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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珍而重之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碰的人。
宋岩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她动了邪念?
而魏叔伯心思缜密,不可能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却还是把宋岩推了出来,居心可谓是险恶到了极点。
眼下宋岩已经死了,再补刀亦毫无意义。
至于找魏叔伯理论,只会白白的耽误救人的时间。
眼下,不是该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崔异。
是这个人带走了许二,他便只能找这个人要。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担惊受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责怪于他?
凌准艰难地将喉头的涩意咽下,无意识的将正厅的四周环视了一遍。
然而下一瞬,他浑身忽地一僵。
墙角边,安安静静的搁了个不起眼的食盒。
又是大冷天的,又是晚上,宅子里竟然没有开火,而是去外头的食肆里买的吃食?
那个叫宝珠的丫头即使对魏叔伯动了春心,也不至于犯懒到这份上,连饭都不做了吧?
凌准皱了皱眉。
不对。
据魏叔伯所说,宝珠和许二都被他接去了主簿府看护着。
而后事实证明,许二压根就没有去,还被他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但宝珠,八成是去了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九十二章 冷饭
(全本小说网,。)
夜深,人静。
凌准慢慢的走到了墙角,弯腰提起食盒。
许是心神太过恍惚,他竟没有发现旁边的墙面上有个小小的、凹陷的坑,似是被利箭穿入,然后又被人刻意的拔出,掩去了行迹。
他将食盒放在案几上,盘腿在茵褥的一侧坐下。
昨夜在营房时,许二曾向他说过宝珠的反常,并担心对方会深陷在对魏主簿的倾慕中无法自拔,进而误入歧途,耽误了终身。
可他没有把这些话当做一回事,还心猿意马的想到了许二的终身大事上,一时失了分寸,不停的追问她、逼迫她,甚至还蹩脚的耍了个心机,明面上要她在益州也和他假扮为某种亲密的关系,好替他挡掉张参军的说媒,实际上却是想借机和她走得更近,以便能早日坐实这层关系,把假的变成真的。
“我真蠢。”
凌准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如果当时肯上点儿心,多几分警觉,而不是一味在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上花工夫,那么事情也不会恶化到这步田地。
他的眼中渐渐浮起一丝阴霾。
宝珠这丫头,一定是在背后使了坏心眼的。
并非是凌准对做婢仆的人有偏见,而是观对方仅仅是听了魏叔伯丧心病狂的事迹,就能倾心相待,既思且慕,想来就不是什么脑子清楚的,估计魏叔伯伸手一招,略一示好,宝珠便会欢天喜地的跟了去,顺带毫无心理压力的把许二出卖掉。
而魏叔伯根本不需要确定宝珠是否对其有意,就算原先没有半点儿的意思,只消他稍一作态,就能把宝珠这种头脑简单的小丫头骗得团团转,就如他当年骗表妹定下婚约,然后从舅父那里谋求资产的行径一样,下作而奸猾,令人不齿。
现在想来,魏叔伯把宝珠弄过去,应该是为了防着他,特意留了招后手。
若他生了疑,半路折回也无妨,只消在主簿府上看到了宝珠,又听得对方说许二累了,正在某间卧房里休息,他便不会多想,顺理成章就相信了。
但是,他偏生这么蠢,对魏叔伯说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压根就用不着让对方动用后手,就风尘仆仆的出了城,待到天都黑透了,才迟钝的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他没有蠢到跑回去找魏叔伯对质的地步,很快就从小厮口中问出了实话,但又能如何呢?
许二已经不见了。
想到此处,凌准的心便痛得揪作了一团。
她是个决绝的性子,上次为了摆脱崔异,竟不惜中箭诈死。
而这次……
若这次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的下半辈子都会在懊悔和煎熬中度过了,一直到死的那天,才能解脱。
等等。
宝珠是早早的去了安全的地方,但那个看门的老伯上哪儿去了,会不会留在这里,然后便遭了池鱼之殃?
若是老人家也出了事,许二一定会很难过吧?
凌准心头一惊,连忙走出了正厅,挨个挨个的推开了每间屋子的门,迅速扫了一眼。
柴房里,没有人。
灶房里,也没有人。
卧房里,更是空空如也。
其中有一间卧房位于东北角,布置得极为古朴大方,显然是那个老伯所居住的,但屋里的衣裳被褥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双旧棉鞋没有带走。
看来,那个老伯也早就离开了。
宝珠走了,老伯走了。
前一个,是被魏叔伯诱走的。
而后一个,应该是许二感觉到了危险,提前把其支开。
日落天昏,风雪沉沉。
宅子里,只剩下许二一个人。
她孤单单的出门,从外面拎了个食盒回来,然后孤单单的跪坐在茵褥上,开始吃饭。
再然后,祸从天降。
最后,下落不明。
见证了这一切的,只有这个食盒。
那样的画面,让凌准感到无比的酸楚和难受。
下一瞬,他伸出手来,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食盒的最上层,赫然摆着两只碗,两副筷子,其中一碗盛着满满的白米饭,并没有动过的迹象。
碗筷的隔层下则放了五个盘子,里头的菜都只吃了一小半,剩下了很多很多。
既然宅子里的人都走了,她为何要备下两副碗筷,和明显不是一人份的菜肴呢?
