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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跟我又不熟……凭什么这般恶意揣测我?”
一句句诛心的话落在耳里,凌端几乎要暴跳如雷了,可一对上许含章清明锐利的眼神,底气便有些不足。
“我跟你也不熟,那你凭什么能对我恶语相加?”
许含章的笑容越发明媚动人,眼角也随之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个魅惑的弧度,“你,能对着初次见面的我挑刺。那我,也能对着素昧平生的你揣测。这,才叫公平。这,才叫不偏心。”
“许娘子言之有理。”
发话的竟是半晌不语的凌审言,“端儿,此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还不赶紧向许娘子道歉?”
他算是看出来了,女儿的脾气是愈发古怪了,再这么纵容下去,只怕会不妙。
“罢了,我看她是打死也不会知错的。”
凌准的语气则透着一丝不耐烦。
“你们太过分了!”
望着父兄如出一辙的失望神色,凌端的心中已有了些许悔意,却不愿在众人面前服软,索性跺了跺脚,捂着脸夺门而出。
只要自己跑远了,阿兄定会放心不下,立马丢开这个讨厌的小娘子,出来寻自己。
这样自己就能顺着台阶下,勉强找回场子了。
跑到门口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下许含章,见对方居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立刻又窝了一肚子火,想也不想的朝许含章那边撞了上去。
说不过去,那我撞一下你,让你摔个趔趄也是好的。
“你干什么!”
可惜还没来得及沾上许含章的一片衣角,就被自家阿兄揪了回来。
“你没事吧?”
凌准把自家妹妹拨到一旁,心有余悸的看着许含章道。
他清楚的记得她背上还有伤,尚未痊愈,怎经得起这一招鲁莽的冲撞?
“没事。”
许含章平静的说。
“阿兄……”
凌端哪知道原委,见他仍眼巴巴的顾着旁人,不禁又抽噎着哭了起来。
“我们先进去吧。”
见识了她的知错不改和胡搅蛮缠后,凌准懒得再去理会,索性抱起桃木小箱子,带着许含章直接穿过医馆的正厅,往后院里去了。
“好。”
许含章也被她吵得头疼,巴不得立刻抽身而出,落一个耳根清净。
“呜呜呜……”
见这二人真的走远了,凌端哭得愈发厉害,眼皮很快就肿了起来。
“别哭了。”
凌审言的声音随之传来,听着温和可亲,但却没有了往日那种溺爱包容的感觉。
“爹……”
凌端本能的察觉到不妙,泪眼朦胧的抬头看过去。
“以后少和你那位玉姬姐姐来往了。”
凌审言终于理出了问题的关键,“自从她一回来,你就变了个人,全无往日的规矩守礼,时不时便把她往你阿兄屋外的空地上带,想给他们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这也就算了,还想把她亲手缝制的鞋子和钱袋强塞给你阿兄,你知不知道,这叫私相授受?”
说着轻轻喟叹了一声,“要知道即便是儿郎家,也是会重视自己的名节清誉的,断不想让人随意攀污了去,被迫和一个作风不正的女子捆绑大半辈子,祸害自己的上下三代。”
然后转为讥讽的语气,“你总说吴家娘子含蓄矜持得很,所以你阿兄才体会不到她的心意。”
“可在我看来,她若真的矜持,就该老实巴交的呆在闺房里绣花,见了你阿兄也该脸红结巴,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逮着机会就想搔首弄姿,百般表现!”
接着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和她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你不过是觉得你阿兄不喜欢她,以后她若嫁了过来,想要在家中站稳脚跟,便得事事仰仗你,求教你罢了。”
被爹爹严厉的目光扫过,凌端不由一阵心虚。
其实她儿时与吴玉姬感情并不算好,在一起玩闹的时候,也常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动手,但长大后,吴玉姬喜欢上了她的阿兄,情势便立即调转了,天天都一口一个“端儿妹妹”的喊着她,常给她送礼物和小食,将她的相貌和气质恭维得天上有地下无。
见她终于不再死鸭子嘴硬了,凌审言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今天来的这位许娘子,其实是很好的。人长得绝色不说,思维和口齿也极为敏捷,更难得的是光风霁月,个性鲜明,比那些一味只知道贤良淑德,恭谨柔顺的女子有趣得多。”
接着话锋一转。
“再说了,你跟着我坐诊医馆也有一阵子了,怎么就没看出许娘子脸色白得不正常,气息不均,明显是有伤病在身?你阿兄之所以拦着你撞她,就是怕你碰到她的伤处。”
凌端闻言一惊,“她受伤了?”
“是的,而且还伤得不轻。”
凌审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即使你不知道她受伤了,那也该看到你阿兄肩膀上的血迹,可你没想着第一时间为他清创上药,而是执着于自己的私心和小情绪,逮着他不依不饶的吵闹,真是想想就令人心寒啊。”
“爹,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提醒我?”
凌端直听得满面通红,羞惭不已的垂下了头。
“你那会儿能听得进去吗?”
凌审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赶紧去道歉吧,顺便帮他们上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二章 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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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还是不去了。”
凌端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
毕竟方才闹得那么僵,她一时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你不去,谁去?”
