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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对了,你的表姐还好吗?”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主顾,唐孑遗很快就记起她是谁,并将‘表姐’两字的音咬得很重,想要逗她一逗。
“她……也很好。”
少女盯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莫非你是来安慰我的?”
他瞧出了少女神情里的踌躇,料她定是听说了窑场里的事,才特意来送温暖的。
“开始,是……现在,不是……”
少女猛地抬起头来,脸颊泛起了两团红晕,如天边最绚烂的云霞,丽色夺目,唇边慢慢盈满如春风般含羞而甜蜜的笑容来,“我只是想问,你还能帮我挨一回揍吗?”
“啊?”
唐孑遗先是被她突然绽放的娇美给惊艳到了,继而大惊,“那男的又有什么花花肠子了吗?”
上次是为了让她的未婚夫婿产生危机感,他才假扮她的爱慕者,挨了一顿揍,同时也换了些好处。
这次她又请他去挨揍。
难不成她的未婚夫婿又和谁谁谁搅和上了?
他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长得这么好看,性子也好,人又痴心,却总是被辜负,被伤害,真是太倒霉催了。
“不是他。”
少女似是下定了决心,面庞上的红晕渐散,眼睛里却蹭地一下燃起了小火苗,“你愿意向我爹提亲,然后被他揍一顿吗?我不会让你白白受罪的,只要你肯,只要你愿意,我便会用我的一生来答谢你。”
“啪”的一声。
唐孑遗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你……”
他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垂着头,搓着手,结巴了半晌,才道:“你为何要往我这个火坑里跳?”
“因为天冷了,我想暖和一下啊。”
说出隐藏多时的那份心意后,少女如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俏皮的答道。
——————
“周伯,听你这么一说,他确是个私德有亏的。”
凌准慢条斯理的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但是,私德不能拿来概括一个人的全部。”
有很多沉迷酒色,气血两亏的男子会在危险来临时,毅然决然的拿起刀,舞起剑,保护妻儿老小。
有很多热爱嚼舌根,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会在别人家房子失火时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拼死救人。
平日里他们也许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私德之糟糕,令人生厌。
但一到关键时刻,他们决不会含糊,比那些表面上装得大义凛然,内里却卑鄙猥琐的伪君子强上无数倍。
“不过,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凌准抱起酒坛,朝外走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的,更不要随意践踏别人的好心,来满足你的报复欲。”
说着顿了顿。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是真真正正杀过人的,因此在放话威胁时,通身都带着血腥冷肃的气息,连酒窖里的气氛都为之一滞。(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二章 心虚
(全本小说网,。)
“凌家小郎,你真是满口胡言!”
周伯急促的喘着气,忠厚可亲的面庞上满是愤怒之色,一个箭步拦在了凌准的面前,“你为何这般歹毒,想要栽赃陷害于我!”
接着指天发誓道:“苍天在上,1许娘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若是拿她当刀子使,陷她于危险之地,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那花白的胡须,颤抖着的嘴唇,枯柴般高举的手指,无一不完美的诠释了何为蒙冤受辱,悲愤交加。
换做是有点儿良心的小辈,可能立刻就会怀疑是自己猜错了,忙不迭的改口服软。
可惜凌准不是。
“你的姿态是很决绝,但我这个人是个铁石心肠的。别说你指天骂地的发誓了,就算你自杀明志,血溅三尺,我也不会信你半分。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力了。”
凌准将酒坛搁在一旁,抽出了那把几乎是从不离身的腰刀,缓缓抚上了锋利的刀刃,“你知道么,它陪我杀过很多人。”
“无论是欺男霸女的,还是杀人放火的,只要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都会换上一副无辜至极的嘴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人生是多么悲惨。”
他眸光沉沉,隐隐闪动着一抹森寒的笑意。
“譬如童年时被嗜酒好赌的爹爹如牲畜般踢踹打骂,被性子乖戾的阿娘扇耳光,掐脖子。而少年时就更悲惨了,被心仪的小娘子嫌弃,被势利眼的岳母挑剔,被有背景的人顶替了原该是自己上的好差事。”
“总之,在他们看来,即使是犯下了杀千刀的大错,也都是世人逼出来的。要不是世人如此冷漠自私,只顾清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他们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凌准将刀收回鞘中,重新抱起了酒坛。
“你可能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看那位少东家劣迹斑斑,定然不是个好的,即便是没犯下用活人烧瓷的恶事,那肯定也是个底子不干净的,只要揪出萝卜,就能带出泥来;同时,你也觉得许二她本事大,命也大,即便是被你误导走进了死胡同,也能轻轻松松的脱身。反正你说者无意,是她这个听者想岔了,自己要去送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院子里的积雪已被扫净,被雪水浸透的泥路上铺着干燥的沙尘,一脚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轻响。
凌准走了两步,忽地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周伯。
“其实昨日还未到府上拜访时,我就已经觉得你不太对劲了。她是救了你的命,于你家郎君也有恩,可你已经给过足够的酬劳,按理说也算是两清了,为何还要用人情和恩惠强行捆绑住她?”
