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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萝颔首,只要对方对她没有敌意,她也并非是惹事生非的主。
“不知念姑娘突然找在下,可是为了太子之事。如果是,在下不过是区区侍卫,又不得太子爷欢喜,恐怕会让念姑娘失望了。”她先说明事实,对她抱太大希望最终只是失望。
念奴含笑摇头,将手中的酸梅汤呈上,揭开盖展示于昙萝。
“谭侍卫误会了,念奴让膳房从冰窖取来碎冰,熬了这碗酸梅汤给殿下消暑解乏。”
“酸梅汤?”她瞅瞅贡瓷中散发出阵阵清凉酸爽的汤品,很不争气的嘴馋了。
待会她从狐狸手中讨要几口,他应该没这么小气吧。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嘴馋,无非是今日整弄了许久的古书,闷热烦躁,急需这么一碗冰爽酸甜的汤品消暑解乏。
念奴见谭侍卫双眼胶着般黏在那碗酸梅汤上,嫣然一笑,染着豆蔻的手指执起托盘旁的汤勺和瓷碗,笑而不语地盛出一小碗,递予昙萝。
“这酸梅汤不知火候如何,不如谭侍卫试试口感。”念奴煞是贤淑温和地说道。
既然对方都主动开口,昙萝也不客套地双手捧过,一饮而尽。
汤品酸甜可口,饮下的同时透出阵阵凉意,火候正好,口感绵和。
“不错,想必太子爷也会喜欢,念姑娘真是有心了。”昙萝和颜悦色地笑道,正欲取过贡瓷给太子送去,却被念奴旋身避开。
念奴站在昙萝面前,勾起猩红的朱唇,眼神阴鸷。她定定凝望,笑容诡谲,声音蛊惑的开口,犹如深夜海面随风传来的呓语般飘渺,若有似无。
“谭侍卫当下感觉如何,这汤,好喝吗?”
昙萝诧异,她此番故弄玄虚实属何意。
恰在此时,体内生出一股内火,以燎原之势迅速向四肢蔓延。为何在喝了这冰镇酸梅汤后,浑身燥热不已,眼之所及,皆像蒙上一层薄雾般看得不甚真切。
识海混沌中,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急需有个宣泄口让她缓解燥热。
“谭侍卫,这特地为你准备的娇声颤不知滋味如何?”念奴轻声嗤笑,“没有女人替你泄火,憋坏了身子可不好,丽娘,还不快过来服侍公子。”
昙萝努力睁开眼眸,看向不远处浓妆艳抹的女人。这念奴,居然给她下药,还是无色无味的高档货。从前她作为魂体飘荡时,便知道青楼里的男人会特地用此药助兴。
没错,这是专给男人准备的助兴之物,可保整夜雄风不倒。如今这卑劣的女人却用了在她身上,还找了一名红尘女子供她泄火。但她毕竟不是男人,此药让她如置火海,欲。火焚身的同时,几尽昏厥。
这丫到底起的什么心思,居然大费周章的对付她一个假男人。紧要关头,她首先想到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随时会被人发现,不行,她得离开这里……
昙萝咬紧牙关,泛红的双眼狠狠瞪向那两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
“丽娘,算你运气不错,这少年样貌俊秀,还是个未开苞的雏,待会温柔点。”
“念奴,咱俩多久的交情了,这小子我必会好好伺候着,让他终身难忘。”
昙萝试着用御风术逃跑,无奈脚步虚晃踉跄,身体重似千斤。不行,此时决不能暴露身份,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离开。
“丽娘,还不快拖他进房!”
