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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韩山领命，忙上前将三王爷绑了起来，押上了马车。
“走！”赵亦钰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们便依照她的话行动，早已习惯了将她当做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
三王爷皱眉，发现自己仍是不能知足。他想要……再与她说上一些话。
“弟妹。”他出声唤她，她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也不顾其他人的阻挡，上了马车，直直看着他。
三王爷欣慰地笑了笑，静静看她，终于将自己背了二十多年的疲累卸了下来。
“这次本王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有一件事本王不吐不快，你可知道本王的母亲不是……”
“我知道，你的母亲是丽夫人，而非萧氏。”赵亦钰飞快答道。
三王爷微微一怔，旋即一笑。也是，她这么聪明，有什么会是她猜不出来的呢？
“本王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那个荷包上绣的图样，我曾经在丽夫人那里见到过。”赵亦钰如实回答。
三王爷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她如今被本王安顿在城郊的一处农房了，今后本王是无法照顾她了的，若是你有心，可不可以请你……”
“自然可以。”赵亦钰点头，“三王爷，我也有让你可以脱身的法子，只不过你以后需要舍弃你的王爷身份，做一个平民，你愿意吗？”
三王爷微微一愣，做一个平民吗？每天种草赏花，粗茶淡饭，行乐于田园，寄情于山水，纵然终成野叟，但亦能获童趣之乐，似乎……不坏。
他苦涩一笑，但是……
“与其让本王没有权力，倒不如让本王去死！”
“权力对你真的这么重要？”赵亦钰明知故问。
“每个人都有重要的东西，就像秦游措对你很重要，你对秦游措也很重要，他能为了你放弃生命，本王也能因为没有权力而放弃生命。”
赵亦钰杏眸微微一凝，低了眉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连抿着的嘴角也跟着轻颤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本王倒是有件事确实要告诉你，本王说有他的消息，也不完全是假的。”
赵亦钰蓦然抬眸，“此话怎讲？”
“不过是推测罢了，近日北岭道人出事了，秦游措与北岭道人似乎结过仇，所以本王怀疑此次北岭道人出事，与他可能会有关系，你若是想查，可以从这个地方查起。”
赵亦钰点了点头，在心中将此事记了下来，心也逐渐加快了跳动。如果是真的话，如果真的是秦游措……
她突然眼眶一酸，可又想起来三王爷也在场，忙就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萧氏还有谈曦，她们怎么样了？”
赵亦钰叹息一声，“她们不太好，可能这次跑不掉了。谈曦的父亲已经被撤除了大理寺卿的职位，萧氏仍旧在冷宫之中，现在被监管起来了。”
她仔细观察着三王爷，只见他虽然目不斜视，但面上的表情却有微小的变化，这种变化极不起眼，但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他叫了这么多年“母亲”的人，一个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妻子，他怎么会真的没有感情呢？毕竟人非草木啊。
“当年萧氏陷害本王的母亲，本王母亲为了保护本王，将两个婴儿调换了。此事本王是在五岁左右得知的，知道真相以后，本王的童年便瞬间消逝了。从五岁开始，本王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被萧氏发现了这一切，本王固执地觉得是萧氏毁了本王的生活……”
他顿了顿，眸光微黯，“本王本是打算在起兵成功后，告诉萧氏所有真相，看着萧氏发疯的样子，但是如今想想，的确太残忍了。”
“那三王爷，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萧氏的事情？”赵亦钰问道。
三王爷定定看着她，他明白她是觉得她欠自己人情，所以才耐着性子听他说这些，他也知道她不喜欢亏欠任何人，所以他提出的请求，她大致是会答应的。
“关于本王身世的真相请你告诉父皇，让他好好安顿萧氏，若父皇还有一丝人性的话，想必也会同情萧氏吧。萧氏不明真相地养了本王这么多年，如今她的国家也被本王弄得四分五裂，她纵然当时有什么过错，如今也已受到了天大的惩戒。”
赵亦钰微微垂眸，到头来，不管是运筹帷幄的三王爷还是毫无觉知的萧氏，他们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住，落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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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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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钰起身准备出了马车去，只不过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只回眸又看他，“你确定真的要如此赴死？”
三王爷轻轻看了她一眼，眸中的阴鸷全然褪去，整个人反而没了那股执着劲儿，透着一抹淡然，仿若这世间之事已经与他无关了。
只听他道：“本王不怕死，死了以后一切就结束了，而活着才是最折磨的事情。”
“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赵亦钰肯定地道。
三王爷摇头，冲着马车之外看了看，“你真的觉得会有好事么？你看看如今的西秦，哪里还有一点儿样子？”
赵亦钰红唇微微抿着，这些事情她自然也知道。朝中因为皇上炼丹修道，一片乌烟瘴气，各大集团争斗不断只为自己谋利，朝中无人能主持大局，再加上天灾频发，劳民伤财之事又多如牛毛，百姓们生活得苦不堪言。
“本王若是活着，更不会有好事发生，本王要权力，这个烂摊子只会让本王越捅越破。若是本王真接受了没有权力地生活在这世间，那便是行如鬼魅，又有何意义？”
