你养成了一个真正的废物,再然后还嫌弃你怎么是那样的废物,最后就把你当废物一样处理了……现在,我真的觉得很内疚,不该为了图省事,就把你当废物养的……”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回应他的,要么是噼里啪啦的耳光,要么是挥舞得虎虎生风的扫帚,要么是一盆冰冷刺骨的洗脚水。(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十九章 巴掌
(全本小说网,。)
“活该。”
许含章本想如实发出这样的感慨,却不愿落人口实,也被他归进‘小气’、‘记仇’的那一类,于是话到嘴边,便生硬的改了口,含含糊糊的说道:“其实,你的本意是好的。觉得自己错了,就想要去弥补,这样……也勉强……算得上,有担当了。”
接着话锋一转。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原不原谅,是要让她们说了算的。你说了,不算。”
兴许这才是她们让他滚的原因。
他曾经伤害了她们,如今仅凭着几句‘坦诚’到有些刻薄的混账话,就想轻松的获取她们的原谅,同时也让他自己得到释然和解脱,双方皆大欢喜。
世上哪能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就不能了?”
郑元郎恨恨的磨牙道。
“打个比方好了,巴掌又没打到你的脸上,你当然不会觉得疼,只会认为自己都知道错了,她们还非得哀哀戚戚的捂着脸诉苦,不肯给你一个台阶下,那便是小气,是记仇了。”
许含章慢条斯理的解释着,“你这样的心态,在你看来,是很正常的;但对她们来说,是很不公平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胁迫……”
“我哪里胁迫她们了?”
郑元郎心有不服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又没把刀架在那些人的脖子上,逼着她们一定要接受自己的歉意。
顶多……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憋屈,一时不快罢了。
“再说了,你打的那个比方压根就站不住脚。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么,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凡事也不能从我一个人身上找原因吧?这对我才是不公平。我说你们女人啊,就只会胡搅蛮缠的乱来,根本捋不清大道理!”
郑元郎的笑容很是讥诮,自觉占尽了上风,便得意的等着欣赏她哑口无言的窘态。
“哦?”
许含章不为所动,只轻笑了一声,缓缓的回过头来,将皂纱掀起,十分认真的盯着他,说道:“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我一个巴掌能拍响,你待如何?”
“怎么可能?”
郑元郎闻言,立刻又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那你是不敢和我赌了?”
许含章不怒反笑,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似是盛着昨夜那场微湿而沁凉的春雨,明明是清澈的,却带了天真而无觉的魅惑感,令人砰然心动。
“敢!”
饶是郑元郎久经考验,也在这百媚横生的一笑里彻底昏了头,急吼吼的应道。
“那,赌注是?”
许含章单手支着微尖的下巴,略微歪着头,问道。
她的双唇是纤薄的浅粉色,娇嫩有如花瓣,声音慵懒而绵长,却不让人觉得心里起腻,反而像夏日里冰镇的酪浆一样沁凉。
郑元郎先是呆住了,然后便卡壳了。
要知道他所厮混过的那些赌局,要么是光着膀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儿赌谁输了谁就脱裤子;要么是衣冠楚楚,和小娘子赌谁输了就脱衣服。
而这两样赌注,显然都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除非,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那就赌银子好了。”
见他迟迟未能做出决定,许含章就自作主张的拍板道:“以你的身家,要个五百两为赌注,应该不过分吧?”
眼下她正着急着要贴补公中和攒嫁妆钱,若是能多一笔意外之财,便断然没有错过的理由。
“好……”
郑元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我要开始了。”
他的话音未落,许含章就突兀的往前迈出了一步。
和煦的春风越过枝枝叶叶的缝隙,将她乌黑如墨的发丝吹起,显得格外轻盈而美妙,隐隐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让他心神一荡。
然后。
她温柔的扬起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再然后。
‘啪’的一声。
轻盈不复,美妙不存。
一个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你干什么!”
而他的心神也荡不起来了,转瞬就沉了底。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打他?
她居然打他!
她是得了失心疯么,连打人不打脸的规矩都不懂?
“一个巴掌拍得响。现在,你能信了吧?”
许含章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挑衅似的往自己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吹了吹,无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由红转青的脸色,柔声道:“五百两。你是送现银过来,还是给银票?”
“你!”
郑元郎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登时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奈何他一没有和女人动粗的习惯,二是自己一时犯蠢,被她设了套,于是便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银票。”
半晌后,他方才缓过气来,有气无力的答道。
“那什么时候给?若是逾期了,须得加三分利息。”
许含章的声音依然是轻柔动听的,但落在他的耳里,却无比的聒噪,无比的腻烦。
“回去就给!”
于是他大手一挥,不欲再和她做口舌之争,很不耐烦的答道。
“好。”
许含章也见好就收,不再故作姿态的去刺激他那颗脆弱的心灵。
之后一路无话。
“咦?”
等快要到了崔家搭设的帷帐时,两人才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低呼。
只见帐外的草地上凭空多出了一溜儿的案几,一张张五颜六色的茵席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其上坐满了珠环翠绕的女眷们,个个衣衫精致,肌肤白嫩,面容姣好,且一抬手便有香风细细,一启唇便有声若银铃,一回眸便有风情无限,令人目不暇接,心神迷醉。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张孔雀的夫人。
她今日随意穿了件鹅黄色的窄袖春裳,系着白色的齐胸襦裙,明明是极为寻常的款式,且露在外面的肌肤也不多,却仍是在端庄之余透出了一股惊心动魄的妖冶,让人瞧了便心痒难耐,面红耳热。奇怪的是,她的眉眼间却没有任何媚意,只有久经世事后的从容,以及一丝无意掩藏的疲惫感。
但就连这丝疲惫,也是让男人忍不住心猿意马的,开始猜测着是谁让她‘累’成了这样,同时也让年轻的小娘子们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岁数小了。居然是一种劣势,全然生不出她那种动人的丰韵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章 异响
(全本小说网,。)
“啧啧。”
郑元郎侧头一看,见一丈开外又设了一溜儿的案几,在素色的茵席上跪坐着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子,虽做出了目不斜视状,但眼角却时不时的瞟了过来,明显是在偷窥这边的贵女们。
真是虚伪啊。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再不济就凑近了瞅,用得着这般假正经么?
他一边高高在上的鄙视着众人,一边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然后,他对上了许含章那坦荡到无以复加的目光——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都尉的夫人瞧,面露痴迷之色,似乎是生怕少看一眼,就吃了大亏似的。
这幅模样,可真是像极了急色的登徒子。
所幸女眷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小盒子上,还尚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咳咳……”
于是郑元郎轻咳了一声,适时的提醒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阅历丰富,早些年就见惯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