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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怀婼,怀婼面色发白,似乎呆愣了一会,不过她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掐手诀,顾绣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简单的火术法诀,只是怀婼的动作虽然熟练,但是应该出现火球并没有出现。
怀婼面色惨白,她之前也和其他修士一般吸收了上界元息,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是能够吸收的,因此她才觉得她应该是上界之人,她可以留在上界修炼,只要流幽冥祖愿意放过她,她便有生路,她前程远大,长生未必是空想。
可是现在,看着连一簇火苗都没有弹起的指间,怀婼的心随着法诀的结束而彻底沉了下去。
她能吸收上界的元息,可是上界的元息却不受她的御使,更不会蕴养她的丹田经脉,她可以想象,若是她坚持留在上界,而流幽冥祖也同意了,那么她将渐渐变成一名寿命不过百的凡人。
“如何?可要本座继续成全你?”流幽冥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辈愿意跟随冥祖前辈!”怀婼再次以头触地,即使到冥神界要变成鬼修,可是总是能够继续修炼下去,待修炼大成,未尝不能飞升入上界。
怀婼做着心理建设,再次抬起头来,脸色虽然仍然苍白着,可是神色已经没了原先的仓惶和排斥。
“如此,就跟本座走吧。”流幽冥祖再一挥衣袖,将柳沐儿、顾悦、怀婼三人一起收进宽大的衣袖中,顾绣发现柳沐儿三人和方柴、方莲、顾俊三人是被收进同一只袍袖的。
一阵阴风刮过,眼前一暗,待天光再次大亮之时,顾绣知道流幽冥祖这是走了,回了冥神界,这和原先隐进云层之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只是顾绣觉得有些奇怪,流幽冥祖的态度未免太过平和了,在怀婼提出那样的要求后,流幽冥祖仍然如此平和,总让她觉得这并不是她印象中的流幽冥祖,即使她对流幽冥祖也并不了解。
不仅顾绣确定流幽冥祖走了,其他修士也确定流幽冥祖彻底走了,场中安静的气氛顿时消失了,一众修士开始兴奋的议论起来。
兴奋,自然是兴奋的,从此他们便是上界修士了,生生比冥神界、力神界修士高了一个等阶,修炼的元息等阶更高,这便也预示着他们离长生之路更近了几分。
“快看,那似乎是城主大人!”忽然,有鳞城修士指着上空激动道。
众人忙朝上空看去,就见空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批玄神期修士,正是之前被困在大殿中的一众玄神期修士,当然没有玄神期鬼君和魔君,只有玄神期道修。
“此乃应天道祖之道场,诸位小友跟随各自城池、师门长辈快快离开此地。”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上空传来,顾绣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乃是尚城城主府城主赵凤宁。
顾绣抬眼看去,果然看到赵凤宁站在一柄羽扇形状的飞行法宝上,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羽扇状法宝已经直冲而下,接着便是尚城城主府的玄神期修士召集尚城管辖内的城池修士们登上飞行法宝,其中姬宇、薛山、涂敏、郁琉璃等也一同登上了羽扇形飞行法宝。
此刻,顾绣也来不及多想本来应该在尚城的赵凤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后,壁月城、鳞城、逍遥城等一众城主府玄神期修士以及各大家族的玄神期修士皆带着各自的晚辈小辈们登上飞行法宝,快速遁离了应天道祖的道场。
登上羽扇形飞行法宝,法宝俯冲上天的瞬间,顾绣朝下看去,方才发现原来他们之前所站之地乃是一座孤峰,待飞行法宝平稳飞行后,甚至不及那孤峰高,待飞了一段距离后,那孤峰和云层之间若隐若现的白玉宫宇几乎成了一体。
高处不胜寒,茕茕而孑立!
不知为何,顾绣心头忽然出现了这两句话,心底深处忽然涌现出一股空前孤寂之况味,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觉得眼前便是尽头,尽头亦在眼前。
忽然,手被轻轻握住了,她心头一暖,孤寂之感散了些许。
她明白,方才那并不是她真实的感觉,而是那个站在最高处之人的感觉。
“放心,只站在远处,我亦能看得出来其中孤独滋味,而我不愿忍受孤独,长生之路,我想有人相伴!”徐若光忽然轻声道。
他话音一落,顾绣便觉得那股包裹着自己的孤寂之感便全然消失不见了,连空气也温暖了许多,耳边再次响起了周围修士喧嚣的议论声。
呵,原来即便是苛求长生的修士,亦想要一份尘世的喧嚣和烟火气!
番外:希望
当顾悦面前再次出现光亮时,她本以为围绕着她的黑暗终于消散了,可是双脚刚刚一落定,寒意便从周边侵袭而来,不到片刻,她原本还算尚温暖的肌肤就已经凝结了一层淡淡幽绿的霜冰。(全本小说网,HTTPS://。)
旁边传来怀婼和柳沐儿的颤音,顾悦朝她们看去,果然她们也和自己一般,面上、露在外面的双手,甚至是法衣外面,都凝结了一层幽绿的薄霜,而那薄霜还有渐渐加厚的趋势。
顾悦的心沉了下来,她知道来到冥神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可是她以为她顶多从头开始修炼,顶多舍弃肉身。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万万没有这么简单。
“摄魂钟、消魂镜、冥雷笛,本是我冥神界最后三重天劫的劫器,因为尔等任务失败,不仅落于尊神界鬼修之手的消魂镜、冥雷笛无法收回,即便是摄魂钟,也在最后散尽灵气,为尔等注入鬼息而消陨。
遂因尔等之过,冥神界最后三重天劫之劫器不复存在,如此,我冥神界修士从此将无法历经完整的九重冥劫,亦即无法顺利飞升上界,尔等罪过之大,唯有一法可赎!”
