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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她静静地吃一顿饭,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
酒是冰的,大热天,喝一杯冰镇的酒,也让人醒脑提神。
“你现在很喜欢喝酒?”温意见路总管给他倒了一大杯,而给自己则是用一只小瓷杯,不由得问道。
宋云谦道:“算不得很喜欢,但是偶尔喝点。”
尤其,在思念她很深很深的时候,喝点酒可以麻木自己。
“偶尔喝点没关系,但是喝太多对身体不好,你的双腿以前受过伤,不宜喝太多。”温意轻声说。
“嗯!”宋云谦抬头望着她,眸光眷恋,“你还记得我受过伤。”
温意微微怔然,“我是你的大夫,我怎么不记得你受过伤?”
宋云谦不自然地笑了,“不是,只是一直认为,你是真的忘了大家,这五年都这么认为,思想转不过来。”
温意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我师父都跟大家说过什么,但是,我没有忘记大家。”
“没忘记好,没忘记好!”宋云谦眸光灼热地看着她,他们的记忆还存在她的脑海,记得他们昔日的恩爱情深,这够了。
路总管本是站在旁边要听故事的,但是听两人说话也没说故事,反而一味地感触,他也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继续站着。
还是温意觉得气氛有些怪,便道:“对了,我们说回故事吧,是不是想听?”
宋云谦其实并非真心想听故事,只是想留她在宫多陪自己一会儿。
不过,如果不说故事,他们便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很多话,都是不适宜说的。
温意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然后道:“这个故事,其实是发生在我同事身。她本来是心脏科的,但是急诊室常年缺人,偶尔会抽调人手下去帮忙。”
路总管听了个开头,便不解了,“温大夫,什么是急诊室?心脏科是说只医治心脏吗?”
温意笑道:“是的,那些名词你们可以忽略,我也尽量会迁你们的。”
宋云谦不悦地瞧路总管一眼,“听故事不要插嘴!”
路总管笑道:“是,奴才有罪!”
温意便说下去了,“我同事叫夏子安,我们都叫她夏夏,她和我一样,是心脏科的医生,那年记得是冬天吧,她自动申请在休班的时候到急诊室帮忙,缓解急诊室的人手压力,刚好,那时候我也在急诊室帮忙,晚班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那一天已经是差不多子时了,我们接到电话……接到有人来报,说有一个年女人心脏病发,晕倒了在大街,夏夏便跟着救护马车去接病患……”
这回轮到宋云谦问了,“你也跟着一起去吗?”
温意摇头:“我当时在处理一个车祸伤者,没有跟着去。”
“哦!”宋云谦点头。
路总管瞧了瞧宋云谦,本想说听故事不要插嘴,但是人家是皇,插嘴有理。
温意继续说:“当时因为很晚了,病患晕倒的大街也没什么人来往,救护马车来到大街,发现病人已经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夏夏当场给病人采取了急救措施,但是病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只能先暂时用救护车带回医馆,然而在路的时候,救护马车却出了意外翻侧,一车的医护人员都受了伤,连夏夏都受伤了,当时等第二辆救护马车来到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病人,这是很怪的,因为当时马路并没有其他人,来往的马车也很少,这样忽然失踪,让人十分费解,后来也报了衙门,衙门的官差来到附近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病人,后来便有设想说病人之前没死,只是休克了,车翻侧的时候她又醒过来了,大家当时都顾不得她,所以,她便走了。”
宋云谦有些诧异;“说完了?”
路总管道:“并不算恐怖啊。”
温意笑道:“还没说完,故事的高潮在后头,我不过是想喝口酒润润嗓子。”
宋云谦连忙递酒杯,温意接过喝,喝了发现这个杯子是他的,特大号的杯子。
宋云谦也发现了,微怔,“我顺手拿起来。”
温意又喝了一口放下,避开这个话题,继续道:“受伤的人后来被救护马车拉回到医院,刚到急诊室,夏夏冲坐在候诊室里的一个病人喊了起来,说她不是刚才心脏病的患者吗?”
“啊?那人没死自己去了医馆?”路总管惊愕地道。
宋云谦白了他一眼,路总管急忙闭嘴不说。
温意道:“当时我们都看见了,当夏夏前去问她的时候,她说没有觉得不舒服,但是之前发作过,所以来了医馆。夏夏安排她做检查,带她去拍心电图……听心跳,但是,检查的结果却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心跳,没有生命体征,甚至没有呼吸脉搏,用科学的一句话说,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路总管啊了一声,“死了?那后来怎么办?”
温意苦笑,“能怎么办?先把她留在医馆里观察一下,当时夏夏跟进这个病例,七天之后,她死了,没有再醒来。”
“敢情她原本死了。”宋云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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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换我们的永恒
第240章 换我们的永恒
温意点头,“是的,在那七天里,她一直在等家人到来,但是,没有人来探望她,事后调查,才知道她离婚了,孩子跟着孩子的爹去了别的国家,连她出事都不知道。”
“离婚?”路总管觉得温意说的话他都不是太明白。
“是被休了的意思。”温意解释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瞧了瞧宋云谦。
宋云谦张口说:“你看我做什么?我没有休你。”
温意愕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一直跟双胞胎说我们离婚了。”宋云谦这几天从双胞胎口总是听到离婚这个词,一点都不陌生了。
温意摊手,“父母分开,总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性格不合,追求不一致?”
