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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渐渐模糊,魔魅半阖着眼,静谧的夜倏然出现马蹄声响,紧接着,便是那袭灰衣的人影疾驰而来。
娘,您来接我了吗?
魔魅僵硬地扯动唇角,静静闭上眼眸。最后那眼,是一张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底。
“喂,你可千万别死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死了我怎么办!”昙萝语无伦次地叫喊道,见男子依旧没有反应,她将魔魅扛上马背。
魔魅迷迷糊糊中,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女人的声音。
“本来我也不想回来救你的,但是转念一想,为了你这种衰男,姑奶奶我到时扛雷劫可不想被劈成焦炭。所以你以后想死多远,就死多远,只是不要死在我面前。无缘无故的背上一条人命你说我冤不冤,分明就是你自己动手的,这关我何事。。。。。。”
魔魅听着对方不断念叨,原来是她回来救了自己么。
昙萝来到城中,寻到一家规模颇大的医馆,重重敲门。
“江湖救急,快开门!”
屋内有了火光,紧接着,是一道长长的人影走近门前,打开门扇。
门外站着一名少年以及他肩上扛着的男子,那少年神色慌张,急色哀求:“大夫,我兄弟快仙逝了,你赶紧救他!”
一名年过花甲的大夫眯着眼眸,见面前的两人都伤在同样的位置,甚是怪异。
“先将他带进来吧。”
昙萝扛着魔魅走进医馆,将他横放在竹榻上。那大夫再次瞧了他一眼,颤悠悠说道:“小兄弟,你这伤势也不轻啊。”
“我没事,你赶紧先治他,需要什么灵丹妙药的赶紧拿出来给他服下。”
那大夫将说话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意思很明显:“我这可是洛阳最大的医馆,能救他的药材倒是有,但你确定备足了银两?”
昙萝晃神,她现在身上可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啊。
“这个祖传的玩意应该够值钱吧!”昙萝思量片刻,直接将魔魅脸上的面具扒拉下来,扔到大夫手中。
大夫看着怀中沉甸甸的青铜面具,这个确实是商代时期遗留下来的古物,价值千金。
昙萝虽然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但想着他既然是什么未央宫“公主”,身上佩戴的必然不会是俗物。
“那好吧,你先在外面等候,我帮他处理下伤口。”这男人失血过多,面容惨白,确实不能再拖延片刻。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医馆后院吹吹凉风,胸口处的闷痛好像轻缓了不少。她寻思着四处无人,便偷偷将包缠的布料解开。
凝脂般的肌肤上伤口已经愈合结痂,留下一条深红色的痕记,想不到如今失去了灵力,恢复的倒也迅速。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昙萝回返时,大夫已经端了一盆血水走了出来。
“我兄弟怎样了?”
“已无大碍了,不过现在有些发热,神志不清,随我去药房取些药材来,连服两日应该就能醒来。”
“还需两日才能醒来!”昙萝满脸郁结,她还得赶回长孙府啊,这接连几天的失踪,估计府里都乱成一团了。
“不过老夫看他体质甚好,应该能提前醒来。”
算了,就当做送佛送到西,待他一醒,她就立马闪人。
“那个,大夫啊,我看您这老当益壮,容光焕发的,想当年也是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吧。”昙萝搓搓小手,满脸讪笑。
“有话直说,老夫还要回去休息!”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刚才那张面具可值不少钱,除掉今晚的开销,应该还剩下不少吧。我们两兄弟出门匆忙,那个,您就再给我点零头,咱也好找间客栈住下,是吧!”
“你是想让我交出剩余的银两?”大夫皱眉。
“嘿嘿,不多不多,十两银子就够了。”
那大夫从怀中摸出一锭白银:“就这么多了,赶紧将你兄弟扛出去!”
“够了够了,神医您就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昙萝喜滋滋地将细软揣入怀中,抱起魔魅走出医馆。
“你兄弟身上还在发热,记得用米酒给他擦身!”那大夫在后面喊道。
昙萝抱着魔魅走向大街,最终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她将药包交给小二哥帮忙看火熬药,把魔魅扔到床榻上后,她又累又困地躺在男子身侧,倒头就睡。
待天色大亮,她起身去厨房端来汤药和蜜饯,这汤药自然是给魔魅疗伤的,这蜜饯自然是留给自己尝鲜的。
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男子发出梦呓般的呢喃,昙萝端着温热的药碗,将勺子置于他的唇边。
魔魅菱唇紧紧闭合,对于唇边强势挤入的异物丝毫不肯松口。这不过是他从前在未央宫长期训练的结果,即便人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也不会张口吞入异物,以防遭遇暗算中毒。
如今这可苦了昙萝,她干脆捏紧男人的鼻子,没法呼吸,你总该张口了吧。可事实上,魔魅的憋气能力也是相当罕见。最后不得已,她俯低了身子,小脸缓缓凑近男子俊逸的面庞。
接下来,并非会出现女子含情脉脉地用嘴哺药的画面,而是相当暴力的,“咔擦”一声,昙萝将男子的下巴给卸了。
紧闭的齿关松开,她轻而易举的就将汤药喂入下去,魔魅昏睡中尝到丝丝苦味,他紧蹙眉头,下意识地就想抗拒。
“这可是给你疗伤的圣药,你敢吐出来试试!”
