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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起,阮萌如愿做了他执手画眉的妻。
抿红胭脂,高坐花轿,红色盖头之下,阮萌垂眸,听外面的敲锣打鼓声。
她嫁人。
在梦。
她嫁他。
并不单是梦。
待盖头掀起,仰目迎去,是庄周极尽温柔的目光,金色海面起了红色波澜,每荡起的一圈涟漪,都是她。
全部都是她。
“你真美。”
阮萌垂下头,难得有女儿家的娇羞,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庄周一身红色喜服的模样,心的喜悦全然印在脸。
庄周见她的欣喜也欣喜。
饮尽交杯酒,此生,为夫妻。
……
庄周想着在现实里娶阮萌一次,把阮萌吓的头更大了。
哪有人娶一个鲲的。
“这……这不行!太胡闹了!!”
庄周感觉到了阮萌的恐惧,也知道她在恐惧什么。
不过是怕他那一世英名,一世庄子之名,这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她害怕,他也不强求。
反正,他入梦来,她在那里。
阮萌松口气。
她还是喜欢人人恋,虽然她在现实里变不成人,也不能让子休小哥哥真的来个人兽恋啊!
她若是能化形还能说成是他被妖精迷了心智,可是她的人形只能让子休小哥哥看到,在世人眼,她是一个鲲。
呼,鲲也挺好的。
她这一辈子都是子休小哥哥的鲲。
阮萌抬头,今日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暖暖的,不刺眼,天也高,云朵懒散地飘。
整日都趴在睡的阮萌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她蹭蹭难得在家还睁着眼的庄周,撒娇。
“子休小哥哥,来来来,我带你飞到天去!!”
庄周在各种情况下都不想骑着她,怕她累。
其实阮萌其实是感觉不到他的重量的,一点都不累,是她自己飞的适应要小心一点,别把人摔下去。
庄周犹豫了一下,阮萌眨眨眼睛,眼蒙了一层水雾。
“子休小哥哥,你不陪我玩儿了qaq”
鲲鲲委屈,鲲鲲难过。
嘤嘤嘤。
阮萌嘤嘤,庄周立马妥协。
“好好好,走走走,飞去天。”
戏精鲲立马满血复活,带着庄周,和火箭一样飞老高。
风吹乱了庄周的头发,他坐在阮萌身,摸摸她的头。
有她在,他倒是不畏高了。
阮萌不敢飞太高,怕庄周缺氧,在他们自己的小空间内躲避周围侍卫的视线,带着庄周狠狠地过了一把飞行的瘾。
哇!
好久没有这么运动了!
燃烧吧,我的卡路里!
阮萌内心雀跃着,绕了一圈把庄周放在地。
庄周继续温柔摸摸阮萌的头,夸奖一句。
“小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然后马转身,加快脚步跑到一旁,干呕!
他想多了,他还是恐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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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4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完)
梦的好处,在于无边无际,在于青春永驻。
四十年过去,庄周老了,梦已经年轻。
四十年过去,阮萌还是那只萌萌哒的鲲,梦永远年轻。
庄周教了楚王如何延年益寿,他活的久些,庄周和阮萌的悠闲日子过得久些。
楚王死那日,庄周收拾了行囊,骑在鲲,高高飞出了楚王宫。
前来抓他们的新楚王扑了个空,满脸怨恨,却也奈何不得。
天的白云飘啊飘,阮萌带着庄周回到了他原先住着的小院。
时光真的是无情的东西,四十年过去了,南谨怕是也死了,谁还记得那四十年前的约定呢?
鸡圈生了杂草,门板消失只留下一个大洞,依稀能看出原来被扩建的痕迹。
庄周从阮萌身下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时光还是善待了这个男人,他未如何苍老,只是一头碧发做了银丝,笑容更加温柔儒雅,完全一个气度慵懒淡然的帅大叔。
他向前走了几步,大概看了看这屋内,脸也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云画,我们回来了。”
阮萌游到门前,也看向荒凉的屋,点点头。
“是啊,回来了。”
也不走了。
这屋子在他们的拾掇下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连院子里的菜也种起来。
阮萌在院子里绕着长起苗苗的菜地游来游去,觉得这可真是神呐。
一切,好像又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屋内炊烟袅袅。
做饭会烧屋子的子休小哥哥在等她回屋。
阮萌瞅瞅满院子的小豆芽,晃着尾巴,又回了屋。
这里没有人监控着他们,她想做鲲做鲲,想入梦入梦,总之,只有他们两人。
庄周靠在门框,一半的容颜融在了金色的阳光之。
岁月静好。
阮萌游过来,庄周伸出双臂。
“云画,回来吃饭了。”
阮萌嗷一声,扑到他的怀里。
……
又入梦。
梦。
春夏或秋冬,不过是庄周梦造物。
天飞着飞鸡,哄哄鸣叫。
地矗着高楼,他们却睡在草房。
这里不光有庄周和阮萌,还有其他的人,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控制着这里的一切,将他曾见过的山水一一展现在阮萌眼前。
小桥流水,茫茫草原,亭台楼阁,皇宫大院,最后,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一处低谷。
谷,青草遍地,间是一片鲜花。
庄周还是卧在草央,繁花盛开出,蝴蝶翩翩飞舞。
幽谷的树在风轻抖着枝叶,偶尔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又被山崖的影子吞噬。
谷内无春秋,而谷外炎热的空气,偶有的蝉鸣无一不在说明,这里是夏天。
梦外严冬,梦已经到了酷暑。
庄周闭着眼听着蝉鸣,也听着地轻巧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靠越近,越来越近。
庄周睁开眼,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过了好一会,才看清他面前女子的容颜。
他笑了,躺在地,向她抬起手臂。
“你来啦。”
阮萌唇角噙着笑,坐下,伸长双|腿靠在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和他五指相扣,然后,五指相抵。
“子休,我来了。”
翩飞的紫色蝴蝶在两人周围飞舞,落在阮萌和庄周的指尖。
庄周看着那蝴蝶,声音慵懒,语调越来越低。
“蝴蝶是我,我是蝴蝶。”
“……云画,待我离开之后,我做蝶,依然陪你,好不好?”
