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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娘便实话告诉阿爹是我占了上风。”
“不过才十岁便是思虑地这么多了,若是叫外人知道,还只道是我们家养出了个老妖精呢。行了,我有分寸,你只要好好养着不要生了风寒,我和你阿爹就谢天谢地了。”
一句话便是将月娘还欲说出口的话给堵住了,恰好马车这时停下,只听得嬷嬷唤道:“夫人小姐,府邸到了。”
月娘此刻裹着一大团厚厚的被子,自是不能自己走的,林夫人正打算将她抱起之际,却只听得身后有人道:“阿娘,你可算来了,阿爹找你有事。”
是付铭瑄。
林夫人闻言面上也是隐隐闪现出忧色,若不是要紧的事,付睿渊自不会来找她商量的。
“可有说何事?”
“阿爹没说,想来是关于那桩官银案的。”
总归还是给太子找太傅那件事,皇帝老子见付睿渊迟迟不肯答应,也是着急了,便揪着付家旁支所整出的贪污官银的案子来逼迫。虽和付睿渊没丝毫的关系,但终归是从付府中出来的,况当真就是贪污无疑了,若是皇帝死揪着这件事,怕是也不好办。
林夫人看了眼靠着马车的月娘,只得道:“你把你妹妹抱回房中,记着看着她将姜汤喝完,我稍后便来。”
本来还高兴着可以混过关的月娘听得这话面上却又是一恹,待得林夫人离去了,便朝着付铭瑄傻笑道:“大哥。”
见裹得跟粽子模样的月娘,付铭瑄皱眉道:“你却是又惹什么祸了?”
随即上前要将她抱起。
月娘顺势附上他递过来的手,只撒娇道:“大哥别再问了。”
“掉进水中了?现下可难受?”
见着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月娘吐了吐舌道:“没事,我身子骨可是硬朗着呢。”
然则,这句话才刚说完,月娘便又连着打了三个打喷嚏。
月娘忙将头埋进被中,简直丢死人了!
付铭瑄轻笑道:“还敢逞强,若是感染了风寒却是有你好受的。”
月娘终于探出头皱眉道:“大哥可莫要咒我。”
“你要是每天别这么马马虎虎不就没这些事了。”
这都进府了,大哥却还是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月娘不禁嘟嘴道:“大哥怎么同阿爹一般叨叨。”
“行了,我却也是嫌自己啰嗦了。待会喝姜汤时你可是要听话,阿娘特意嘱咐的,我可是无论如何不敢放水的。”
然则,不过是一句话却又是将月娘的傲气给打压下去了,月娘恹着头道:“知道啦。”
付睿渊既请了林夫人,怕是这事不易解决,再加之她今日所闹出的这事,怕是又要忙得焦头烂额了。而付铭瑄近些年已是开始熟悉着府中事务了,平日里帮忙处理的事也不少,依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怕是这件事他也是知道少许的。
月娘自是不会再拿自己的事耽误着他们,便是很乖巧地喝了姜汤,便催促着付铭瑄离去了。
付铭瑄知道她的心思,但今日又真是很多要紧事,摸了摸她的头便也离去了。
月娘的身子骨确实挺好,至少同京城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来得强的多。虽说晚间时候也是发了点低烧,也只是捂紧了被子发了一遭汗便是好了,并未喝下一剂药。
而秦蔹蔓却是没这么好运了,才刚回房中的她便是受不住瘫软在地上,嬷嬷扶起她后探着她发烫的额头,忙惊呼着叫请大夫。然则,河水寒凉,这般硬生生地在河水中泡了许久,对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来说自是受不了的。
连着请了十几位大夫都是未把烧给退下,秦蔹蔓口中仍旧说着胡话,秦夫人甚至是把太医院的太医给请来了,到半夜时分,总算是将烧给退下了,脑子却还是不甚清醒。
付府自然也不会放任置之的,秦家请十多位大夫,林夫人便请二十多位,太医院太医又何妨?她直接便把医术最为高超,统领着太医院的温太医给请来了。
秦府的人来请时自然是晚了,见着是自己的死对头付府将温太医请走了,便也无法,秦夫人又催得紧,便只得随便挑了极为尚在太医院中的太医回去交差了。
而温太医刚进付府,便被嬷嬷带到太奶奶处喝茶,自也是明了,谈笑间已是清楚今日之事。而世家间的恩怨自不是他可以管的,便也随他们的意,在府中多待了些片刻。若是旁人问起,也只道是付府大小姐的确是病的不轻,花了好些时间才给退了烧,自也不会去细说。
书房中。
林夫人与付睿渊相对而坐。
付睿渊道:“皇帝这次怕是动真格的了,这次要是再拒绝恐怕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林夫人冷哼一声道:“他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比较支持七皇子的,死揪着你当太傅怕便是想将你诓去太子一派了。”
“还不明显?我若是做了太傅,任谁看在眼里都只会是我们二人师生相处融洽的场景,这便是明着同各世家说了,我付睿渊从今往后便是支持太子了。”
林夫人自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却还是不想事事都做最坏的打算,便安慰道:“也不过是一个太傅,京城中也就我们这三家值得在意,找个时间去谢府中说清楚也便不是太大的问题,只不过那些小门小户却怕是要被带动地没了立场,亦或是做墙头草了。”
付睿渊饮了一杯茶水,却是叹气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皇帝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才这般苦苦相逼的。”
“其实太子在谋略智慧上并不输七皇子,差的也便是心性了,你要不就随了皇帝的心思,许是好好教导一番也会是一个好君王的。”
林夫人也是见过太子的,那时她只是在参加韩贵妃举办的宫宴时见着他同韩贵妃请安,却也是温润有理,心下便也便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付睿渊却是摇头道;“本性难移,他看似整日放荡不羁的模样,却其实是心思藏得最深的。我最怕的便是哪日我若是被他迷惑住了,信了他,若是他当真改过了还好,可若只是诓我的表象,那完蛋的便不止是我了,怕到时候便会是民不聊生了,到那时才叫是无力回天了。”
林夫人面上闪过一丝迟疑:“没这么严重?”