流幽冥祖幽凉却略带着快意的声音在灰暗的天地间响起。
沉寂,除了沉寂,并没有人说话,顾悦觉得她的心情也如这灰的不见任何一丝鲜亮色彩的天地间一般,灰的彻底。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后,顾悦沉浸在自己灰暗的情绪中,也不知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她听到身边柳沐儿用不同于以往的略显粗哑的声音问道:“不知何法?”
仅仅四个字,就像耗尽了柳沐儿全身力气一般,说完后,她整个精神都萎靡了下去,连因刺骨的寒意所引起颤抖都停止了。
流幽冥祖终于开口了,“掌了多年摄魂钟,心志果然非同一般,如此,你便是最后一重吧!”
接着,他又指了指顾悦,“你,第八重!”指着怀婼,“你恐怕也只能承受第七重了!”
顾悦心里虽然不是很明白流幽冥祖话中之意,可是心里却又似乎隐隐有些感觉,而这个感觉很不好,她不愿意相信。
再朝柳沐儿看去,她此时面沉如水,忽然转头朝她看来,那目光中带着焦急的迫切,顾悦一愣,不知她这是何意?
柳沐儿示意了好一会儿,顾悦却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柳沐儿失望的垂下了眼。
顾悦想开口问柳沐儿,却发现在流幽冥祖强大的威压下,她们能站着就已经费尽了所有力气,不开口不知道,准备开口方才明白,之前柳沐儿说完那四个字后,为何就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
不能开口相问,顾悦便只能在心里努力猜测着柳沐儿想要她做什么。
是说话?她想要自己和冥祖说话,她耗尽力气没办法开口,所以才想让自己说?可是她想要自己说什么呢?
这一点是顾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
直到如一座人形雕刻一般伫立在忘川河畔下游数十年,她的身体也渐渐由柔软变得坚硬起来,她才隐隐明白柳沐儿当初想要她说什么。
她不能触摸自己的身体,可是当寒意渐渐远离她,当指间足底的感觉越发浅淡,身体也日渐沉重之时,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的变化,逐渐往不是人的方向变化。
不是人,却也不是魂鬼!
那她会是什么?
这个答案就如同她想柳沐儿的心意一般又想了几十年。
直到有一天,川流不息的忘川河水忽然湍急了起来,拍起的忘川水溅到了她的身上,她不但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是舒适,她心中一凛,接着便是沉入了谷底。
在忘川河畔立了百余年,顾悦方才渐渐明白两件事。
其一便是当初柳沐儿的眼神,她是因为自己力竭,所以想让自己开口和流幽冥祖说,至于说什么,她用了几十年的亲身经历,终于触摸到了当初柳沐儿那近乎绝望的心情,她想让自己问流幽冥祖这赎罪需要多长时间,她们多久才可以解脱,只可惜她当时并没有明白柳沐儿的心思,以致于……也不知多久才能知道答案。
或许直到解脱的那天她才知道,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她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是第八重冥劫劫器内的器灵,还是她本身便是劫器。
在后面几十年她渐渐明白了她的身份,这也是她百年来明白的第二件事。
当忘川河水忽然变得湍急起来,从她面前流过,并溅到她身上开始,几乎每一日每一刻她都在经历着忘川河水的淬洗,从一开始的身体舒适,心底发沉,渐渐演变成了身体已经没有了感觉,那是一种习惯,而心里也渐渐觉得舒适,一直到最后身心皆习惯了忘川河水,甚至将忘川河水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时候,顾悦明白,她并不是第八重冥劫劫器的器灵,而是劫器本身。
她要伫立在这忘川河畔,一直一直,为每一位想要进阶冥神境界的鬼修释放冥劫。
心若止水,死而不得,这或许是顾悦现在唯一的状态。
不知又过了多久,面前湍急的忘川河水中,忽然出现了三道身影,应该是三个魂体,按说在忘川河中出现魂体是很正常的,这些年,顾悦也不知看了多少。
可是这三个魂体却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样,他们并不顺着河水的湍流方向而从她眼前流走,他们始终在她面前,先是在争执着什么,而后便开打,他们争执的声音被湍急的河水遮住了,顾悦连一个字也听不到。
而后他们便开始斗法,先是两名男魂体打的厉害,而后那唯一一名女魂体也加入了斗法,她似乎并无定性,帮了这个,看到那个处于弱势,却又开始帮那个,帮了那个,看这个被打的魂体变弱,便又反过来帮这个。
如此周而复始,他们三人永远处于这样一种你灭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的平衡状态。
后来三人似乎也发现了这种古怪的状态,便停了下来,可是他们乃有宿怨,如何能始终维持这种相对平和的状态,因此,每每安静了没多长时间,便再次开始争执,争执之后,又是斗法,如此来一个大循环。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百年,还是千年,顾悦始终看着这一场单调的戏,即使无法从他们不太稳定的魂体中看清他们的面容,顾悦也渐渐明白过来,这三人的身份,其中一人正是她曾经的父亲顾俊。
她就这般在忘川河畔伫立着,看着她曾经抛妻弃子的父亲,和他后来娶的妻子,他后来的岳父,一起上演着一场永不闭幕的哑剧。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的侧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阴影,她反射性的转动眼珠看去,这一看,她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