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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
昏暗浑浊,永无天日般。
直到……
有一天,他坐在祠堂的角落里,昏沉的房间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
大片的阳光顺着女人窈窕的身姿洒进来,光亮刺眼,他微微抬臂,遮挡住那些过于明媚的光线。
她优雅的迈过门槛儿,气质依旧清冷淡漠。
却径直找到了他。
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清丽好听的声音,轻轻嘲讽:“你怎么就怂成了这样?”
他木然将近一个月的脸陡然黑了。
他发誓,那一瞬间他真想“腾”地站起身来,扑上去跟她拼了!
然,他腿软,喝酒太多,眼前都是晕的,脑袋更是晕得不像话……
他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吊着眉毛眯眼瞧着她,咬牙,依旧桀骜得不可一世:“给老子滚!!”
她只清清淡淡瞟了他一眼,似是很不把他当回事儿一般。
“呵呵”两声冷笑,轻嘲出声,讽刺又刻薄:“站都站不起来,还嚣张个屁!你也就剩下放狠话威胁人这点儿没本事的招儿了……”
他看着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可真有本事。
每回一开口就能气死他。
还一脚踢开了他怀中的酒坛。
那半坛子酒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全洒光了。
九爷倏然竖起眉毛,阴鸷瞪眼!
混蛋!
挑衅!
这绝对是挑衅!!
而后她就做了更过分的事儿——
她居然踹他!
像是踹一只死狗一般!
九爷瞬间觉得尊严受到了严重威胁。
他双手撑地,猛然直起身来,怒瞪着她就要爬起来好好的教训她!
奈何不止是腿软,他浑身都没劲儿,被酒液侵蚀,他胳膊也是软的,刚撑起来就爬哪儿了。
好不狼狈。
他心里愤愤的想要捶地。
想着既然跟她过不了招,毒舌气死她也是可以的。
可他正要开口,她小脚丫子就伸过来了,变本加厉,特别嚣张的在他背上踩啊踩。
虽然力道像按摩,但他身为一个男人——很耻辱啊!!
九爷怒!
太过分了!!
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
可事实证明,他媳妇儿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他见过的最嚣张的女人!
光踩还不够,又拿起旁边的一坛酒,直接全都浇在他身上。
美其名曰:“你真是太臭了!几天没洗澡了?看来我得回去换换鞋。”
说罢,她摔碎了酒坛,果断转身走人。
他还听到她自言自语的嘀咕:“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鞋呢,可惜了,可惜了……”
“董、鄂、温、柔!!”
酒香四溢的环境中,他浑身湿透的怒吼。
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报仇!
被她这么毫无同情心的“关怀”一番,在皇阿玛那儿受到的打击对他来说反而不算是什么打击了。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安安沉沉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一醒,神清气爽,瞬间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事已至此,八爷党必须要继续走下去。
他再多的悔悟、自我质疑都是没有用的。
这是一条不归路,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原本,他是想要恶整她一顿的。
可党派事务繁忙,他积极备战中,反而给忘了。
至少,他是这么总结的。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些。
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亲近。
还谈不上亲密,但已经让他感到满足了。
比起之前她淡漠得毫无反应,还是这般有朝气的好,虽然受伤的总是他。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让他是男人呢?
他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只是,他没想明白,那天,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救”他?
第2379章 九爷和董鄂3(4千字)
若不是她胡乱的一番作为,他怕是还在浑浑噩噩中,沉浸在心血被毁的悲哀,还有不被皇阿玛认可的沉痛。全本小说网,HTTPS://。m;
然,关于这一点,她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他曾旁敲侧击的隐晦的问过她,却被她一句话打发了。
“哦,苏有才来找我,求得我实在是太烦了,我就去了。”
不咸不淡的口吻。
随意之至的语气。
这不是九爷想要的答案。
然,既是她不愿意答,这话题算是再也无从问起了。
……
历经此事过后,他心思清明了些。
反倒是不慌不忙从容淡定了。
且多了几分对生活的闲情逸致时不时的逗弄她。
她越生气,他越高兴。
在这种愁云惨淡的日子中,恶趣味的折磨她似乎成了他唯一排解的乐趣。
当然,他也会哄她。
不然她烦得真不理他了,他该多么无趣啊,要回到那种没滋味儿的生活,他可不干!
偶尔提着一笼子八哥跟她说吉祥话,逗她开心;偶尔带着她走街串巷的买她喜欢的东西;偶尔还带着她去曲园听戏、茶馆儿听说书的……
瞧着她也听乐呵的,就是最忒损,不饶人:“我瞧着这说书的还没你嘴贫呢,将来咱们要是落魄了,你出来说书也不错,凭你这贫劲儿,咱们一家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我呸!
爷堂堂皇子,家财万贯,莫说理想远大,就是再不济,也有百亩良田,游手好闲一辈子都足够了,犯得着说书谋生!?
