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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意了。”
他如梦初醒,面上仍是带着诡异的羞窘神色,宛如一个纯情的少年,迅速将视线从她的身体上移开,又向着外头唤了声。
不多时,一套素雅的裳服便被侍女捧了进来,却仍没有往里头来,而是候在帘外,等崔异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它,人便自行退了出去。
“你身子不便,还是……由我来替你穿上吧。”
他将裳服放在了枕畔,脸上微微的泛着红,说道。
“随你。”
许含章仍是用的冷淡的语气,冷淡的态度。
事已至此,他还能故作纯情的面对她,而她已无力做出或矜持或娇羞的情态,一颗心早就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无。
裳服的内层还贴心的放着小衣、裹弦、亵裤、罗袜等女子的物事,崔异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些,故花了很大一番工夫才琢磨出正确的穿法。(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六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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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外裳和罗裙就简单多了,一披、一系、一捆就成。
因此,他的动作便快上了很多。
自始至终,许含章都是平静的,任凭他满怀新奇的摆弄着自己,一言不发。
等他将衣裳都替她穿好了,许含章才慢慢的抬起手,将散开的头发理了理,草草的挽了个不怎么好看的低髻。
可她的人,却是比往常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仿佛在一夜之间,她眉眼间的青涩就褪尽了,容色里艳光灼灼,明媚到了极致,令人不敢逼视。
“你说,我们都被下药了?”
她突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张玉郎?”
“嗯。”
崔异很是干脆的应道。
这种事,本就是瞒不住的。
在她醒来前,他就已经查明了其中的细节。可在震怒之余,却不免有些庆幸,觉得她也只能放弃了和凌准的亲事,转而回到自己的身边。
所以,他没有去找张玉郎的麻烦,也没有重惩那几个布阵的术士。
他只是痴痴的、欢喜的守在了床畔,等着她醒来。
“我想见见他。”
她却显然没有放过张玉郎的打算,“我还想问他,为何要这样算计我!”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似是已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有条有理的说,“我相信,你若是真的想要动我,那便多的是机会,犯不着定要选在昨夜下手。对不对?”
“对。”
崔异的回答有些艰涩。
若换做从前,他定能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昨夜在直视了自己的心魔后,他便再不能保持义正言辞的姿态了。
“带我去他的府上。”
她缓缓的站起身,平静的望着他,竟是学起了他曾经的腔调,“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你再不停手,我就死给你看!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在益州相处时他对她说过的无赖话,每次都能将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力招架。
“好。”
崔异心中一荡,不禁露出了会意的一笑,将她轻轻的揽过,应道。
她顺从的低着头,并没有挣脱。
两刻钟后。
都尉府,内院。
“你们都出去。”
许含章冷冷的看着风姿出众的张玉郎,向着其余人冷冷的开口道。
“出去出去。”
张玉郎则嬉笑着挥手,将环绕在他的身侧,撒娇着不肯离开的美妾俏婢们支走,又眨了眨眼,看向崔异道:“你们都折腾了一夜,还不好好歇着?这会儿居然还有精神上门来寻我?”
“关于药引,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许含章一窒,遂强忍着作呕的冲动,问道。
“他确是不想让你担心。但真正的原因,是不想让你为难……是的,你会很为难,很难做……因为,你就是药引。”
在长桥上,张玉郎说了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待醒来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而崔异昨日的萎靡,并不是伪装。
而今日的容光焕发,也不是伪装。
其中的蹊跷,必定和所谓的药引有关,也和她自身有关!
“这还用得着解释么?”
张玉郎若无其事的扯了张茵褥坐下,笑着开口,“想想也能知道——他把自身的精血和气力都献祭了出来,在你危难时以身相代,以至于命悬一线。而相应的,只要你在术士布阵后自发的把精血和气力补给他,用以献祭,他自然就会好转了。这就叫投桃报李,礼尚往来!”
又道:“哎哟,二娘子,你是不是恼了?依我说,你可一点儿也不吃亏呀。”
张玉郎故作轻佻的大笑着,试图把她对崔异的恼意都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以免给崔异带来无穷的后患,“献祭的法子有很多种,其中最有效的便是把你剔肉去骨,再和那桃符一起毁掉,可我知道他是断断舍不得的,这才退而求其次,用上了最温吞的一种,成就了你们的好事。”
说着直起身,向着她一揖到底,调笑道:“当然了,你面皮薄,身子也单薄,未必会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可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虽是在给她赔不是,可不管语气还是措辞,都透着股轻浮的意味。
“玉郎,你够了!”
崔异已瞧出了他迂回的用心,呵斥道。
错事是自己做下的,是要杀要剐,是要负责还是要抵命,那便都由自己做主,犯不着他来插手。
“等等,我还没说够呢……”
张玉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有想做的。”
许含章突然插话道。
不知何时,她已悄然绕到了崔异的身后,‘唰’的一下,将他腰间悬着的那把名贵的佩刀拔出,森然对准了张玉郎,说道:“我心里很不痛快,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崔异用的,果然是好刀。
但见刀身流畅而优美,刀刃锋利无匹,只是随意的往前一捅,便传来了穿刺入肉的钝响,带起一蓬殷红的血花。
“啊,杀人了!”
