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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初冬时节,齐宣于一个骤然清寒的深夜里咳了整夜的血,于黎明时分方昏睡了过去。他院中的下人们早就被折腾的失去了脾性,好不容易待主子安静下来了,便也都纷纷散了回屋补觉去了。
于是齐宣在梦中因一口痰血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也叫不出声,最后竟生生的在床上被憋死了。
他的死状尤其可怖,双眼布满了血丝几乎将要爆出眼眶,因多日病重而瘦凹下去的面庞看上去扭曲的十分狰狞,口鼻之中还有着淡淡的血迹蜿蜒而下,流入了厚重的棉被里,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府中素来儒雅清朗俊逸潇洒的大公子,就在如今尚不过弱冠的年纪里便这般凄惨的死去,当真是比之他的胞弟齐鸣之前的死状更叫人触目惊心,唏嘘不已。
周氏在听到下人来报便一路哭嚎着跌跌撞撞的奔去了,在看见齐宣已然死去多时的样子时,双眼一翻就昏死过去了。
想来她此时的感觉,只恨不得自己去死才好吧。
齐念静坐在窗下,听着院中的两个小丫头在小声议论着这些辛秘,面上不由得冷冷一笑。
姨母,我不仅为您报了仇,且还将他们施加在您身上的痛苦已然以百倍之量还了回去。
想起姨母素来柔善的性情,齐念不由得又轻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苦恼。
如若姨母在天有灵,会不会责怪她心太狠,手太毒了呢?
阿瑶跟着她时日久了,也很能明白了些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低声劝慰道:“小姐已经做的很好了,我觉得不论换了谁,都不会再像小姐这般扭转乾坤转败为胜,不仅保全了自身,替二姨娘报了仇,还救下了老爷。”
齐念出神的望着窗外干枯的树枝被寒风吹得不停抖动,似是有些恍惚的道:“阿瑶,你知道么,我本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
前世的她心智不定软弱可欺,最为常做的事情就是逆来顺受默默地忍耐着,从来都不知心机计谋为何物,也不会反抗凌辱与压迫。
如若前世父亲一直都将她养在那座虽贫瘠却安宁的小山村中,待到及笄之年嫁给一个老实肯干的庄稼汉子,依她那温和顺从的性子,应该也会过得宁静而又和满吧。
都是当初,多亏了当初。
齐念蓦地觉得,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虽然这一双手上已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鲜血,但她胜在问心无愧,并没有滥杀无辜。(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九十六章 江南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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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周氏母女的百般刁难陷害,她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去对付她们。如若不是齐宣心怀鬼胎想要致父亲于死地且害死了姨母,她也不会心中恨意滔天,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袖中给他下了一味致命的毒。
一切因果皆有报应,她能做的,便也只是这些而已。
当然了,事实也证明了在这俗世之中以赚钱为目的而行医的大夫,道行绝对沾不上在那偏远的行山村中钻研医毒之术一待便是数十年的沈灼华的半片衣角。
周氏这下子连失了两子,只余一个整日里在屋中吵闹啼哭不休的齐姝尚还在膝下陪伴,且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齐君良依旧还好好的活着并且很快就会回来,这让她很是挫败元气大伤,卧病在床几乎去掉了半条性命。
齐念倒是悠闲度日一如往昔,江南那边每隔数十日便传来的简洁书信倒是很好的能慰藉她因未亲眼见着父亲安然无恙而焦灼无比的心思。
也因着这些如飞雪般纷扬而来的信笺,齐念得到的消息要比齐君良自驿站寄回的书信要精准的多。
小七带人奔向江南时,正逢路石保护着齐君良终日躲在江南地形复杂的山林之中与那伙武功高强的匪徒玩捉迷藏。
其实若只有路石一人在,且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便是逃跑,也要比现下潇洒的多。只是齐君良乃一介商贾只有一个寻常中年男子的体力,且接连着十几日东躲西藏风餐露宿又担惊受怕的,还不太习惯那山林中潮湿地气,便毫无意外的病倒在这逃亡的路上,变成了路石更大的负担。
很快就因脚程慢了下来与那伙匪徒短兵相接两次,齐君良见路石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应付的实在是辛苦,自己又是实打实的累赘帮不上任何忙,便一咬牙请路石自行离去,毕竟没了他,这天高海阔的还能困住一个武艺非凡的壮汉不成。
只是路石哪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他视完成任务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如若不能完成齐念交代于他要保护好齐君良的任务,那他怎么还有脸活着回去。
所以齐君良再三要求,他便再三无视。
如此又辗转苦撑了几日,齐君良的病情愈加严重,本来只是水土不服又得伤寒而已,后来却似无意间被江南山林中特有的一种吸血蜱虫给叮上了,自此便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且食水不进神志不清。
路石见这可坏了,这该不等甩掉身后紧跟着的那伙匪徒,这人得先病死了。如若该自己保护的人没了,而至于他是怎么没的又有什么区别?