一碗汤药在她毫不吝香惜玉的服侍下终于喂完,至于接下来,昙萝看了眼桌上的一坛子米酒,抿紧小嘴。
擦身啊,姑奶奶我真是亏大了,尚未出阁就看光了人家的身子,虽然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偷偷做过。但那叫做偷窥,如今可是光明正大的看!
公主啊,公主,这码子抬不上台面的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千万不要出卖我啊。万一被别人知道,那她这辈子真的别打算嫁出去了。
昙萝将那坛子米酒倒入铜盆,然后双手颤抖着解开男子的衣物。黑袍在血液的浸染下变成干皱皱的手感,当扒到最后一层雪白里衣时,她才看清男子到底流了多少血。
入目皆是刺眼的暗红,上半身的里衣完全被染成了绯色,紧贴在皮肤上。昙萝小心解开最后的衣物,看到男子胸膛上包缠的纱布也被鲜血染红。
“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你当时对我忒狠心,下这么重的手!”男子身上的伤显然远远重于自己,这诡异之处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男子光洁似绸缎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几条浅色的疤痕,这些疤痕大多分布在人体脆弱的部位,由于颜色浅淡,看上去应该是幼年时期留下的。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昙萝拧起半湿的布巾,强忍着将米酒直接淋在那伤口处的冲动,她动作轻柔,手法娴熟,就像给烤肉刷上调料般,涂抹个均匀。
为了防止他的伤口再次裂开,昙萝并没有将魔魅翻身。
此时此刻,她纠结的小眼神直直瞅着那条裤腰带,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
不就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吗?
她把心一横,小手扯住裤腰带顺势一拉。
当里裤滑落,险些探出深藏不露的小魔魅时,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拉住她的皓腕,怒喝道:“你在做甚!”
魔魅睁开双眸,怒不可遏,他拽紧少女的皓腕,逼迫出声:“你这女人,是想趁我昏迷借机羞辱?“
昙萝将布巾一把砸在男子脸上,脸色不耐地说道:“早知道救你准没好事,还不如直接让你死在大街上得了。”
魔魅揭开布巾,扑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她是在救我?
他转眸看向房内,桌上搁着的药碗,装着米酒的铜盆,她为何要救我?
“我明明要杀你,你却为何救我?”魔魅疑惑不解,他不相信这事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昙萝闻言,心里却想着,你以为我愿意救你,要不是怕加深罪孽惨招雷劈,你爱死哪就死哪,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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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蒙眼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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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疑心重重,她叹气着摇头:“这人行走江湖就靠一个义字,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
魔魅微怔,她真的毫无目的,只是为了这毫无分量的江湖义气?
见男子满脸不信,昙萝诚恳点头,又故作贴心的顺便帮他把裤腰带给绑上。
“既然你醒了,这里也没我的事了,天下之大,还需要我去拯救苍生,告辞!”她说得正义秉然,正欲起身,男子倏然拽住她的袖口。
“我渴了。”魔魅瞥向木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你要给我倒水。
“啥?”昙萝呆愣。
“你不是说要讲江湖义气吗,倒水!”
倒你个大爷,昙萝气短,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端来茶盏置于男子身前,挑眉笑道,“是不是还要奴家来喂你喝水啊。”
魔魅见她笑得娇羞妩媚,两人又十分亲近地坐在一起,白皙的俊颜染上一层红晕。他微微垂眸,长睫颤动,就像乌黑的蝶翼扑扇,掩住眸中的无措。
他略微迟疑,缓缓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由于惯用的武器都是软剑和天蚕丝这样的软兵器,手腹和掌心处只有一层薄薄的茧。他接过少女捧来的茶盏,茶水温热,他却喝的异常缓慢。微微隆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响。
不得不说,这男人杀人的手法相当优雅,喝水的姿态也相当优雅。
昙萝拿过喝完的茶盏置于桌上,身后又幽幽传来某男低沉的声音。
“我饿了,去取点食物过来。”
取你个大爷,昙萝胸闷,她又不是他家的奴婢。
“怎么,行走江湖不就是讲究义气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伤患人士的?”
她无语,她认栽,她从桌上取来一叠糕点置于男子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是不是还要奴家来喂你吃啊!”
见她这么不情不愿,魔魅煞是认真地回道:“好!”
好你个头!
昙萝捻起一块桂花糕置于男子的唇边,见他张口,果断麻利地填塞进去。
“女人,你就不会温柔点!”魔魅瞪视。
“麻烦!”昙萝翻翻白眼,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他这样,她宁愿孤老一生也不要嫁人,唔,突然好怀念在修仙界的日子。
她再次捻起一块桂花糕,魔魅见此,菱唇轻启,张口含入一小口。
指尖离他的唇瓣近在咫尺,男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背,昙萝这株三千多年的老树精,破天荒的也会脸红了。
她心不在焉地的将剩下的糕点递到男子唇边,不料速度和力度都没掌握好,手指不偏不倚地探到对方口中,被那温暖的软舌轻轻包裹。
魔魅含住她的指尖,眼眸抬起,诧异看她。
少女虽一袭灰白色男装,眉眼中依旧难掩那抹清澈灵动。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在魔魅过往的印象中,他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活人与死人之分,再好看的女子那也是红颜枯骨。
可如今看来,他终于知道这世上为何会有男人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肝肠寸断,思念成狂。
她,确实很美。
感觉到唇齿间纤柔的手指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