凌审言抬手将她轻轻一推,“再磨蹭一会儿,你阿兄肩膀上的伤口就得招苍蝇了,还不赶紧上?”
“好吧。”
凌端咬咬牙,拎起了放在案几下的药箱。
“端儿妹妹,你阿兄受伤了?”
门外飘来一阵香风,伴着环佩叮当的脆响,吴玉姬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裙,挽着泥金色的披帛,葱绿撒花的窄袖薄衫布料微透,紧紧的裹在身上,衬得她身材格外玲珑,凹凸有致。
“玉,玉姬姐姐……”
凌端愣了愣,磕磕巴巴的唤道。
父女俩才说了她的坏话不久,她就好巧不巧的凑上门来。
这还真是,令人尴尬啊。
“你阿兄是在哪儿受的伤,现下伤势究竟如何了?”
好在吴玉姬一颗心都放在凌准的身上,并没有发觉对方神情的异样。
“唉,那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我正要叫端儿去给他上药呢,吴娘子要不要也帮忙搭把手?”
不待凌端回话,凌审言就用长辈特有的慈爱眼神看着吴玉姬,温言说道。
“爹……”
凌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先前还用‘搔首弄姿’,‘作风不正’这些刻薄的词点评过吴玉姬,怎么突然就改了态度,还主动给她制造机会?
“你粗手粗脚的,我不太放心。”
凌审言笑眯眯的说。
“凌伯父,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吴玉姬匆匆向凌审言福了福,随后便催着凌端往里头去了。
“啧啧,又有热闹看了。”
凌审言迅速搬了张藤椅放在窗下,懒洋洋的挥着手上的蒲扇,时不时便隔着遮窗的帘子,往后院瞅上一眼。
树阴满地,日正午。
凌家的屋舍格局极为简单,前院便是医馆,两侧是厢房,正中的空地是拿来晒药材的。穿过四角飞檐的凉亭,走过青石铺就的小径,就到了后院正房,和寻常百姓家一样采用了三间四架的构造,虽不是十分高大轩敞,倒也称得上精致。
“箱子里是装了石头么,怎会这样沉?”
为了活跃气氛,凌准笑着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
许含章闻言一惊。
“不是吧?”
这下换凌准吃惊了,“你为什么要往里面装石头?”
“因为沉啊。”
许含章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
凌准默然无语,心底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能和他开玩笑,就能说明她的心情并不是很糟。
“刚才的事,我……”
他清了清嗓子,想替自家妹子向她道个歉。
“不必再提了。”
许含章云淡风轻的摆手,“区区小事,我是不会介怀的。再说我当场就把气都撒回去了,现在通体舒泰,毫无郁结,你大可不必操心。”
“真的?”
凌准半信半疑的问。
“骗你又没有好处,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许含章无比真诚的答。
“是吗?”
凌准朝前迈了一步,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瞧,想要从中找出些可疑的端倪。
“登徒子。”
许含章却微眯着眼,似笑非笑道。
“那,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凌准这才记起面前的她不再是灵识,而是完完整整的人,若还像往常那般毫无忌讳的靠近她,就委实有些失礼了。
“咦?”
许含章在小槐树跟前停住了脚步,“你家的水土不错,把它养得很精神。”
和前几日干巴巴,要死不活的模样相比,此时的它从枝到叶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我家的水土是不错。”
说不定也可以把你养得很精神。
凌准扫了眼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心内默默说道。
“那你家的饭食怎么样呢?”
许含章笑着问道。
“应该还算可以吧。”
凌准挠了挠头,“平日里都是我家妹子在做,她喜欢捣鼓吃的东西,总能折腾出些新鲜花样来。”
但她今日和二人怄了气,只怕中午是不会亲自开火做饭了。
“那帮我出去买个胡饼,可以么?我真的是有些饿了。”
先是奔走了一整夜和一上午,接着又和人斗气掐架,此时许含章的体力已明显不支,迫切需要找点东西来填一下肚子。
“你,饿了?”
凌准闻言却怔了怔,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她还活着的事实。
和那天蜷缩在衣箱,毫无生气的她不同。
眼前的她会笑,会闹,会生气,还会饿。
这才是活人应有的样子。
“要不我做东,订一桌云来居的上等席面,让他们送过来?”
许含章以为他不爱吃胡饼,便从善如流的改了主意。
“你有钱吗?”
凌准顺口问了句。
“有啊。你怀里抱着的这个箱子,装的正是我去年攒下来的积蓄。”
许含章的神情略带了几分得意,“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想请人喝茶汤,却忘了带钱。”
“这会儿云来居应该客满了,从定菜色到送过来,至少都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经她一提醒,凌准立刻记起了之前在城门外发生的那幕,只得灰头土脸的转移了话题。
“那还是去买胡饼?”
许含章微微蹙眉。
“那个……其实,我也是会做饭的。如果你不嫌弃,我就……”
凌准鬼使神差的说道。
“你肩膀上还有伤,就别逞能了。”
许含章很不赞同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