在听到宝珠一口一个‘周府’,‘周伯’时,他心底便升起了浓浓的违和感。
许二虽然天性善良,却并不是个热衷和人交际的。
她怕麻烦别人,也怕牵连到别人。
除了在日常中所必要的婢女和厨娘外,她压根不会和外人多有来往。
这倒不是她娇贵,非得人伺候,而是像她这般容貌出众,又衣饰光鲜的小娘子,出门时若没有婢女作陪,很容易被别有居心的小吏以大户人家逃妾的名义扣下,再想办法送给好色的上峰凌虐,一面巩固人脉,一面捞取好处。
在宝珠说取暖的炭火是周伯送的,门房也是周伯的人时,这种违和感就更强烈了。
什么?
她竟能容忍外人随意插手和干涉她的生活了?
要不是想到对方是个老人家,他肯定都要吃干醋了。
直到方才在马车上听了她的一番话,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也是知情的,却一直没有多说,只默默收下了周伯送来的礼物,等着哪天人情堆得足够了,周伯便会主动的提出要求。
如果没有那一天,那便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至少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失望,也不会寒心。
他很心疼她。
她过得太累,太憋屈了。
所以这口恶气,他是一定要帮她出的。
“周伯,我相信你是个精明人。既然脸也撕破了,以后就别假惺惺的装作没事儿,继续用人情来胁迫她,或是用道歉的名义逼迫她,使得她必须大度的原谅你。”
“如果你想活到安享天年的那一日,最好是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别再玩什么心眼。”
说到这里,凌准压低了声音,“否则,我真的会宰了你。”
语毕,他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
周伯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
有被人揭穿隐秘心思的气恼,有算计救命恩人的羞愧,还有被人羞辱责骂的不甘。
但更多的,是欣慰。
这是个有担当,有气魄,聪明却不世故,勇武却不莽撞的好儿郎。
许娘子若肯跟了他,一定会平安顺遂,喜乐无忧的。
“十一,你回来了!”
嗅着浓烈的酒香,许含章嫣然一笑,伸手招呼他坐下。
“这是什么酒啊,好呛人。”
宝珠掩住了鼻子。
光闻着这股子辛辣刺鼻的味儿,她就要被熏死了。
“小丫头真是不识货,这是上好的陈酿,赶紧给我倒一杯。”
阿蛮的丈夫已迫不及待的递过了酒杯,眼巴巴的看着他。
“还有我。”
阿蛮也举起了酒杯。
“我也要。”
许含章想了想,也有样学样道。
“你能喝吗?”
凌准给阿蛮夫妇俩斟满了酒,然后侧过头,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能啊。”
许含章弯了弯嘴角,眼里波光流转,“快点,你就不要扫兴了。”
“那我也试试?”
见众人都美滋滋的喝上了,宝珠顿时按捺不住,也倒了小半杯酒,仰头灌下。
然后。
嘭地一声。
她脑袋一歪,磕在了桌面上,之后便不再动弹,像是睡着了。
“这是,一杯倒?”
阿蛮愣住了,随后不确定的问道。
“好像是。”
许含章将宝珠的脑袋扶正,尽量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打盹。
“真是个没出息的小丫头。”
阿蛮的丈夫啧啧叹道。
“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周伯微微驼着背,坐到了他的旁边,笑呵呵道:“三杯倒和一杯倒,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是三杯倒?”
许含章立刻来了精神,对阿蛮的丈夫央求道:“你再喝两杯试试。”
“喝就喝!”
他高傲的昂起头,如英雄般仰脖灌下了一杯,又一杯。
然后砰地一声。
整个人脑袋一歪,也磕在了桌面上。
和宝珠安静的醉酒不同,他很快就打起了鼾,听着格外吵人。
阿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骂骂咧咧的去熬醒酒汤了。
于是在场还清醒着的,就只剩下了心思各异的人。
虽然表面上还是劝酒夹菜,好不热闹,但实质上,却不复过去的亲切自在了。
酒足饭饱后,周伯很知趣的没有留客,而是让阿蛮帮忙,把宝珠扶回了家。
许含章和凌准踩着一地皎洁的月光,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她的酒量是不错,喝了十来杯,也不见有脸红发汗的迹象,说话也有条有理,口齿清晰。
但凌准放心,不下执意要将她送到家门口,才肯离去。
“你是怎么解决的?”
在拉了些家常后,许含章终于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拿刀吓唬了他。”
凌准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能被你吓到?”
许含章嗤之以鼻。
“但是他心虚啊。”
凌准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是吗?”
许含章眼睛微眯,“心虚了,就容易被吓到吗?”
“是。”
凌准应了声。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站住。”
大概是酒的后劲上来了,许含章一时有些昏头,一只手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