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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你身体不适,要不要传大夫?”士兵想上前搀扶,高宾摆摆手,士兵只好下去。
“儿啊,父亲对不住你!”士兵掩上房门之后,高宾的眼泪奔涌而出,浑身没有气力地瘫坐在床榻上,“大司马,高宾也对不住你,为今之计,只有祈求两个孩子平安无事!您把这守城之责交付于我,我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万一被敌军乘了机会,占了城池,我罪过就大了。现在大司马被j贼宇文泰*迫,身家性命难保,这城池可是大司马能安身立命的根基!”
士兵又闯了进来。
“不是让你在外面待着吗?怎么又闯进来了?”高宾低头掩面,不想让士兵看到自己在哭。
“守城的士兵禀报说,发现城外有两个孩子躺在地上,疑似是昨日的那两个孩子被处死了!”
士兵的话让高宾为之一振,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想外面奔跑而去。
站在城墙之上,顺着守城士兵的指示,透过薄薄的蒙雾,高宾隐约看到,确实有两个孩子躺在那里。
“军师,我们要不要开城门去看看?”守城士兵也看得出,高宾险些把墙垛上的石砖抠了出来。
“再等等,等大雾散了!”高宾咬咬牙,还是不敢冒险:“恐怕是敌人的j计!”
太阳越升越高,雾气也散开了,这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并不见四周有任何的异动。
高宾也看清楚了,那两个躺着的孩子,确实是小伽罗和高颍,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快,快开城门!”高宾下令,“你们备好弓弩,一旦四周有异常,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心忧儿子的高宾,忙不迭地想城下奔跑而去。
城门大开,高宾扯着一批匹快马,狂奔到两个孩子的身边,急切下马。
高宾俯下身子,看着两个孩子,眼泪扑朔朔地低落:“孩子,父亲对不起你!”
“噗嗤!”
高宾很疑惑哪里来的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咯咯咯……”高宾看清楚了,是小伽罗的身体还在颤动,她捂着嘴在偷笑。
高颍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来,把跟随高宾出城的士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诈尸,诈尸了!”
“诈什么尸,这两个孩子,分明是在装死,我们被骗了!不好!”高宾意识到事情不妙,转身看回去。
城墙根下,埋伏起来的刘堃一干盗匪,冲破了伪装,俘虏了守城士兵,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城池。
“伽罗,你真是的,不能别偷笑吗?我还想多让他着急一会儿呢!”高颍埋怨小伽罗。
“颍哥哥,你怎么能怪我呢?我们装死都一个时辰了,太累人,你又不让我睡觉,怕我睡着了,换了姿势,计策会被识破!”小伽罗也起身,看得清高宾的面容,像是世外高人:“看到高宾叔叔为你担心,我能忍得住笑吗?”
“颍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宾想不明白,如若这是贼人的计谋,为何这两个孩子能如此配合地,在原地纹丝不动地躺上一个时辰那么久?
“军师无需难为两个孩子了,我等能进得了此城,多亏了令公子的计策!”刘堃已经登上了城墙,缴了守城士兵的军械。
“啪擦!”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高颍的脸上。
小伽罗心疼地挡在了高颍面前,护住高颍:“高叔父,不许你打颍哥哥!”
“孽子,畜生!”高宾气得想拉开小伽罗继续打:“伽罗小姐,你休要护着他,让我打死这个畜生,我也自裁谢罪,即便这样,我也无法跟你的父亲交代!”
“好啊,你打死我,你早就不把我的生死当一回事了,就是因为你,昨日我险些死了一次了!”高颍一点儿也不服气地,犟着性子。
小伽罗也理直气壮地替高颍说话:“如果我们俩昨日真就死了,你能向我父亲交代吗?”
两个孩子的问话,让高宾哑口无言。身为大魏的臣子,他有守土职责,然而,身为人父,他昨日的抉择,确实有失伦常。
刘堃站在城楼上看得清楚,唯恐再这样下去,高颍会被打坏了:“伽罗小姐,高公子,回来吃庆功宴了,你们是第一大功臣啊!”
“你不想打死我了?”高颍站起身来,拉着小伽罗:“咱们进城去吃庆功宴!”
看着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错,高宾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不知道应该算是两个孩子年幼无知,还是父母教导无方,竟然如此不忠!
来到凉州城中,刘堃果然信守诺言,遵守了和高颍的“约法三章”。只是下令弟兄们寻找南熏的下落,其余的,秋毫无犯。
折腾了半日,喽啰们无功而返。想*问士兵,士兵们哪里肯告诉这群盗匪。
果然是独孤信训练出来的,因为不甘愿做俘虏,都纷纷要自杀。好歹小伽罗和高颍一起,苦口婆心,才算劝住了他们安分一些。
刘堃大失所望:“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是被独孤信给救走了,按理说,应该在凉州城的呀!”
“刘头领,这件事情,恐怕只有我父亲才能告诉你了!”高颍道。
刘堃为难了:“我当然想把军师请回来,只是,他若来了,我以礼相待,他会不会把我等弟兄给杀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60章 青出于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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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军师饶恕我等冒犯之罪!”刘堃率领盗匪一干人等,跪倒给高宾请罪。
高宾坐在帅案之前,盗匪和头领跪在屋内,其余的喽啰跪在屋外。
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的高宾,被架在了这里,实在觉得很是难堪。成了这些盗匪们的阶下囚,现在被他们供奉着,更觉得是一种羞辱。
看到站在一旁却不下跪的高颍,高宾更是火冒三丈:“台下那小儿,你为何不跪?”