“你没同太子接触过,不懂。虽说在杀伐果断方面,太子是比七皇子强的,但作为君王,若是应用不当,怕是便会起了征战他国之意。你也知道,语言才是征服一个民族的关键,就算是短时间占领,若是语言不通的话也是迟早被攻打回的。而这些年边境只是偶尔遭到侵扰也便是两国间常年派使者互访,甚至和亲的功劳。我最怕的便是太子仅凭一腔热血便是要一举攻下那些蛮夷族,毕竟路途遥远,后援艰难,那时就算是当真彻底占领了,民不聊生也是一定的。”
听得付睿渊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话,又想起他当年被称为骠骑大将军时是何等地杀伐果断,想着不上战场这么许多年,怕是也磨的像那些老先生一般的心性了,不禁轻笑道:“在我看来,却是你这些年当文官当起惰性了,我却是挺欣赏太子这一番面的。那些蛮夷族若是缕犯不止的话,倒不如一举歼灭来得干脆利落,还省得皇帝老子整日担心着边疆的安慰。那时再哄些百姓们过去居住,久而久之,汉族人多了,也便使之逐渐汉化。虽是一时民不聊生却是换来子孙万代的幸福生活,想来却也是合算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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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毕,付睿渊喃喃道:“这话说的倒也不错,难不成我真是老了,没些胆量了?”
然则随即却又立刻摇了摇头,他知道牵引着他说出这一番话的究竟是何,总归是心中的那个念想一直提醒着自己太子怕并不是良善之辈,能体恤万民的君主。
林夫人却是笑得愈加欢快:“我可是不敢这么说我们堂堂的骠骑大将军的。”
林夫人自嫁他起,除了同他一起出征的那次便脱下战袍,也不如她年轻时那般喜欢到处玩闹,在家很是贤惠地做起了主母的样子,许多事林夫人自是不知的。
付睿渊只得将藏在心中许多年的话如实说出:“你却别取笑我了。太子确实是有些暴戾。你是不知,就上次我和他一同在宫殿中讨论着政事,一捧茶进来的小丫鬟不小心被门框绊倒,结果摔落了茶杯,茶水溅起到墙上他母亲的画像上,他便立即叫人将这小丫鬟拖出去杖毙了。”
林夫人心下一惊,惊的是太子现下不过才刚刚十五岁。自己虽也不算是极体恤下人的,但终归也不会随意处罚的,他们若不是做出太出格的事最多也是打几十大板罢了。
但也知在这京城中,权贵间随手处置一个丫鬟小厮不过是习以为常。林夫人虽心中仍是有疙瘩却还是理解道:“众人都是知道太子同她母亲感情极深,这又是早些年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一幅画,做这些却也是无可厚非。”
付睿渊却是摇头道:“是他的眼神,那时他的眼神就像是地狱中的修罗一般,晦暗到我都是吓了一跳,却待得处理完丫鬟便是宛若无事人般转头又同我有说有笑了起来。”
林夫人从付睿渊的话语与眼神中突然明白什么,心下也是一惊,问道:“恨!太子心中一直藏着恨,是——皇帝?”
付睿渊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你知道皇后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只听说是小产后血崩,难不成不是?”
“当年这件事关系到两国之间的机密,知道的人很少。你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刚被纳入皇宫之时朝堂之上沸沸扬扬的奸细之说?”
“可当时不是已经证实了是杨连广吗?”
她还记得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怒,直接便判了他满门抄斩。足足一月,京城中都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一下处决了这么多人,大部分还是丝毫同这件事无干系的可怜人,百姓们只道是冤魂太多,夜路寒凉,若是没有要紧事,晚间时分都是不愿出门的,京城便也是更显凄凉。
付睿渊叹气着又是摇了摇头,真正知道真相的屈指可数,只是可怜了皇后了,只继续说道:“当年因着机密泄露,使我朝连失了两座城池,而在这之前也是屡战屡败,然而又揪不住真正奸细,众统帅们皆是有些泄气,本就是怀疑是当朝皇后的,便联名上书讨个说法,大战在即,自是不能使这些老将们懈怠的,也总归是要有个人出来背锅,可若是除了皇后,怕他们定然是不依的。”
林夫人诧异自己的认知连连被否决,却是更恐惧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猜想,试探着问道:“于是,皇帝便将身怀六甲的皇后赐死了?”
在她乃至于天下百姓的眼中,皇帝都是极深爱皇后的,可谓是痴情种。当年,皇帝是如何排除万难,一点点地为她抹去奸细的嫌疑,再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将她迎娶入宫他们都是看在眼里。
之后仍是时不时地传来皇帝亲自为她画眉,画皎梨妆的佳话。
若是说他们二人会吵架,恐怕都是鲜少有人信的。
“那时太子便躲在帘帐后头。”
除却心中的无尽的震惊和惋惜,林夫人却是疑惑道:“你却是怎么知道的?”
“大战结束后的三个月后,我从皇帝宫中禀报完事,闲着无聊,便想着在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