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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原因，你们都是既有智慧又有手腕之人，若是你们联手，他的计划很难实施。所以他才让我告诉你，和王爷在一起，你将会永远实现不了你复国的梦想，还有他说你是王爷生命中的劫，也是他编造的。”
原来是这样！
赵亦钰恍然大悟，她紧紧咬了唇瓣，没想到她一直敬仰的师父，竟然是谋害她国家的罪魁祸首，偏偏她还如此相信他，简直是瞎了眼了！
秦游措冷冽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不仅是欧阳晏楚，东海僧人也用的这一招，说什么钰儿你是本王生命中的劫，其实是他们瞎编乱造，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你我。”
赵亦钰不由冷嗤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当做刀子使，没想到欧阳晏楚竟然让她蒙在鼓里了这么久，她攥了攥掌心，杏眸中滑过凌厉的光芒。
“许多事情我终于明白了。”赵亦钰杏眸微扬，宛若冰霜，宛若冷云，“欧阳晏楚虽然一直在教我，但却一直找借口，并不教我占卜与通天之术，他的看家本领一直都没亮出来过！”
秦游措点了点头，接话道：“而且这帮秘派中的人野心勃勃，一直打算将我们控制成傀儡，所以才有他们收的徒都来自于皇族。你、我、令兄，全部如此。”
赵亦钰点了点头，看向了夜无去，夜无从未见过赵亦钰对他用如此可怖的眼神，又往后退了几步，慌忙摆了摆手。
“钰帝姬，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对于你们之间的斗争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之所以冒着被你怀疑的风险说出这些事情来，只是因为我想替欧阳先生说上一句公道话。”
赵亦钰此刻压根没有心情听这些，秦游措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赵亦钰只感到他手心的沁凉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来，让她本来燥热的心情缓缓平静。
她深呼吸，幽幽道：“说说你的公道话。”
夜无下意识地看了看秦游措，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会惹秦游措不高兴。
秦游措却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斜斜勾起了嘴角，仿佛在鼓励他一般。
夜无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豁出去了，道：“钰帝姬，先生其实早就不这么想了，之前他确实是想颠覆中原各国的，但是半年前他就已经放弃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体已经虚弱不堪，更是因为……”
“因为什么？”赵亦钰见夜无讲到一半又不讲话了，不由奇怪。
夜无顿了顿，虽然他答应过欧阳晏楚，永远不会将此事说出来。但欧阳晏楚也答应过他，不会这样早得离世，既然欧阳先生没有遵守约定，那他也用不着遵守了。
“因为……欧阳先生他喜欢钰帝姬。”夜无本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很激动，可是当他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却反而松了一口气般，极为平静。
赵亦钰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欧阳晏楚的样子来。
他的面色极为白皙，眸子泛着秋水般的光泽，只着一袭白衣，唇角虽微微扬着，可是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极度冰凉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喜欢她？
“钰帝姬，你仔细想想，后来你与王爷在一起了，欧阳先生也再也没提过他胡编的那些谎话，他还多次出手帮了你不少忙。”夜无看向了秦游措，“王爷，东海僧人你也不用担心，欧阳先生已经帮你料理完了，如今没有秘派能威胁到你们了。这些话我本不该多说，但是钰帝姬，我不想让你误会欧阳先生。”
赵亦钰缓缓垂了眸子，不知该说什么，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已然快没有了情绪，如今整个人平静无波，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她本该恨欧阳晏楚的，可是如今却恨不起来。
秦游措轻轻揽住她，她微微阖上眸子，什么都不愿多想了。
只听夜无吸着鼻子，“只可惜，欧阳先生现在已经……”
“你放心，他还活着。”秦游措淡淡道。
赵亦钰不由一怔，夜无也猛然一惊。
只听秦游措低沉的声音轻轻游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他没死，那日本王去月影山之时就已经知道他早没了野心，所以本王并没有杀他。”
因为欧阳晏楚对钰儿的一份心，让他想到了他自己，他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所以他放过了他。
“那如今欧阳先生在哪里？”夜无焦急问道。
秦游措摇了摇头，“你且放心，他如今在四处游历，以天地为家，与四海为友。虽然命不久矣，但却活得灿烂，你无须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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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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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整天，还不到傍晚赵亦钰就沉沉睡了过去，有秦游措在她身边，她睡得无比踏实。
秦游措凝视着她的睡颜，只见她的小嘴轻轻翘着，极为可爱。他不由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熄灭蜡烛，黑暗中的不再只有孑孓的身影，而是两人无声的相守。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赵亦钰才悠悠醒来。
秦游措坐在一旁，神色微凝，暗自沉思着。西秦如今朝局不稳，不管是顾维、王长史还是当今圣上，都不希望他此刻出现。