小伽罗见高宾发怒了,想跪下来,却被高颍拦住了:“伽罗,你不要跪,你父亲是他的主公,你就是他的小主公,只有他跪拜你,没有你跪拜他!”
“放肆!”高颍的话,越发惹怒了高宾:“竟敢拿大司马来震慑你父亲,这五年来,你都学了什么?尊卑有序、礼义廉耻这些规矩都哪去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忠不孝之人!”
“军师息怒,军师息怒!”刘堃建安情况不妙,本想快些儿问了高宾关于南熏的去向,却不想,这么一直跪着,听高宾泄愤教训自己的儿子,“令公子并非是不忠不孝之人,在入城之前,令公子曾经跟我约法三章!”
刘堃将那“约法三章”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高宾听,高宾汗颜,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高颍,竟然有如此见地!
“颍儿,你竟然能想得如此周到!”高宾稍微感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妥:“你这也太冒险了,万一遇到不守信用之人,你这岂不害得为父成了大魏的罪人吗?”
小伽罗上前宽慰高宾:“叔父,颍哥哥悄悄跟我说了,他有能力让刘堃哥哥他们进城,也就有能力约束他们!他连叔父都能打败,区区几个毛贼又怎么能难得了他?”
小伽罗复述的高颍的这句话,让面前的高宾和刘堃都很火大,傲慢的语气当中,说一个是他的手下败将,说另一个更是没有智商谋略小毛贼。
小伽罗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话刚说完,整个世界都宁静得,一丝儿的风吹都能听得真切。
而且,高宾叔父的脸,为何气得通红通红的?
高颍清楚小伽罗闯了祸了,跪下来主动向两位大人谢罪:“给父亲和刘头领请罪!你们大人常说,童言无忌,方才孩儿是信口开河,小孩子的话,就当是戏言,大人有大量,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万勿当真!”
高宾和刘堃相互看了看对方,便爽朗地仰天大笑。
刘堃击掌:“哈哈哈,军师有这样的公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于此可见,我大魏的未来有希望啊!都亏了军师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刘头领快请起!”高宾上前把刘堃搀扶了起来:“军师虽在草莽绿林,却也是信义之人。刘头领能把小儿戏言的‘约法三章’作为信条遵守,也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众位头领,众位好汉,都起来吧!”
小伽罗在一旁,又看不明白了,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的工夫发怒,一会儿的工夫又大笑,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小伽罗关心的:“高叔父,我父亲去哪里了?南熏姐姐又去了哪里?”
“你就是伽罗小姐?”高宾忽而变得和蔼可亲,将小伽罗抱了起来,“这么招人喜欢,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比你姐姐茱儿还要美的大美人!想来也是,你们父女应该是没有见过面,你说的南熏姐姐是谁?”
“南熏姐姐就是乙弗娘娘啊,是我父亲把南熏姐姐救了出来的!”
“这……”高宾有些为难地看着在一旁的刘堃。
刘堃识趣:“在下可以先回避,可关于娘娘的下落,还烦请军师告知与我!”
“无需回避,按理说,你们如今也都是大魏的子民,这也不是什么军机秘密了。”高宾放下小伽罗,“正如颍儿所说,凉州城里的所有兵卒,确实是都被大司马带走了,不过不是去抵御外敌,而是去长安城勤王了!”
“去长安城勤王?”高颍大为惊讶。
“莫非,娘娘也跟随大司马一起回长安了?”刘堃恍惚体会到了那种,后来诗人所说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酸楚和无奈。
而最高兴的,自然是数小伽罗了:“就是说,我娘亲他们有救了?”
“颍儿啊,你父亲我何曾没有劝过?怎奈,自从娘娘来了之后,你父亲我的话就不再有用。娘娘每天都劝大司马用兵长安城,好在大司马也不是一时冲动的人,仍然犹豫再三。自从又来了一个人之后,大司马就再也坐不住了,你父亲我躺在大司马的马蹄之下,都没能阻拦得了!”
懊恼的高宾,握紧了双拳,捶打着帅案,关节处已然捶出了血痕。
“是什么人,能让大司马下定这么大的决心?”高颍恍然大悟:“父亲说的那个人,可是柔然打扮的士兵?”
“正是,他自称是闾贵妃派前来的信使,拿着茱儿小姐的亲笔手书!”高宾觉察出问题:“颍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那人不是柔然人,也不是闾贵妃的信使,他是宇文泰的手下,在前面的驿馆,颍哥哥还送了他一匹马呢!”小伽罗替高颍回答。
“难道说,大司马是中计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刘堃,似乎猜出了个大概。
“我怎么那么笨,如若不送他那匹马,他也不会抢先一步到这里,更不会怂恿大司马出兵了!”高颍肠子都悔青了,埋怨自己的失误,这如若让杨坚知道了,不定又该怎么奚落他呢!
“如此说来,那封茱儿小姐的信,也是伪造的了。信中说宇文泰在长安城已经失了民心和军心,就等着众望所归的大司马带兵回去,里应外合。又说了陛下和大司马家人的悲惨,大司马便听从了娘娘的劝诫!看来,一切都是在宇文泰掌握之中的计谋!”高宾绝望地坐在帅案之前。
“我娘亲有救了,陛下也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