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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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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却又知道这个时候一切都不确定,越是害怕越有可能给自己招来麻烦,只能强自镇静,“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在大街上将她劫来的,当时必然是有人看到。她一个天家公主,怎么可能会没人认识呢。牧歌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的,可是她不确定这些人的目地,他们会伤害她么。

    牧歌看着为道那个衣衫最为完整的人,他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

    “你是公主。”那人一身都脏的不像话,开口问的也不是牧歌想知道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牧歌觉得,这个人虽然领着一堆流民劫了她,可是他的眼神清亮,并不像是个坏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我看你们的样子,并不像是盗匪,为什么要劫我。我可是公主,你们劫我至此,已是大罪,要杀头的。”牧歌尽量说的小心翼翼,“我觉得,你们可以放了我,也许趁着现在禁军没来,你们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哈,我们来了就没想过要逃走。”那个人的一双清亮的眼睛如火炬一样注视着牧歌,“我们是报着必死的心来的,怎么可能会走。”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牧歌大惊,这些人看着是真的太奇怪的,也一点都不像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匪徒。可是,他说他们是报着必死的心来的,难道他们真的会杀了她。

    牧歌这会儿更害怕了,她吓白了脸,“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有什么目地?”

    目地?

    那个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讥讽,“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又怎么会想得到我们是什么人。”关帝庙里的人并不是全部,应该还有一些人在外头守着。

    他指着在场那些看着与乞丐并没有任何区别的只能以形状来称之为人的人,目光惊痛又愤怒,“你天天在宫里山珍海味,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哪里知道这些人经历过什么。”

    牧歌有点不服气,她虽然是个天家公主不假,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做选择的,而且她也不是一个恶毒的人。

    她微微涨红了脸,尽管害怕还是大声地反驳那个人,“我是个公主也是锦衣玉食不假,可是这不是我能够选择的。你只看到我锦衣玉食山珍山味,又怎么知道我的无赖和身不由已。”

    她喜欢谢白,却从来都不敢表露,因为作为一个公主,她的婚事和未来的夫君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她是个公主,却也只能够在宫里,要出宫还要向父皇去撒娇才行。一辈子旁人来去自由,她却只能作笼中鸟。

    甚至于那些在父皇面前得了宠的人为了一个妃位也经常陷害她,看似高贵的身份,背后就是血腥风雨。

    有什么不一样。

    那个人却只是冷哧一声,“似乎对她这样的小女儿家家的心事并不太在意一般,指着那群坐在关帝相下头眼神茫然的人道,”你想象不到的,这些人,包括我,我们一路长途跋涉,走了那么久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这些,你能想象么。“

    那个人朝着牧歌靠近一些,“你穿着什么,吃着什么,用着什么,你以为理所当然,所以从来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可能背负着无数的人命。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牧歌近距离发现那个人应该很年轻,他个子很高,虽然衣着破烂,却仍气质极好。只不过是太愤怒了,“我们……没有吃的,吃树皮,草根,吃一切可以吃的。可是来路上那些城镇的当官的都怕我们闹事,不让我们进城,从南国到京城的千之遥,我们一城未入,甚至还有人派兵镇压,说我们是乱民,要谋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72章

    (全本小说网,。)

    近来救济粮被人劫夺一事已经是举国震惊了,可是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也不是谁有办法左右的。

    牧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儿什么,这些人可能是误会什么了,“父皇拔了百万石粮去南方救命,却被人劫了,这是个意外。现在他下令严查,那些粮草也很快会追回来的。你们不该冒险,劫了我不仅是大罪,还会累你们送命的。“

    那个年轻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公主,你真傻还是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们一样的傻子。百万石的粮草那是多少的数量,谁人能有那样的能力说劫就劫,这么多天了朝廷查出什么结果了吗,没有吗。”

    牧歌天真却并不傻,“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父皇……你混蛋。”

    她虽然平素也不太喜欢皇帝的行事,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又是在一帮劫走自己的人面前自是不肯服输的。她愤怒地盯着那个人,不愿意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皇帝从来没有想过要救我们南部,要么……是他手下有人做了什么,而他……视而不见。”

    年轻人似乎真的很愤怒,伸出的手上全是一根一根清晰可辩的青筋,“你可知道,我南部数百万灾民,如今都在往北方走。所到之城无一接纳,他们被人当成亡命之徒,用军队追杀,却不肯施以援手。百姓无粮可食。吃光了树皮,吃光了地上能吃的一切东西,所以他们……早就易子而食了。”

    易子而食,是多么血腥残忍的字。

    那些茫然而失措的眼睛里,全都流露出一丝惊恐。

    牧歌也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疯话。易子而食,难道是……

    “对,就是吃人。他们不忍心吃了自己的孩子,就彼此交换。”

    年轻人忽然说不下去了,他转过头来看着牧歌,一双青澈愤怒的眼睛里流下泪来,整个人无端的十分绝望。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看上去十分瘦,可是人却还是精神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牧歌觉得那一瞬间这个年轻人的精神世界倒塌了。