既然他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赵亦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只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劝你了。谢谢你在我装死的时候没对我落井下石，谢谢你告诉我关于王爷的一些消息。萧氏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帮忙的。”
她推开马车的门，踏步出去。
只听见三王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种似是叹息的，无奈到了极点，又疲惫到了极点的声音。
“这次……是本王输了。”
赵亦钰身形一顿，回眸，盈盈一笑，“但你是凭借真本事输给我的，放心。”
凭借真本事输的？三王爷不由挑了挑嘴角，真不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揶揄他。
赵亦钰出了马车，翻身上马。秦天熙见状，忙就到了她的身边去。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吗？”秦天熙见那两人似乎说了很久的话，心里难免觉得好奇。
赵亦钰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秦天熙看着她的侧颜，她半阖眼帘，羽睫轻轻眨动，整个人似乎很是疲惫。他看了看马车里押着的三王爷，突然心口一疼，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一般。
“三哥他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赵亦钰轻嗤一声，懒懒回答，“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他微微蹙眉，看她这样子，显然是知道了的。
他不明白，为何她在知晓一个人的心意时，还能对那个人下得去狠手？这事如果是放在他的身上，他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为什么还能这样……”秦天熙本想说“狠心”，但他觉得这个词恐怕有些不太好听，难免会伤着赵亦钰，便就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赵亦钰显然不以为然，“七哥是说要说我狠心还是要说我冷血？这件事情我问过三王爷，是他说不需要我救他的，并不是我不打算救他。”
秦天熙看着赵亦钰那张白皙的面颊，她眉目清秀，英气逼人，毫无矫揉造作之态，尤其是那双杏眸，暗含着坚硬，宛若不可触碰的磐石。
他一直以为她的冷血只是表面，现在他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许多人在一些情况下的选择是错误的，这种时候你要替他去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那七王爷你怎么不替三王爷去做正确的选择？”赵亦钰眯了眯眼睛，“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你的想法罢了，你觉得你曾和三王爷联盟过，所以不想看见他死。我也说过，他若是要我帮忙，我会帮。但是他没要，我是不会自讨没趣的！”
她懒得与秦天熙多说，加快了步伐，骑马往前去了。秦天熙自然不肯就这样放过她，忙就纵马追上。
“有些人只是嘴上犟，你……”
“七王爷，收起你那个无用的怜悯心。”赵亦钰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怜悯之心不应该用到这种地方，因为它给你带不来任何东西，你也不可能让这世界有一分改变。”
她顿了顿，道：“你应该怜悯的，是那些因为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是那些不能觉醒自我意识，蒙昧而活的生灵；是那些不能为自我幸福抗争，被道德礼教所束缚的生命；是那些在战乱时刻，被毫无理由屠杀的魂灵！你的格局太小了，无法堪当重任。”
这是她对他最准确的评价。
秦天熙此人性子看似清高，但就是因为自视过高，所以才无法对低到尘埃的东西感同身受，只会局限于贵族与皇族之间的你来我往，没有治国本领。
赵亦钰见秦天熙被他说得怔住了神，只听她又道：“三王爷是不是真的想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失去权力，所以选择了结束生命，但他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应该被尊重的。”
“你会……看不起苟延残喘吗？”
赵亦钰看着秦天熙，秦天熙的唇角紧紧抿着，她知道秦天熙此人清傲，看不上那些他人眼中所谓的俗人俗事。
她不由嗤笑，“这个世间能如烟火般灿烂绽放的有几个呢？七王爷你觉得你是吗？若你不是，又何必瞧不起别人的苟延残喘？”
她的话说得他毫无还嘴余地，索性不再多说，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到了皇宫里面去。
一路奔波，赵亦钰已是疲惫不堪，但她仍然强撑着身体，与众人一同见了皇上。
皇上瞧见了三王爷，自然怒不可遏。
三王爷被押解下来，被逼着直直跪下。
“你个逆子！还有什么话好说？竟然敢谋图造反！”皇上一拍桌子，震怒的表情使得他的面目更加可怖了。
三王爷冷冷抬眸，没有一丝反悔之意，如今他终于能对着他的父皇，说出他心底里想要说的话了。
“我无话可说！只是我要告诉你！西秦就要灭亡在你这一代了！”
“你说什么！”皇上怒不可遏，猛然起身，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似的，整个人难受得要死。
三王爷笑容阴鸷，“许多话曾经儿臣不敢说，但如今儿臣既然要死了，那就要与父皇你好好说清楚！什么长生不老，什么西秦能绵延万年，全部都是做梦！父皇，你就继续做着你的春秋大梦，走向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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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封赏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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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钰在旁边听着，暗暗觉得好笑，三王爷真是人之将死，终于把所有人想对皇上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如今那西秦皇帝一脸怒容，让人看了就想移开视线，不忍看他已经腐烂了的容颜。
“你这逆子到此刻竟也不知悔改？来人！将此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