她是在等谁?
“你早些回去歇息,我明日来看你。”
凌准忽地想起昨夜在临别时,自己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她是在等他。
可惜他太愚笨了,被魏叔伯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心想着要尽快把宋岩抓回府衙,竟是把如此重要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如果……
如果他能赶在天黑前回来,那至少能有个人陪她吃饭,陪她一起面对即将发生的灾祸。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错过,和过错。
凌准看着盘子里结了块的油花和变了色的菜丝,沉默半晌,突然拿起筷子,端起了碗。
起初,他的手指有些僵硬,手腕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夹起了一块肉片,送入口中。
很难吃,很油腻。
但他的情绪却诡异的稳定了下来,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
不消多时,残羹冷饭便被他一扫而空。
他将碗盘重新收进食盒,然后郑重其事的将食盒的盖子合上,把它放回了墙角。
之前,它见证了许二的离去,那么之后,它也要见证她的归来。
至于魏叔伯欠许二的,他定会帮她讨回来,就算她要他杀了魏叔伯泄愤,他也不会犹豫。即便这样做会把二叔留给他的人脉开罪了个干净,前途尽毁,更可能招来牢狱之灾,他也顾不得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苦无依,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所以总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欺负她,算计她。
而眼下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他了。
若连他都要顾忌这样考虑那样,既舍不得情义,又放不下利益,最后以顾全大局为名,逼着她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那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风雪中。
……
……
马车还未停稳,许含章便急急的跳下了车厢,险些把脚给崴了。
崔异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她极为狼狈的半蹲在道旁,伸手按着心口,不停的干呕着。
一路行来太过颠簸,加之她不久前吃了一肚子的冷饭冷菜,两厢叠加,便汇成了极为恶心气闷的感觉,如有实质般冲上了喉头,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这也太快了,难不成家主瞪了她一眼,就把她瞪怀孕了?”
风中隐约飘来了青衣男子的惊叹声。
许含章顿觉更加恶心了,干呕得也愈发厉害。(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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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啊?这分明是家主太粗暴了,她才……嘿嘿嘿……”
风中又飘来了红袍少年郎的朗笑声。
与其说是朗笑,倒不如说是浪笑。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许含章面无表情的直起身,放弃了把冷饭呕出来的打算。
“喂……”
一旁的崔异突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许含章偏过身,微微皱眉道。
先前他趁着她神思恍惚的时候,对她又是拉又是拖又是拽的,这也就算了。
但现在她已经回过了神,绝不会再任由他搓圆捏扁。
“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只是动了手,却没动脚。”
崔异的眉头如她一样皱着,神情却极为愉悦,似是并不反感属下所说的一语双关的无耻话,也不介意她略带嫌弃的语气。
“你这般咬文嚼字,有什么意思?”
许含章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冷笑道。
“你说呢?”
崔异再度伸出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了她的肩,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两下,微笑道:“其实事情的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见了你的反应,我便认为有意思极了。”
“是吗?”
许含章越看他那张脸越觉得心烦,索性抬起胳膊,用尽了全力,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嘶……”
结果他不退不避,她却疼得险些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露迷茫之色——难不成男子的胸膛都是石头做的,要不然怎会硬成这样?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死给你看。”
那头的崔异理了理衣襟,无比严肃、无比认真、无比纯洁的说道。
“……”
许含章暗恨自己不该把匕首埋了,不然这会儿就能狠狠的戳他两下,就算顾忌着旁的原因,不能真拿他怎么样,但让他流点血,破点皮也是好的。
耳边忽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下意识的低头望去,愕然发现崔异已经收回了手,正慢条斯理的解着他的腰带。
“真是有辱斯文。”
许含章嫌恶的扭过头,打算先去马车里躲一躲,免得被污了眼睛。
眼下又是在大道边,又是在城楼下的,他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公然对她做出点儿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人有三急,所以他需要赶紧松了腰带,就地解决一把。
虽说这样的推断很粗俗,很不符合他翩翩世家子的气质,但许含章毫不怀疑他一定能干得出来。
试问把撒泼寻死的行径都能当成家常便饭来使的男子,又岂会在乎所谓的世家形象、风度气节?
“站住。”
岂料她刚一抬脚,崔异便腾出了一只手,迅疾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极为唐突的将她的手放在了那条腰带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