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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炼想了想,笑道:“这个名字自然也可以,不如再加一个,就叫顾公水车,人谈到时,也知道是谁造出来的。”
“哈哈,顾公水车”,顾焕以掌击桌,大笑道:“就叫顾公水车。”
当天未到夜间,顾公水车之名就传遍了整个临县,并以飞传之势被口耳传到旁边的县城,更远的县城。
黄府内今晚喜意融融,黄老爷醒了酒,便特地让丫头们在府里各处张灯,叫把姨娘小姐们都喊来,全家都到大厅里用饭。
姨娘女儿们穿戴一新,厨下里做菜忙成一团,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整个黄府就如过节一般。
黄老爷又叫来管家,让他去临县第一楼再要几道特色菜来。
黄夫人笑道:“老爷今天是真要过节了?”
“夫人啊”,黄老爷长叹道,“我真是高兴,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你算算,有了这水车,咱们能省多少钱啊。我打算着,过来天再去顾家村定一辆来,以后浇地都不用愁了。”
正说着,有小厮捧着几个红贴送来,说道:“老爷,周老爷方老爷来访,还有附近村子里的几个地主老爷也来拜见。”
黄老爷笑着道:“不见不见,今天晚了,让他们明天来吧。”
小厮应是下去,黄夫人说道:“老爷也别一直端着,做个样子就把那孩子家的地址告诉这些人吧。一则人家是做木工的,当然求着做活的人越多越好,二则也免得有人看我们便利故意使坏。”
“夫人放心,我有分寸”,黄老爷点头道,想了片刻,又道:“待会儿我得再派几个人去地里看着水车,等浇完那些地可得抽出来放在家里,不然铁定得被人偷走。”
黄夫人讶异,听老爷的意思,这水车抽出来也是挺容易的,倒真是一个好物件儿了。
顾焕扛着一只鹿,两手提着三四只兔子,怀里揣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回到家中。
就到现在,他摸摸怀里的银票,还觉得晕晕的,真没想到,那黄老爷一开价就是五百两,他本来只想喊到三百两呢。
殊不知,五百两买这样一辆水车,黄老爷也觉得赚到了。
家里已经做好饭,见到他带着这么多野物回来,家人都吃惊不小,大伯娘问道:“你不是卖水车去了,怎么扛着一头鹿回来了?”
顾焕把鹿和兔子放下,拍拍身上,这才得意笑道:“这些野物都是意外收获,我们给人家装好了水车,去那附近的山上走了一遭,就打了这些。”
顾柏抽着烟锅,走过来看看,问道:“你怎么都扛家来了,咋不当时就跟灼子弘子分了?”
顾焕道:“他们一人拿了只野兔,今天这一趟我分给他们每人三十两,这鹿他俩就说都给我了。”
大伯娘立即惊问:“一人三十两?六十两银子?我的儿,你这也太大方了,这一个鹿才值几个钱?”
顾焕噗嗤噗嗤洗过脸,这才对都瞪着他的家人道:“这水车人花五百两买,我给他们一人三十两,多吗?”
听到一辆水车竟卖了五百两,一家人无不惊愕。
顾老太太直抚着胸口喊“乖孙儿”。
“这要多做几辆,得卖多少钱啊?”大伯娘喃喃道,“六十两给了就给了,一点都不多。”
顾秀水也笑喊道:“不多,哥,让我摸摸银票是什么感觉。”
“别弄皱了”,顾焕把银票掏出来递给妹妹,说道:“明天我再去帝京一趟,把这银票换开,把钱开给灼子和弘子,顺道还要再买些木料,你给我仔细着。”
顾秀水连声答应,大伯娘却一把夺了过来,斥道:“弄坏了取不出银子可怎么好?让你哥好好收着。”说着又递还给儿子。
顾秀水委屈道:“娘,我知道小心,摸摸也不成啊。”
顾柏见此,便道:“就给她摸摸,一张银票能摸坏吗?”
顾老太太也笑道:“给她给她,我们都没见过五百两的银票什么样呢。”
银票又从顾焕手里转移到顾秀水手中。
顾柏走过去道:“让爹也看看。”
大伯娘呸笑一声,不过也走过去看了看。
顾秀梨只过去瞅一眼,便走到顾焕身边问他这一天发生的事。
顾焕挑挑眉,把这一天的事,在黄家所见怎么精彩怎么说。
一家人直到吃过晚饭,还你问我答地说个不停。还是顾老太太看天实在太晚了,提醒一句,一家人才收拾收拾回房睡下。
第二天天不亮,顾柏就起来帮着儿子把鹿和那几只兔子处理了,皮子放在家里他硝,鹿肉则让儿子带到帝京卖给酒楼。
顾焕把弄干净的兔子给二叔三叔家各送去一只,又割下四五斤鹿肉单送到了二叔家,说是特地请翩翩吃的。
送完肉,把肉用篓子装好,顾焕就喊上两个伙伴,三人一起乘船去了帝京。
在帝京盘桓大半日,办好事情,三人去木行定下木料之后,特地找一个不错的小馆子饱饱地吃了一顿,这才雇辆马车去拉木料。
一路车船地到家,就见到两三辆马车正停在顾焕家门口,三人皆是吃惊不已,顾灼低声道:“哥,别是来买水车的吧。”
顾焕这边还没刚进门,就被一个个锦衣绫罗的大地主给围住了,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晌,无非是要买水车的。
价钱嘛,自然是好商量。
顾灼和林弘对视一眼,都觉得跟着焕哥混的这个决定作的实在太对了。
听说有人正买水车,只得两辆的顾家村人也着急了,轰动了,他们定的还没做呢。
顾大伯家的院子挤满了人,都是要水车的。
顾焕拒绝地唾沫星子都干了,才把一众人给送出去。
大伯娘扶着院子里被踢到椅子,看看儿子,说道:“刚才那个周地主,说可以一千两买一辆,真不卖?”