阮萌扣着他的指,唇角的笑意早淡了,偏偏还要勾起唇角。
“好啊,当然好了,到时候,你来我的梦里。我给你看神的东西,出了会飞的会跑的,还有各种好玩的游戏。”
“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草丛里,其实是在……”
庄周轻轻地打断她的话。
“是在我的梦里。”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你入了我的梦,我描绘了你的模样。
注定,此生梦纠|缠。
他用手背贴着阮萌的脸,轻轻蹭了蹭。
“云画,我的小家伙,等我走后,你化作鹏鸟吧。”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你本不属于这里,你的见识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能留下你,伴你,已经满足。”
“翱翔九天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阮萌还是在笑,唇角勾着,眼睛哭着。
“我说过,我只愿粗茶淡饭,在山做只属于你的鲲。我哪儿也不去,陪着你好不好?”
好……
也不好。
庄周看着她,看着她,抓着她的手突然用力!
庄周笑着,笑着,笑着……闭了眼睛。
风吹过低谷,吹的眼前一切都化作一场幻梦。
阮萌从梦惊醒。
发出一声呜咽,鲲软软的身子缩起来,趴在庄周的身体。
“呜呜呜……呜呜……”
小兽的悲鸣声,响彻在山间。
……
阮萌的哭了很久,哭声特,在周围山间打猎的猎人走过来,发现了庄周的尸体。
他躺在床,走的很安详,唇角都带着笑。
尸身不腐,俨然入圣。
八十三岁,长寿,安详,可矣。
尤其是,他还在世的弟子家住不远处,号召其他弟子都过来,要将庄子厚葬。
却找到了他的遗笔。
——以天地为棺葬,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琛玑,万物为赍送。
庄子说,不需厚葬,以天地为棺便可。
让他看着那天,一直看着那天。
高高的天,高高的天……
弟子们不敢违背,却翻出了一些其他东西。
这……这是什么?!
他们慌乱,把那些真迹都烧了。
若是这些东西留下,先生的一世英名全然毁了,先生难道不知道么?!
世人道先生一生无妻无子,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他竟然……以他身边的鲲为妻子。
竟然还有未开封的情书,里面的语句缱绻悱恻还有未能在人面前给鲲正名的不甘……
疯了,真是疯了!
先生的一世英名呐!
弟子们慌乱之际,天空突然狂风大作,天地失色,黑色的云似从天空垂落到地面,乌压压一片。
一只大鸟飞来,徘徊在庄子尸体方,哀鸣不绝。
弟子们护着庄子的身体,却更没想到,那鸟越飞越低,越飞越低,越变越小,越变越小……
最终落地,变成了一个碧发美人儿。
弟子们震惊揉眼,这女子却还战立在他们眼前,不是个梦。
可是,她从天而降,从鸟而化,像个梦。
女子根本未看他们一眼,一步步走到庄周身前,将他抱了起来。
弟子们摆好架势准备保护庄周,又小心翼翼问着。
“你……你是谁?!”
女子垂眸,痴痴看着怀人,低声说。
“我是他的妻子。”
“鲲。”
——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逍遥游》
……
鲲离去,庄周离去,六国留下了传说。
庄周曾给弟子讲道,那书现在被弟子抄出,有庄周的风格,有阮萌的痕迹。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庄子·齐物论》
庄周曾梦到自己变成蝴蝶,惬意飞翔,便以为自己是蝴蝶,而忘了自己是庄周。
梦醒,惶然四顾,方想起来他是庄周。
可是这是他的梦,还是他入了蝴蝶的梦?
这又有何不同?
得身似庄周,梦蝴蝶,花底人间世。
……
——“蝴蝶是我,抑或我是蝴蝶?”
——“是我在梦邂逅了这个世界,抑或世界原本是我的梦?”
——“啊,你问我活在梦里是否感到快乐?”
——“人生有涯,而梦,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