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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陵大人问他，以一个女人换他们得到在国都内的暗桩，这桩卖卖他阿沐做还是不做。
对他而言一可以增加势力，二可以让王断了那让他优柔寡断的所谓爱，简直一举两得。
所以他早在王确定好他们结婚之日，便开始计划。
沈清沫被蓝陵带走，吃了那颗可以让人失忆的丹药，以后和王再没有关系。
蓝陵大人说会把她藏起来，到时候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而他早按照蓝陵大人的意思假造了书信，又按照蓝陵大人的吩咐说了话。
王肯定会断了情，他们的复国成功真的指日可待。
王，别怪阿沐。
阿沐是为了你。
你是王，怎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堕落如此？
你的耳边应该是你灭国百姓的哀嚎，这样，你不会迷失方向。
……
可是阿沐哪里想到，没有了沈清沫，高长恭哪里还是兰陵王。
“王，你疯了么？杀手是不能喝酒……”
“那让他们杀了我。”
“王，你受伤了，不能不包扎啊……”
“那让我死去。”
“王……你……王，我们的暗哨……我们的暗桩……”
“那让它们都废了。”
兰陵王坐在城墙，黑色的面具面有清晰的裂痕。
他的一双眼睛越发的犀利，简直如同黑夜的灯火，莹莹蓝光杀意凌然。
夜风拂过他紫色的发，他向下看，万家灯火，等他的那个人……去了哪里？
“阿沐。”
他张口，闭了眼睛。
“你跟着我的多久了？”
阿沐被兰陵王带城墙，周围可能都是敌军，他正害怕的打颤，冷不丁地听到兰陵王说了这么一句，下意识回到。
“我跟着王，十六年。王刚出生的时候，我是王的奴才了。”
兰陵王依旧闭着眼，轻声说。
“可是，很久没有听你自称过奴才，是不是因为国灭了，你是主人？”
兰陵王猛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阿沐的冷汗唰流了下来，噗通给兰陵王跪下。
“王，阿沐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奴才永远是王的奴才，之所以不自称奴才，是因为现在我们国未立，还需要藏……”
“够了。”
兰陵王将手插在发间，扬起头，看着天空。
“够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现在甚至不想知道你和蓝陵什么时候联系的，我只想知道……你们把我的清沫藏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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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一个人，没有同类（50）
兰陵王的话问出口。
阿沐愣在当场，不明白他们做的万无一失……连桌子沈清沫吐出的血他都处理的干净。
王也一直是很正常的样子……怎么突然……
他的心思还没有继续流转，他已经被兰陵王拽着衣领，被拽着举到了城墙外。
他低头能看到兰陵王狰狞的面具，面具下一双冷漠死寂的眼。
已经到了秋，夜凉了。
冷风瑟瑟地钻入阿沐的脖子里，他的喉头下滑动，脸的冷汗留下来。
“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可是陪了王十五年的老人啊，王这是疯了么？
他没疯，他也许是忘了。
“王，你还记得么，我们的国曾是多么的繁华，我们的子民也曾有过笙歌起带笑欢的日子……你还记得么？你是王子，你有父母……！”
“王，你是不是忘了！当敌军的铁骑踏进来，我们的将士死守城墙，却仍拦不住……将士们的血溅在墙，百姓们的尸体死在城……那时的王和王后是如何不堪****从城墙跳下来。”
“那时候那群蛮子们在底下看着，冷血看着，甚至鼓着掌，像看着一场闹剧。血溅了一地，那是你的父母，是我们的王啊！”
“是啊，我们的国亡了，我们的男子被抓走做奴隶，我们的女子被抓走做女支女，那些妻离子散国破家亡的哀嚎……对他们也不过一场闹剧。”
“我们的国变成了他们的城池，城墙的血干了，耻辱也被风干了么？”
“王，你可以忘了我们将士的鲜血，你可以忘记我们百姓的痛呼……可你是王啊，你当时还那么小，躲在密道里咬着牙不哭，当时你说你要变强，你要复国……“
兰陵王不是李煜，他没有春花秋月何时了，他说故国不说不堪回首月明。
他是要把他的故国杀回来，用鲜血血洗耻辱和伤痕。
他多少次想着，他的父母殉国，他的子民沦落，为什么他还活着？
为了——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
这句话却还是清沫教他的。
阿沐垂眸看着兰陵王，眼泪流出来，在风凉凉的。
他看着兰陵王，用一种无奈又慈祥的目光，用一种无奈又失望的语气。
“王，这些，你都忘了么？”
兰陵王仍旧手臂高举，手抖没没有抖一下，稳的可怕，如他的心。
“你们把我的清沫藏在了哪里。”
他只说这句话，让阿沐伤心透了。
他的王，大抵是早死了。
遇到那个女人开始，他们的王死了。
兰陵王应该是一把利刃，而那个女人，却要把他变成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赐给他兰陵王的名字，却让他变成了高长恭。
“王，你放弃复国了么？”
沈清沫啊沈清沫，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让我们的王为你疯狂到忘了自己？
兰陵王没有说话，他眼的蓝光渐隐，紫发在身后飘扬，一袭黑衣融入夜。
“那么王，你找她也没有用。”
“她死了。”
兰陵王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将阿沐扔回城墙，他仍旧沉默，在夜消失了。
他不相信，他还可以继续找。
他还可以找到她。
阿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刚才好像看到……王，流泪了……
国破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