他如果冒然现身，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已平安归来。
赵亦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对外张扬。
细柳推门进来帮赵亦钰梳妆，映入眼帘的先是秦游措，她不由吓了一跳，端着的面盆都掉到了地上去，呼啦一声，溅起一层层水花。
秦游措不由挑眉，“怎么，细柳你不认得本王了？”
细柳惊讶地大叫了一声，赵亦钰忙伸手将门关上，细柳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纰漏，慌忙将嘴捂上了。
“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赵亦钰吩咐道。
细柳忙就点了头，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跟着赵亦钰跟久了，冷静的功夫也是比一般人要快上不少的。
“那就来帮我梳头化妆吧。”赵亦钰眨了眨杏眸，笑意盈盈。
细柳欢快地应了，她是由衷为赵亦钰感到高兴，如今王爷回来了，赵亦钰终于能发自内心地笑了，终于能不再那样冰冰冷冷的了。
她一边帮赵亦钰绾着发丝，一边偷偷打量着一旁的秦游措。
王爷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只是那双眸子越发深邃了，细柳在心里默默想道，却只见秦游措透过铜镜，一直在凝视着赵亦钰，那样深刻的眼神，不肯看漏赵亦钰一眼似的。
是因为失去过，所以倍加珍惜吧。细柳在心中想着，给赵亦钰绾好了青丝，便就退了下去。
赵亦钰转过头，看见秦游措正巧看着她，不由盈盈一笑，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去，说不出的妩媚与俏皮。
“好看吗？”她笑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秦游措眸中的颜色便又深了一分，漆黑得望不见底，他握住她盈盈腰肢，俯身贴上她的红唇。
“甚是好看。”
赵亦钰抬眸看着他，只见他那幽深的眸子中什么东西在慢慢聚拢，宛若被拨乱了的潭水。
她抿了抿唇，正欲说话，却听见细柳又折了回来，通传道：“王妃，七王爷来了，说是想要见您。”
赵亦钰微微蹙眉，秦游措也不由松开了她。
只听她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
秦游措点了点头，只勾了勾嘴角，赵亦钰边转身去拉门，却听见秦游措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钰儿，等等。”
赵亦钰顿了脚步，只见秦游措走到了她的面前，帮她把刚才她被自己弄乱的那一缕青丝抿好，动作若行云流水般，温柔中带着利落。
做完这一切，秦游措收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点了头，“可以去了。”
赵亦钰淡淡扬了红唇，这才出了门，往会客厅走。
一边走她便一边想着，今日秦天熙找她，定是来说关于薛丞相的事情。
她迈入厅子，秦天熙见了她，不由起身，只是他那双柔和眸子却缓缓聚拢，散发出了担忧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赵亦钰很不一样。
“七哥来了，请坐吧。”赵亦钰在他的对面坐下，秦天熙敛了目光，虽然他只看了她一眼，但是她眼角满是要流溢而出的幸福，而这幸福是因为谁，他心里有数，不由咯噔了一下。
想到这里，秦天熙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
“七哥这次来，可是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赵亦钰问道。
秦天熙回过神来，回答正事，“皇上如今已经下旨，将薛丞相抄家了，当年薛丞相犯下的许多错处，如今也全部被翻了出来。”
这是必然的。
赵亦钰扬了扬红唇，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目光悠远而沉静。
秦天熙只觉得痛心疾首，“令本王没有想到的是，朝廷打仗用的银子他都贪污了，而且朝中但凡有不支持他的人，他就会从明处暗处地整治，听说有几个官员硬是被他给逼疯了。”
赵亦钰瞧着秦天熙这愤怒的模样，不由好笑，挑了眉目，“七哥，你不会才知道吧？”
“你……你早就知道？”秦天熙只觉得不可思议。
赵亦钰轻嗤一声，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子碰撞，发出轻轻的声响，她便随之敛了笑容，杏眸平静如秋水，凝聚着幽静。
“我虽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总归也是知道的。”她淡淡道，“这些人没什么不同，但凡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注定手里不会干净。七哥，他们没有你这样的出生，他们的家世不能帮他们屏蔽掉世间的阴险毒辣，他们只能不择手段，比别人更狠，才能走到这个地位。”
秦天熙不可苟同，“古往今来，不乏名相！”
“你说得不错。”赵亦钰轻轻笑了一声，只道，“名相与庸官唯一的不同就是心念的不同，有些人在往上走的时候不忘初心，在到达顶点时依旧记得自己的抱负。而有些人纯粹被欲望掌控，我们如今的这位薛丞相就是典型。”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止是薛丞相，王长史、顾维都是如此。”
秦天熙攥紧手心，摇了摇头，他简直无法相信，为什么朝廷已经给他们发了这么多银子，他们却仍是不能为天下苍生考虑！
赵亦钰见秦天熙已经义愤填膺，不由乘胜追击，道：“七哥，如今王长史正是嚣张得意之时，难道你就不想打击他一下吗？”
秦天熙点了点头，他知道赵亦钰想利用他去排除异己，但他确实也看不惯王长史的行为，既然她提出来了，那他自然就照办！
“七哥，你应该结交了不少名士和近臣吧？如今的御史也是薛丞相的人，势必要一起被打掉，明日就让他们上奏折，请求皇上委任你出任御史。”
秦天熙自有一番救西秦于水火之间的抱负，但是御史这样高级的职位如今空了出来，皇上自然是要安排自己人的，怎么可能轮得着他？
赵亦钰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这很简单，只要让皇上以为你是自己人，一切就好说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秦天熙疑惑道。
赵亦钰幽幽一笑，“怎么不会容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作者题外话】：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