温意汗颜,双胞胎之前总会问她为什么跟爹离婚,她只好说性格不合,这是现代人离婚最好的借口,仿佛只要一说性格不合,没有转圜的余地。
“总不能说我是他们祖父的皇贵妃!”温意说。
宋云谦面容微微沉了下去,“胡说什么?”
他最不爱听这句话,最反感,温意是他的妻子,从来不是什么皇贵妃。
路总管见气氛有些僵,便悄然告退了。
温意手里端着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之间,一直有第二个鬼故事,如今第二个鬼故事说了,便仿佛一切都完了,连话题都找不到了。
宋云谦拿着杯子碰了她的杯子一下,笑道:“我说笑的,不必在意。”
温意抬头看着他,“其实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们解释我和你分开的事情,他们的玩伴都有爹妈,唯独他没有,肯定会总是缠着问,这年纪又是最好的时候,我只得用这样的借口搪塞。”
“我真的没介意,不管你说什么,确实,我们分开是事实。”宋云谦凝望着她说。
温意舒了一口气,“是的,是事实。”
她是先帝的皇贵妃,也是事实,但是,知道他不爱听,她也不说了,毕竟,他们现在都较理智,没有必要说这么尖锐的话。
两人正尴尬着,便听得路总管在外面与人说话,“良妃娘娘,皇这会儿不见任何人,您先回去吧,奴才会把您亲自炖的汤送进去。”
良妃不甚高兴,“既然皇忙着,那本宫在这里等候一会是。”
“不,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忙完。”路总管苦哈哈地说。
这位良妃娘娘在后宫是出了名的难缠,尤其如今公开了双胞胎的身份,她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必定是来打探消息的,只是各宫的娘娘都不敢到皇跟前来,只有这良妃死缠着不放。
良妃道:“你扯吧,皇若是忙于政事,该在御书房里,可如今却在侧殿,分明是在休息,本宫进去也不会打扰了皇,只瞧皇一眼走了。”
“不,皇说了,谁也不见,娘娘您不要为难奴才了。”
“好,那本宫便在这里等着,皇总不会狠心到让本宫等一天的。”良妃执拗地说。
温意听得外面的谈话,知道这位娘娘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她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
宋云谦心恼怒良妃的打扰,但是,也不好在温意面前说什么,只得道:“那好,你先去,去大牢的时候,要注意点。”
“我知道了。”温意说。
温意转身,宋云谦忽然拉住她的手,温意诧异地看着他。
宋云谦本只是一时冲动,拉住她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我们再喝一杯吧。”
温意点头,心里有些涩然,“好!”
宋云谦为她再倒一杯酒,给自己也满一大杯,温意见状,蹙眉道:“你不要喝这么多。”
“和你喝酒的机会大概不会多了,这一杯,算我敬你,也敬我们昔日的情分。”宋云谦端起酒,本是笑着说的,但是这句话无论是说的那个人还是听的这个人,都觉得伤感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温意拿起杯子,轻声说。
宋云谦脸色陡白,盯着温意,“温意,你这句话,未免太过残忍。”
这句话,一般用于放妻书,意思是分别之后,男女双方各自嫁娶,毫不相干了。
但是,这话也一般是男子对妻子说的。
大家都试图去掩盖一些事情,试图去蒙蔽自己,但是,温意这话,却把伪装都给撕破了。
宋云谦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蚕食一般,疼痛无声无息入侵。
温意轻轻地叹息一声,把酒喝尽,然后站定身子看着他,他这些年一定很爱皱眉头,眉心的纹很重,他脸也总是那种沉重的神情。
温意心隐痛,轻轻地伸手抱住他,“谦,前事不忘,只是碍于现实罢了,听说,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在一起,那么,苦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打紧呢?”
说完,又觉得自己形式,这话,连安慰自己都不能,如何能安慰他?
五年过去,岁月无痕,只是她的少年郎,已经变成一个沉稳凝重的人了,如今再看不到本该属于他的明朗的笑容。
宋云谦放下酒杯,抱住她。
这一个拥抱,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拥抱她在怀的感觉,仿佛把这世界都抱在了怀。
他在这高位之,一直都是空虚寂寞的,如今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也一直没有得到。
思绪飘回许多年前,那年,一个眉目弯弯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他,徐徐走来口说“我叫温意。”
他抱着温意这个名字,抱着他和温意的回忆,过了五年,度过了许多许多个不眠的夜。
放手,谈何容易?
但是也没有选择,前事不忘,除了他们之间的情,还有他们的痛,他曾失去过她两次,不能再让她死在自己的手了。
一个帝王的手,可以染满天下人的鲜血,却不能染自己最爱的人的鲜血。
匆匆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哑声道:“温意,我用这一生,换我们的永恒。”
温意泪盈于睫,这是最无奈的说法,但是,不得不这样做。
他们都不忍为难对方。
不忍让对方陷入两难甚至是困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