那名叫丽娘的女子显然是对付男人的老手,但见她衣衫不整,凹凸有致的身子轻缓贴上,在昙萝耳边吹着热气。
带着脂粉香的气息靠近昙萝,她迷蒙浑噩的意识渐渐归拢,不行,不能让她们发现。
“别碰我!”她大吼一声,强睁着眼眸,一掌拍向扑来的女子。然而动作虚软缓慢,丽娘娇笑着侧身避过。
“这位公子看来不仅没尝过女人,还难驯的很,奴家就喜欢这种带刺的。”丽娘再次贴近,欲拥住少年的楚腰。
“给我滚开!”昙萝怒急,卯足了劲踹向那风骚的女人。
这一脚,用尽她全身的气力,快准狠地踹中对方小腹,趁那女子倒地痛哼的同时,循着来时的方向竭力狂奔……
景仁宫偏房,眼见太阳西斜,景耀起身望向窗外。
如果那丫头服下软,说句属下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违令不遵,他便会温言相哄,道出他其实已然知道她隐瞒身份潜入东宫的事情。
然而昨晚她直截了当的拒绝,言外之意是她对自己不喜?
这女人,两次三番拒绝自己,毫无愧疚之意。意识到这点后,景耀既郁闷又失落,被拒后的郁郁寡欢化为恼怒羞愤,他暗骂一声,这女人,眼光有问题!
世人皆说玉兰公子名动洛京,争相一睹其风采。然他每天都在这女人面前晃悠,她不仅不动心,反而还嫌碍眼。甚至不及一条亵裤来得稀罕,当宝贝疙瘩似的被她私藏床底。
对于此,他既窘迫又怨愤,难得对一女人上心了,奈何明月照沟渠,无处话衷肠。
景耀踱步到湖畔,他决定,今晚再看看对方表现,哄女人他不会,胁迫威胁应当更为适合。
堆起的书册间,唯有白泽和夙染两人,景耀见此眉头拧起。
“谭侍卫呢?”
白泽头也不抬地随意应道:“被念姑娘的宫女请去了。”
“念奴?”景耀更为诧异,这两人平时并无来往,突然唤走昙萝,莫非……
他急急转身离去,以昙萝的身手他倒是不惧,但万一念奴发现她假扮男人目的不明,恐怕又惹纷争。
一路上宫人都见到太子形色匆匆,往日的温润谦和全然不复。
司乐阁附近,侍卫们见太子步履如风,遂迎上前抱拳行礼。
“别碍事!”景耀拂袖,在那些人出声前严厉制止。他绕过那些宫人,心急如焚地闯入司乐阁。
当夕阳被晚霞淹没,徒留一道刺目的红。
凉风贴着湖面徐徐拂过,水面波澜骤起,鸾鸟惊飞,在碧波上扑散出阵阵水花,如玉飞溅。
前方人声嘈杂,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男子勾起的唇角再次绽出笑意,眉头舒展,嘴唇翕动,他来不及开口,下一瞬,那人却在他面前纵身跃起,跳入湖中。
宁静的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那人跳湖的身影与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情景诡异融合。下一瞬,伴随着落水声响,水面再次激起水花,远方,是宫人们的疾呼。
“殿下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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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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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下,那一袭绯红侍卫装的少女发丝飘散,如墨晕染,映衬得那张双眸紧闭的小脸更显苍白。
景耀胸口一滞,犹如被人握住心脏般钝痛。看见对方双臂展开,直直坠入湖底,他惊慌失措着,奋力向昏迷中的少女划去。
终于,他接近了她,伸长指尖抓住对方异常滚烫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脸上的伪装易容被湖水洗净,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庞。然而紧闭的眼,紧闭的唇,无不绞得男子心口生疼。
没有了嬉笑怒骂,没有了灵动狡黠,她脆弱的就像浮萍,就像纸鸢,就像飘荡于天地间的一抹孤魂,辗转世间,随时会飘散而去。
男子探出颤抖的指,一遍遍抚着灼热的脸,一缕缕梳着飘散的发。他痴痴凝望,眼中溢出自责的疼。
看着那抹樱唇在水中渐渐泛白,他轻轻阖眼,俯身间,含住柔软的唇瓣渡气于她。
指下是厚实笨重的金丝软甲,景耀略一思索,便将软甲脱落开去。失去软甲的掩盖后,胸膛上感受到高耸的绵软,他局促地发现,为何谭侍卫会纠结于一件金丝软甲,甚至对他再三退让,忍气吞声。
她,确实很需要。
碧波下,两人静谧相拥,月青色与绯红交织一起,就像温柔缠绵的蝶恋,旋转飘舞的纱绢。
湖岸旁,侍卫们三三两两地潜入水中,搜寻殿下的踪迹。
水面再次有了动静,一墨发男子抱住“少年”从水中浮起。众人争相望去,见怀中的少年埋首于太子胸前,看得不甚真切。
景耀走向岸边,凤眸冷冷扫向矗立在旁的念奴,看得她心下一惊。
“殿下,我……”她小声嗫嚅着,终究道,“念奴不过有事想嘱托谭侍卫,不曾想他却跑来投湖,怎么会这样……念奴真的不知情啊……”
他径直走过念奴身旁,冷然道:“是与不是,待他醒来自见分晓。”
念奴脸色煞白,果然,他对这少年是不同的!