    她迟疑了一下,“可是,你们进城到底要做什么。绑了我,除了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并没有更多的用处。”

    “自然有用。我们不求生,求死而已。可是死之前,也要让这京城的权贵们知道,南国百姓都在经历怎样的绝望境,也要让皇帝知道,百姓们善良,可是他们要活着。若他愿意开仓放粮,百姓们自然愿意原谅,若是不然……”

    年轻人清澈的目光里忽然闪过一丝冷戾,“公主,我只能说,你的运气并不好。”

    两个人的谈话到尾声,谢白也跟着到了。

    关帝庙在城西的贫民区,四周都是一些低矮的小院落,谢白一眼就看到关帝庙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那些百姓们个个都惊恐无比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他们衣不蔽体,形容狼狈,眼睛里的眼白十分大,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谢白觉得自己身上的血一下子就冷了,这些果然都是流民。

    可是他也知道这些都不是普通的流民,因为这些人里没有老人弱妇女,只有壮年男子。这些人为什么会入城,又为什么会在清辰的大街上将一个帝国公主绑架,是巧合,还是有人推波助澜,谢白暂时无从可知。

    他现在只知道,他必须要先确认牧歌公主是否安全。只有公主安全,这些人才不会酿成大祸。

    不,也许他们已经酿成大祸了。至少牧歌……只怕今生都不会再有可能平安喜乐。

    谢白皱眉,即为牧歌无辜卷入这样的事情难过,也愤怒于那些权贵视人命如微草的残忍。

    他下马,那些人立即围上来,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却不过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棍棒。

    谢白看着那些人看到他的时候的惊恐,“你们这里谁是最大的,我要跟他说话。“

    那些人不说话,有人冲着关帝庙里喊了两声,果然有人走了出来。

    那应该是个很年轻的人,虽然衣衫破烂,却仍站的笔挺。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很干净,他并不是普通的流民。

    谢白想,流民早已经受尽挤压迫害,不可能会这么整齐,这些人明显是经过精心组织的,一般人也根本就办不到。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声音尽量平静,“公主呢。把公主交出来。“

    他们无论有何所求,都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牧歌落入流民之手,这样的事情是藏不住的。一个坏了皇家脸面的公主,皇后再想保她,也绝无可能保得住,至少朝廷那些人一定会拿这件事情来说事。

    他要把月歌救出来,最好能够在赵明祁带来的禁军到来之前。可是谢白也清楚,过禁军的速度有多快,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很少。

    年轻人看了眼谢白,哧笑,“我们劫了公主不是作戏的,你是什么人,也敢来开口。除了皇帝,谁都带不走她。“

    谢白皱眉,“公主只是个女孩子,你们绑了她作什么。皇上虽然疼公主,但是不可能会在一邦流民面前低头的。”

    “那我就杀了她,让全天下都看看,一国皇帝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年轻人眼中杀意迸现。

    他是真的对牧歌动了杀心,因为他和谢白一样清楚,从牧歌落入他们之手,那个金枝玉叶的尊贵就不再有了。

    谢白说不通,气的一下子拔出剑施展轻功飞过那些流民的包围,一下子落在那个年轻人对面。、

    那个年轻人居然是个会武功的,只是招式并不同于江湖高手。

    他以拳地去格开谢白的剑,全凭着敏捷的身手跟他过招。

    谢白过招下来,已经惊讶蓦莫名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可是近身搏杀他没有优势。

    他利用巧劲收了剑,“你是军人?!”

    谢白怀疑过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是京城的某个权贵的门客会者请的江湖中人,可是军人的身手武功都是以近身搏命为主。

    他能够探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的武功路数与旁人是不一样的,他出拳,并且双手十分有力,完全就是曲型的战场专用的搏杀之术。

    流民之中却有一个军人领头,他们想干什么。

    谢白收了剑,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很干净,并不是那种会发国难财的人,而且他刚才虽然在和他动手过招,其实也不过是在跟他拆解剑术,并没有要以命相杀的心思。

    那个看轻人看着谢白,轻轻地笑了一声,“都说京城谢家的公子有老爷子当年的威风,看来倒是不假。”

    谢白并不被这个年轻人左右,“你们绑架公主可是死罪,可是我知道你们一群流民也必是有苦衷的。但是……你若是从军,为什么会混在这一群流民之中。”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这些人能够入城,已是被人当了枪使。谢白同情这些流民,更不希望他们枉送了性命,可是眼下若这个人是个军营里的,那谁都不保证这是不是另外一出偷天换日的大计。

    “谢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年轻人忽然收了所有的杀气和悲凉。“我是南道镇河使裴胜洁的儿子裴毅。”

    少年有子如裴毅,是很长一段时间百姓间流传的佳话。

    南道镇河使裴胜洁是南部军方的镇守大员,如今南部大灾,百姓滋事。朝廷有意派军队维持治安,然而裴胜洁却一直联系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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