沈清沫啊沈清沫，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能够让我们的王流泪？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啊，沈清沫真的快死了啊。
她身一直着毒，从王从杀手组织那里离开开始，她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她也是知道，所以才只在背后帮助王，而不敢承诺什么。
从三年前开始，沈清沫帮王铲除了很多暗桩，杀了很多参与了当年那场灭国的人，还以宝藏的形式偷偷送给他们很多钱。
阿沐掏出一张钱庄的票号，这是在他们婚房的枕头下发现的。
沈清沫把她的身家财产，都留给了王。
也是遗产吧。
沈清沫爱他们的王么？
他不知道，只是那种终要离开的人，为什么不能放活人一把？
背负记忆的活着，死亡更孤独。
……
兰陵王最后怎么没想明白……
他怎么不明白。
清沫若是要离开他……又怎么会留信给他。
她要是离开他，怎么会给他留信呢。
清沫那般的人……是走，也一定是决绝干脆的。
清沫总说他不说爱她，可是世界有谁他更懂她呢？
他一直是一个人，踩着她的影子，小心翼翼地爱着她。
他却把她弄丢了。
这天地，又是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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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一个人，没有同类（51）
在数月之间，灭国的阴影笼罩了现在强大的国。
一直守卫着他们的坚固城墙守卫者，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被误解的叛徒潜逃，守卫们群龙无首。
混乱很短暂，但一瞬间已足矣。
至少，对于那些得到消息，又虎视眈眈的蛮族来说是这样，他们的进攻让长城变为了血与火的地狱。
而国内贵族反叛，多年的腐败一瞬间爆发，政局动荡如风飘摇。
最先被拔除的是国内最受器重的杀手组织，如摧枯拉朽，偌大的组织瞬间消失。
这是多年隐忍的爆发，一夜之间天都变了颜色。
多年前被灭的小国伴随着蛮族进入城内，用鲜血再次染红城墙。
而那个染红了天空大地用血改写国之命运的人，仍是一身黑衣，消失在黑夜。
……
夜深了，又下着雪。
一袭黑衣的人走在黑衣，紫色的发几缕黏在黑色的面具，他的眼睛仍旧是冷漠死寂。
雪花无声飘落在地，脚步无声踏在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枝头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垂下，将身的雪抛下又直起，枝条再次接受雪的堆积。
在深山的最深处，兜兜转转间与世隔绝里，有一间覆盖着白雪的小屋。
屋外植着一株白梅，在雪盛开。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兰陵王站在屋前，一双眸子蓝光闪烁，手扣在门扉却不敢拍下。
他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蓝陵的住处，他将整个国颠倒才找到他的踪迹。
蓝陵他整整大了一轮，一个轮回，他多做了太多事情。
一个是杀手总管，一个是亡国王子，他的出身注定了无法自由。
蓝陵狡兔三窟，暗桩无数杀手百出，他都不怕。
杀手组织是蓝陵的，只有破了，他才会露出来。
四个月啊……兰陵王到现在才找到……
太晚了，是……还是不是。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屋内的一阵声音传来，兰陵王面具下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声音，竟然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兰陵王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无光无烛，坐着一个人。
兰陵王的目光扫去，大踏步进屋内，却只能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
清沫，清沫……
“清沫，在哪里？”
感觉到兰陵王声音控制不住的急切，蓝陵笑了。
“她在那棵梅树下，你可以去看看。”
清沫，我的清沫……
心口一甜，兰陵王愣怔地看着那棵梅树……
蓝陵还是坐在黑暗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兰陵王，嘲讽。
“你说说，你到底哪里好，她是忘不了你？宁愿早死几个月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让她忘了过去，毒瞎了她的眼睛……她还是记得兰陵王。”
“我模仿着你的声音，模仿着你的作态，她还是知道我不是兰陵王。”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弄聋她的耳朵打断她的腿……她自己服毒走了。”
蓝陵捂着脸，也不知道自己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他一辈子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辈子也不喜欢他。
“我猜猜，你来这里是把你的复国计划提前了是么？你根基不稳，每早两年你自己暴露的危险大一分，不过，恭喜你孤注一掷地复国成功了。”
“我一直不明白，兰陵王，你到底哪里好？你武功不如我，能力不如我。我能给她自由让她做一个活在白天的杀手，你呢，你只能给她颠沛流离，给她一个复国的梦。”
“兰陵王，你利用世人的贪心去攻破城墙，可是你任何人都贪心。”
“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
兰陵王安静地看着那院的梅，听着蓝陵的话，又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着雪的夜，他走出这个没有她的屋子。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