“快去叫夫人来看看!”
“救命啊!”
美妾俏婢们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有胆大的便好奇的朝里探头探脑,旋即被吓得连声尖叫起来。
而崔异虽没有尖叫,却也震惊的站起,无比惊愕地望着她。
“你疯了!”
张玉郎本以为她是比划着玩的,并未当真,没想到她真能对自己下手,一时间又痛又怒,喝道。
“我没有疯。”
她露出了一个妩媚到极点的笑容,握紧了刀柄,将刀身往张玉郎的伤口里送得更深,缓缓的搅动着其内的脏腑,“你瞧瞧,我还记着你和崔异是很要好的关系,所以特意避开了你的要害,没有真的要致你于死地的意思,只是想给你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崔异面色微变。
她没有在人前唤自己‘子渊’了,而是又连名带姓的叫着他,冷漠而疏离。
“瞧这动静,好像是要把你的夫人引来了。”
许含章拔出刀,任血珠从刀尖上慢慢的往下滴,一面俯下身,轻轻柔柔的说道:“在长安的城郊,有一座普普通通的农舍。那里,曾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借宿过。少女名唤凝香,生得极为貌美……”(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七章 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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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郎霍然抬起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而那个男子,非但有重伤在身,还瞎了眼。”
许含章那双明媚嫣然的桃花眼已敛起了所有的艳色,冷冷的回视着他,“为了不让他被农舍里那对心怀叵测的夫妻砍死,少女清白尽毁,而后为了保全他的小命,她更是鼓起勇气,悍然和歹人相搏,好不容易才救下了他。”
“而他一醒来,就假惺惺的说要娶她,说自己不会嫌弃她。”
“后来,他果真娶了她,却也不忘纳了名歌女进府,还收了好些美婢。”
“她,一定很后悔当初救了他,很后悔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瞎了眼的人。”
“因为他不止喜新厌旧,人品低劣,还做出了禽兽不如的行径,轻描淡写的毁掉了旁人的一生。”
他如果还有着所剩无多的良知,那定会小心翼翼的避过当初的切肤之痛,断不会祭出昨夜的安排,让旁人也经受一番他妻子所受过的折辱。
由此可见,他对他妻子做出的牺牲,已压根就不在乎了。
“像你这样的人,以后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许含章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起身将佩刀插回了鞘中,转向崔异道:“我欠你的,昨夜已然还清了。”
在益州时,凌准曾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过,要还崔异的人情可以,但不能拿她自己去还。
可现下她却真的把自己赔进去了。
这真是一语成谶。
但如果只用一夜春宵就能还清他的人情,那就真如张玉郎所说,她一点儿也不吃亏,真要算起来,反而是占到大便宜了。
只不过,她根本就不愿意占罢了。
“你为什么不捅我一刀?”
崔异攥住了她的手,死死的盯着她,目光里有挣扎,有痛苦,有焦灼,声音有些不稳,语调也一扫平日的慵懒和不经心,说道:“做错事的人,是我。你为什么……”
方才,他明明是离她最近的人,她明明可以顺手就给他来一下,可她却没有,而是转身招呼在了张玉郎的身上。
他早就看出来了,对于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她是不情愿的、不乐意的。
可他宁愿她跟他闹,跟他吵,甚至是捅他一刀,也不要她对他视若无睹,形同陌路。
“大概,是因为我下不了手?”
许含章竟是认真的思忖了起来。
是的。
她的确是下不了手。
“我并非是不识好歹的人。你对我的那些好,我都是知道的。”
若是没有他,她哪有清净安稳的日子过?
若是没有他,她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
在昨夜那桩事没有发生前,她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了家人,真心实意的担忧着他的生死,并不惜和凌准生了嫌隙。
而即使那桩事发生了,他对她的好,也是不能就此抹杀掉的。
所以,她仍没有底气对着他横刀相向,要他把自己的清白还回来。
“以后,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了,不用再在我身上费心了。”
其实她很想同他来一个割袍断义或是断发绝交的,奈何佩刀已经收了回去,再拔出来便失了应有的气势,“总之,我们两清了。你可以尽快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再对外宣称崔含章已经死了,顺带和族老们握手言和……”
从头到尾,她都是许含章,而不是崔含章。
“以后,你可以娶个出身高贵的妻子,再多纳几房娇媚的小妾,免得张都尉又要为你的房中事操心,又想为你拉皮条了。至于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怕自己消受不起。”
“不!”
崔异听出了她决绝的意味,一面摇着头,一面将她的手攥得愈发紧了。
“你抓疼我了。”
许含章没有挣扎,只平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