他倒吊着眉毛怒瞪她。
心想她这是真瞧不上他,还是故意气他呢,还是……旁敲侧击的想要制止他近日的行为?
……
皇阿玛于近日对废太子胤多加询顾,常有召见,与臣下的言谈中也不时流露出欲复重立之意。
大约又过了数十日,他大概估摸着满朝文武皆了然其心,便于十一月十四日召满汉文武大臣,令众人于诸阿哥中择立一人为新太子,说要在诸阿哥中选择皇储,一定听从大家推举的建议。
然,皇阿玛却没料到,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进行。
以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在与他商议过后,联名保奏胤为储君。
皇阿玛大感意外的神色,他站在朝堂上相距甚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万分紧张,却不再如之前忐忑焦灼了。
他自然是希望能成事的,但皇阿玛心思缜密,虽然抛出鱼饵,却不一定真是这么想的,他只能做了他能做的。
其他的,听天由命,大不了再接再厉。
果真。
次日,皇阿玛复召诸王及大臣,屡言于梦中见孝庄文皇后及孝诚仁皇后“颜色殊不乐”,令他备感不安。
而废太子胤经多日调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
言下之意,即使不说破最后那一层,大家也全都明白了废太子,可复立之。
皇上既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满朝官员无人敢反驳。
十一月十六日,废太子胤被释放。
二十八日,皇上复封胤为贝勒。
这个结果,他早已了然。
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更是落寞……
心中无边无际的孤寂、失望。
胤就是国之害虫。
可他无能成那个样子,皇阿玛还是对他青睐有加,只因赫舍里皇后吗?!
皇阿玛是昏聩了吗!?
他愤怒!
他不甘!
凭什么!?
八哥德才兼备,满朝文武看好,他们又做了那么多,凭什么还不如一个废物太子!?
难道做储君要靠拼额娘吗!?
……
本以为此事这般就算是过去了,可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下旬,皇阿玛又旧事重提,查问众臣一致举荐胤为皇太子事,重责佟国维、马齐等人。
皇阿玛拒绝了康亲王椿泰等人对马齐所定的斩刑,反而将其交由胤拘禁。
他不知道皇阿玛为何要对除了太子以外的儿子如此残忍,连一丝希望都不肯给他们也就罢了,却让他们自己打压党内人士。
何其残酷!?
他再一次颓废丧气的喝得酩酊大醉了。
小祠堂。
又是那个俏丽的身影。
只是这次,她很温柔,如她的名字一般。
“命运对我不公!”他依偎在她的怀中,萎靡不振的愤慨。
她一下下轻拍着他,安抚他的心神。
良久后,淡淡开口问道:“你可曾想那个位置?”
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被人问这样的话,他愣了下。
随后毫不犹豫的:“不想。”
他只想推八哥坐上那个位置。
只想让大清朝又更美好的明天。
“不想,放下,即可自在成佛。”
她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听着,也是感慨万千。
是啊,放下便可以了。
然,想让这一切放下,又岂是那么容易。
夕阳西下,昏黄的祠堂中,她俯身亲吻了他。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时光无限美好……
……
三月初九日,一切铺垫停当,胤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朝堂一片沸腾。
好在,皇上进而加封诸子。
胤也被释放,复封为贝勒。
经此废而复立,朝局为之一变。
诸阿哥的势力加强,太子则气弱,对峙之势较早先愈发毕露,夺嫡之心纷起。
然,康熙五十年末被告与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结党营私。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皇上只得再次下诏废太子,意思是圈禁到死。
三阿哥胤祉见此乱局,主动退出竞争。
……
太子再度被废之后,他和八哥商量后,八哥转而支持老十四,他和老十继续附庸八哥,维持八爷党。而老十三则附庸四爷。
四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在太子首次被废后,他敢于为胤说好话,属tàizidǎng。
胤二度被废之后,他看到胤绝无复立之可能,便开始结党营私,窥视储位。
在此之下,这时形成了以四爷胤为首的四爷党和以八爷胤为首的八爷党两大势力。
斗争如火如荼。
连温柔给他生了个女儿,他都无暇顾及。
男儿一心扑在政治阴谋上,总会忽略很多本该特别重视的亲情。
……
然,算计了这么多,任谁都没想到的是……康熙六十一年,皇阿玛竟会病故于畅春园。
此时,八爷党支持的十四阿哥胤远在西北,而雍亲王胤却留京。
此后。
皇上的近臣步军统领隆科多宣布皇上遗嘱,胤继承皇位,是为雍正皇帝。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他们几乎反应不及。
雍正上位。
第一件事儿便是清理党派算旧账。
八爷党自然首当其中。
于他而言,他一生最不幸的时刻由此开始。
……
如此套路的政治手段,几乎每个朝代都在轮番上演。
登基之初,先以优宠,后又加封。
可连从不过问他政事的温柔都对如今的形势看得十分透彻。
而后,打击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