顾焕说道:“不能卖,娘,你别急,该咱挣得银子都跑不了,我去二叔家一趟。”
顾明月一家正在吃晚饭,见顾焕过来,顾氏便笑道:“你们家还没吃饭呢吧?在婶子家吃点吧。”说着回厨房拿碗筷去了。
顾焕在二叔家从来不客气,脚勾个凳子就坐在了桌边。
顾明月笑问道:“焕大哥,成功的滋味如何?”
顾焕接过二婶拿来的碗筷,叹口气道:“高兴高兴,累,担心。”
顾熠认真问道:“成功了为什么会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夫子说,焕大哥你此举是功在千秋,青史都会记一笔的。”
顾焕看着小堂弟笑了笑,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担心,谁都知道这水车好,有人抢怎么办?”
顾攀道:“焕子考虑的是,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抢。反正这段日子并不准备再卖,先静观其变看看风头,实在不行,就把做水车的技术找个大家族交出去。”
顾焕有些沮丧道:“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顾明月之前却没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大哥的那个同窗,吴行简家里好像就挺厉害的,我们可以找他帮忙。”
顾焕感叹道:“如果炼子做了官,咱们的底气就会硬很多。”
顾明月笑道:“秋天大哥就考试了,这一天不会远的。”
几人边吃饭边商议,顾焕离开的时候,心中也安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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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百章了
101 打狗
之后两天,上门来求水车的人络绎不绝,顾焕一律都是说:“我现在手艺还不纯熟,有几个零件做起来很费事,之前那也是有提前做好的零件才做出三辆来,诸位再略等几个月吧。”
买不到水车的人反应不一,有的是悄悄儿地送礼上门来,有的则是甩袖而走,哼道:“这天下间会做水车的可不止你一家。”
他们都想到了雷府,雷家那可是做木工的祖宗,别管谁家做的怎样机巧的东西,那雷自芳雷大老爷一眼看看就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所以不少人都写帖子去拜见雷大老爷。
雷自芳现在有身价了,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一般人都是门下弟子接见,但盖不住好几个过来的人都提到同一个物件儿,顾公水车。
“顾公水车?”雷自芳放下茶杯,问下面过来回话的三弟子道:“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倒是脸大,敢以姓冠在水车前,就是我改进的那些水车,也不敢号称雷公水车呢。”
三弟子拱手道:“就这两天盛起来的,据那些人说,这种水车很是小巧方便,能入井中抽水,只需要人摇一摇那上面的手柄,水就能出来,十分轻省便利。只是现今那做出这水车的人十分拿乔,有人开价到每辆两千两,他都咬定暂时做不出来了。”
雷自芳冷哼一声道:“且不说有没有说得那般夸张,但看这人的做派就不可靠,不就是想抬价吗?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抬不抬得起来?”
又问道:“这人叫什么,哪里的人?”
三弟子回道:“据说名叫顾焕,京畿花叶县顾家村人。他们村里有两辆那种水车,师傅要不要去看看?”
雷自芳慢悠悠喝口茶,说道:“看什么?断人生路吗?”
三弟子笑笑没再言语。
雷自芳微微皱眉,说道:“叫你大师兄二师兄一同过去看看,把图纸给我画来。”
三弟子领命下去,依言把命令传达给大师兄二师兄,见他们兴兴头头地吩咐起马车去了,他暗叹口气,只觉现在的师傅骄纵太过。
有心出去自谋生路,却又不敢提起。
两个弟子画了图回来时,雷自芳正在小妾房里吃酒,小妾见他就要走,忙拉住他的袖子不依:“老爷,您说今天一下午都陪婷儿的。”
雷自芳捏捏女子娇嫩的脸蛋,宠惜道:“宝贝儿,老爷今天晚上再去看你,想要什么,去回太太,让她给你置办,就说我准的。”
小妾听罢,这才转愁为喜,笑嘻嘻地放人出去。
客厅里,大师兄把图稿交到雷自芳手中,说道:“师傅,那东西在井里,我们也看不清具体什么样,便找了那村里人打听,果真被打听出来大致样子,据说这东西就是一节节连起来的,最下面是个匣子,我和二师弟画出来给他们看了,他们都说就是如此。”
完了又恭维道:“这东西看着也不难,师傅定能看透的。”
啪。
雷自芳把图稿拍到桌子上,怒道:“你就画出来个匣子,我能看透个屁。”
“师傅息怒”,二师兄忙端茶送上,说道:“我们也不必费心看他这东西,不如把这个什么顾焕给招到门下来,作为弟子,他不得送上献师礼吗?”
雷自芳更怒,瞪眼道:“你师傅就是那种贪图徒弟献师礼,窃取徒弟成果的人?”
二师兄丝毫不惧,依旧笑意道:“非也,他不是一人做这水车费劲吗?到我雷家来,一个月做成两三辆也不成问题。现今如此干旱,这是惠及天下人的好事。”
雷自芳这才稍缓了脸色,点头道:“如此,你们弟兄两个就再跑一趟吧。有想法改进水车,来到我们这里也不会亏待他的,你们把好处给他讲讲明白。”
大师兄连忙应是,唯恐师弟再抢先落好。
“师傅,您就等着吧,我们必定把这位师弟带来。”他自信满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