是而路石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心中一合计,觉得还是冒险突围先出了这古怪地形好似无边无际的山林来的好。
就在他往外围行进的第三天,再一次遭遇了那伙匪徒的袭击。
这次真的相当惨烈,照小七取了路石的信鸽传书来说,等他带人赶到将那伙人赶杀的差不多了时,四下搜寻了许久方才自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山洞中找到了那好似自血海中翻腾过且昏迷不醒的两个人。
齐君良所受不过是些皮肉伤,只是病得严重些所以昏倒了。
而路石却是实打实的致命伤,两人身上所沾染的鲜血都是他的。
是而小七将他二人火速送往了附近的小乡镇上请了各路大夫花费了许多时日,方才各自保住了性命,只待静养即可。
也就在此时,飞鸽传书而来的信笺上,那苍劲有力如同行云流水般小七独有的字迹忽得转换为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娟秀字迹,且上书着主人因突发急事而不得不先行离开了江南,也因着江南如今已然没有一丝威胁,所以主人只留下了他来照顾需静养的齐君良与路石二人。
从今往后,都得由他来飞鸽传书,还请小姐不要担心。最后落款是两个格外清雅的小字,阿月。
齐念执了此信心中不由得怅然若失,原还以为小七会与父亲一同回来,尚还能当面言谢,只是他这一去,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虽说她心中所背负的不过是想颠覆前世那窝囊无能的自己,而同她自幼一起长大的小七,身上背负的重担只会比她更加繁复纷杂,却不会比她轻松。
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便也早早的就断了那份与他同为一路人的心。
因着信鸽不能负重且容易中途遗失,是而每封信笺都十分的简短,不过一目即可了然。只是齐念心中焦灼又怎是看一眼就能平复的,想着便又细细的抹平了那长小小的信笺,又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读了一遍。
看到落款上书“阿月”二字时,她不由得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想来那定然又是一个跟阿瑶似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小姑娘,也不知向来最喜欢逗趣儿解闷的爹爹,被她照顾的会不会郁闷的不行。
如此又静候了月余时光,终于在年节前,等回了齐君良。
许是小七曾特意叮嘱过的缘故,路石与阿月都没有露面,陪伴着齐君良一同归来的是曾一起出门的几个服侍的下人与经商副手。
比起去年此时众人在迎候他时满面喜气洋洋的模样,今年可算是要悲戚许多了。
毕竟府中骤然痛失了两位公子和两位姨娘,且四姨娘腹中之子还并未保住,如今在这齐府之中,便只有四姨娘撒手人寰留下的这一个痴傻儿子,齐南了。
这打击当真是有够呛的,且自从四姨娘去世之后,因着她院中服侍的下人们几乎全都亲眼所见齐鸣紧抱着已然死去的王氏用周氏的发簪自戕而亡,这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莫测令人遐想非非,是而周氏也顾不上这事有多突兀了,立马便将王氏院中的那些下人们全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遣散出府,虽然依旧不能完全避免这些事情流传出去,但好在也只是流传而已,并没有坐实什么。
只是王氏虽母子俱损,但好歹院中还有个痴痴傻傻的六公子须得要人照顾,是而周氏只得令派遣了几个下人去服侍他,可怜那孩子自小便被他娘亲与乳母照看惯了,乍一见这么些陌生人当真是哭闹了许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九十七章 齐南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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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周氏遣来的这些人哪个不似那人精似的,知道这六公子如今是孤苦伶仃无人照拂,又是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痴呆儿,还未等日子长久了摸清了,便已然互相串通了狠狠的克扣他的月钱与日常吃穿用度,时常就给他吃些连下人都不吃的剩菜剩饭,穿衣也只将穿在最外面的那一件弄的体面些。
这齐南虽是个傻子,但在亲生母亲身边的日子过得一向都是很舒坦的,骤然这样降低他的生活水准,便就是个傻子也都会闹一闹的。只是他一闹,便会被堵住了口在身上难以看见的地方狠狠的打一顿,如此反复几次,便也就老实了。
往常倒真是没怎么想起来过他,只今日一同来迎接父亲,齐念见他再也不复往日那虎头虎脑干净可爱的模样,却只一味的紧拽着新派去给他的乳母的衣角往她身后躲去,消瘦蜡黄的小脸上满满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畏缩惧怕。
他的小手也红通通的竟都长上了冻疮,簇新的大袄显然不是为他量身定做而是近期赶制出来的,在衣袖处都卷了好几道才能露出双手来。
再看向他那双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小冬靴竟在鞋底边都裂了好几道口子,踩在雪地中那雪水和着泥水直往里灌去,难怪他不过是站在原地便总是忍不住向前踢脚,倒叫他的乳母低声训斥了好几次。
齐念本就不动声色的以眼角余光去看他,却只见那乳母满面不耐凶恶的神色时,不由得微微皱起了双眉。
稍稍侧目仔细的看了看,她不禁心中冷笑了起来。
如今这些婆子在齐府当差也未免太好了些,那乳母竟不只是面上气色要将养比主子好些,竟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分给各院的公子小姐才能穿的绮罗锦棉。
虽心中甚是不忿,但也不能此时出头为齐南不平。
齐念只轻撇了一眼便转过了头,思量着便已然有了主意,却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想来王氏为人那般聪慧,定然不会没有思虑到,若她不幸命丧黄泉,那齐南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摸约那时她已然被那可悲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小儿便顾不上长子了吧。又或是守着一个痴儿这么多年,早已厌倦了这种没有希望的日子,便也就日渐待他淡了心意,已然失了慈母之心。
只是不论到底是哪一种,终究最为可怜的,还是那个孩子。
此时正值齐君良满面慈爱的上前去要与齐南说话,那孩子却只怯怯的躲在乳母身后,只字都不敢发声。
乳母忙腆着脸装模作样的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