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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鸢一窒,泪水狂流不止,“你……你把人命当成什么?!”
“那要看是谁的命了。”赵亦钰冷淡道,“像你这样多次害我的人,在我眼里只是个草芥罢了!”
鸢鸢本来就已经爆出来的眼珠如今又添了浓重的红血丝,“我不相信王爷就这样由着你折磨我!”
真是可笑至极!
赵亦钰忍不住冷嗤一声,“你绑架的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由着我?你最好记住,我和他是同类人,我们不在乎别人眼光,不在乎被世人误会,我们只需要有彼此就好了。”
鸢鸢痛声大喊,“你这是故意和我炫耀!”
赵亦钰轻挑眉目,“炫耀是夸大事情,我没有夸大,我说的只是事实罢了。另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想受尽屈辱死还是直接死,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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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死前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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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鸢死命地盯着赵亦钰,她好恨!可是这发自内心的恨意却无法舒展,她冲着赵亦钰,声音扬了起来,大吼了一声,“碧荷幽泉,秋冒绿水,密罗青烟!”
赵亦钰微微蹙了秀眉,鸢鸢怎么死到临头突然念起了这些东西?难道有什么玄机?
她不想与鸢鸢耗着,反正她问鸢鸢也问不出来什么,便就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鸢鸢已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整个人只能左右翻滚来缓解周身的疼痛。赵亦钰毫不同情地看着鸢鸢,这个毒会一直发作到鸢鸢力尽而死的那一刻,鸢鸢纯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她出了门去,合上了房门。
只见夜无正在门口张望,他可是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只觉得心惊胆战,连看着赵亦钰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惧意。
赵亦钰只觉得好笑,轻眉道:“你怕什么?”
“只是觉得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您老人家了。”夜无咽了口口水。
赵亦钰挑唇一笑,不置可否。
“钰帝姬,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就这么把她撂在这里,就不怕有人来救走她?”夜无好奇道,“你不是说她身后有什么指使人吗?万一那个人派人来救鸢鸢,你不就功亏一篑了?”
赵亦钰淡淡一笑,杏眸微漾,“我巴不得有人来救她呢。”
“此话怎讲?”夜无满心疑惑。
赵亦钰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面落着凋谢了的花朵,质地洁净,却没有归宿。
她敛了眸光,冷冷挑唇,“我提炼了紫情花的精华,制成了这个毒药。而紫情花是何物,你可知道?”
夜无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西漠最毒的花,听说只要旁人沾染上了因这种毒而发作的人,就有一半的可能会被传染。”
他说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因为会被传染紫情花毒,所以没人会来救鸢鸢!”
“就算救了,那人也有一半的可能会被传染上紫情花毒,这么好的买卖,我当然希望有人来做了。”
腹黑,实在是腹黑!夜无啧了两声,凝注在赵亦钰身上的目光不由又多了几分敬佩。
只见赵亦钰环视一周,却没看见秦游措和轻眉的身影。
不等她发问,夜无便忙道:“王爷害怕有变,亲自送大小姐回王府去了,他嘱托我,让你办完事了以后就直接回山庄去。”
赵亦钰点了点头,幽幽往那屋子里望了一眼,鸢鸢凄惨的叫声透过微开的窗子,传了过来。她使了个眼色,夜无便去将窗子阖上,退回了她的身边来。
他看着赵亦钰的侧颜,只见阳光在她的面上拢了一层淡淡的韵脚,她白皙的容颜宛若蒙上了一层柔暖的轻纱,长而卷翘的羽睫轻轻颤动着。
夜无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只问道:“钰帝姬,我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受呢?”
赵亦钰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夜无会问她这样的事情,她不由蹙了秀眉,奇怪地看着夜无,“你没有杀过人吗?”