景耀抱着昙萝走出司乐阁,正欲前往太医院,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女人,不可,既然她隐瞒身份自然有苦衷,此时还是回景仁宫合适。
床榻上,昙萝悠悠醒来。她尚未睁眸,便感受到身下平坦宽阔的木板,细滑柔软的锦绸。为此,她感叹一声,转过身继续昏睡。
“既然醒了,为何不睁开眼?”头顶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似乎还透着一丝宠溺,半分无奈。
昙萝眨眨眼,装作刚刚苏醒的姿态,神色迷蒙地打量起周围。
“太子爷,属下这是怎么了,这又是何处?”她看着陌生的房间,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中了娇声颤,最后跳入水中舒缓燥热。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嘴上说说的装晕,到最后会晕的这么彻底。
“这是孤的暗室,没人会打扰到我们。”他含笑开口,特别是我们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昙萝瑟缩入锦被,今夜为何觉得太子变得格外风骚,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简直能将人拆骨入腹。
等等,含情脉脉?她再次探究看他,心中涌起不安的念头。
“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昙萝偷偷掀开锦被望向里面,若是她的衣物被人换过,就说明狐狸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
锦被下,依旧是此前穿戴的绯红侍卫装,金丝马甲也在,看来这回是有惊无险,吓死老娘了。
“别瞅了,孤用内力替你烘干衣物。一个男人还怕被人看么?”此话倒是不假,盛夏衣物轻薄,弄干不难,至于那件金丝马甲,前不久也被宫门们打捞上来。
景耀温和的眼眸落在少女脸上,他在等,等对方的主动开口。若她执意隐瞒身份,就说明她真的对自己毫无旑旎念头。
然而,她只是舒缓眉头,如释重负般闭上眼眸,继续睡觉。
景耀紧绷的唇角不自然地抽起,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你就没话想对我解释?”
昙萝复而睁眼,愣愣看他。这狐狸前一刻还温柔似水,下一瞬便冷若冰霜。她蹙眉,解释?解释什么?
“爷,太子爷,我的亲大爷,你可要对属下做主啊!”她哼哼唧唧,好不委屈,看得景耀心软的一塌糊涂,百炼钢终也化为绕指柔。
“你且说来,孤自会为你做主。”他柔声哄道,温柔似水。
昙萝也不是有苦自己咽的主,秉承能扳倒一个是一个,两个凑一双的原则,她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外加添油加醋地娓娓道来。
话毕,她瞅瞅景耀的脸色,又黑又臭,啧啧,看来那念奴要好自为之了。
“你受委屈了。”景耀发表读后感,一双玉手柔柔搭上她的皓腕,眼底闪着星辰般的光彩。
昙萝拼命点头:“委屈,实在是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