夜无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说实话他虽然会些武功,现在也算得上是个武功高手了吧,但他却从未杀过一个人。
赵亦钰低眸想了想,也是,夜无之前在月影山,根本不可能碰到什么有歹意的人。现在夜无到了她这里,她也一直没有给过夜无杀人的任务,夜无不知道这感觉也是正常的。
“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赵亦钰幽幽看了他一眼,便往回走了。
夜无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的身上带着抹不去的忧伤,那是国破家亡后所残留的伤痛。
赵亦钰回了山庄之中,只等了一小会儿,便见秦游措也回来了。
秦游措将轻眉安顿好了,又交待细柳好好照顾,回到山庄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将儿女放在身边照顾,可若散里与轻眉的动向被有心人发现,就会发现他与赵亦钰的行踪,对两人极为不利。
夜无回了王府去,整个山庄只剩下秦游措与赵亦钰两个人来。
秦游措将身上绛紫色的披风脱了下来,面上冷峻之色未改,英挺的眉轻轻蹙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赵亦钰不由走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这才微微回神,回眸看着她,道:“钰儿,辛苦了。”
赵亦钰摇了摇头,神情却未放松,“王爷,今日鸢鸢临死之前说了一段话,让我觉得倍加可疑。”
“哦?”秦游措洗耳恭听。
只听赵亦钰道:“她说碧荷幽泉,秋冒绿水,密罗青烟。王爷,你有听说过吗?”
秦游措先是摇了摇头,但却隐约觉得这句话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让他猛然去想,他却回忆不起来。
赵亦钰静静地凝视着他,只见他的眉头越锁越紧,薄唇也略微抿着,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散发出冷凝的光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见他略略抬眸,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赵亦钰心中一喜,“王爷有头绪了?”
秦游措点了点头,“确实有头绪了,钰儿你还记不记得本王之前与你讲过,本王小时候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掌,所以身体虚弱,才上了月影山的。”
她自然记得此事,但是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只听秦游措又道:“当时那个暗害本王的人,似乎就嘀咕了这么一句话,‘碧荷幽泉,秋冒绿水,密罗青烟’。”
赵亦钰心中一凛,“王爷的意思是,那个在王爷小时候陷害王爷的人,和指使鸢鸢与郭红菱的人,是同一拨?”
秦游措重重地点了点头,儿时的回忆开始越来越清晰地从他脑海中闪现过去,他几乎可以完全确定,那个从他身后暗害他的人,的确说过这样一句话!
赵亦钰不由低眉沉思着,在心里缓缓念着这句话,正觉得要理出头绪来了,却听见门外有了些动静。
她不由去了窗口张望,只见来人只有两个,但这两个人却是她无比熟悉的。
秦游措也顺着她的目光张望出去,不由蹙了剑眉。
“他们怎么会过来?”赵亦钰的指尖轻嵌着,目光幽冷。
秦游措冲她使了个眼色,“钰儿你先藏起来,交给本王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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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太后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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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钰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上了房梁。她此刻的心情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躲在暗处看戏可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幽幽扬了红唇,笑容意味深长。
那两个人走了进来,借着烛火,赵亦钰静静俯视着东太后。
时光总是这样残酷,东太后的面容虽然保养得当,但终归能在眼角看见一丝皱纹。东太后旁边的顾维则一脸严肃,神情宛若地狱判官。
“措儿?你果然回来了!”顾维沉声,从声音中能听出他的愤怒来。
秦游措并没有选择藏起来,他知道母后上次已经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回了西秦,与其这么躲躲藏藏,倒不如大方应战。
他勾了勾嘴角,只道:“参见母后,参见舅父。”
顾维仔细看着秦游措,只觉得秦游措并无什么大的变化,整个人如以前那般冷冽深沉,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极为深邃,薄唇挑着一丝戏谑笑意,但却冰冷得让人心生畏惧。
“措儿,你还活着,简直太好了。”顾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道。
比起满脸堆笑的顾维,东太后面上并无一丝起伏,甚至带着怒气,一双美目凝注在秦游措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只听她道:“措儿,你真是不孝!”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和秦游措说过话,一是因为她对秦游措有亏欠之心,二是因为她觉得秦游措让她省心,犯不着她来教训。
可是这次的事情她真的是极为愤怒,秦游措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弃江山不顾,有家不归,连皇位都拱手让人,真是可恶!而那赵亦钰,更是一个红颜祸水!
她越想就越觉得生气,整个身体都发抖了起来。
秦游措不以为意,道:“母后此言差矣,能不给母后和舅父添麻烦,就是本王所敬的最大孝义。”
东太后不由蹙了眉,“什么叫不给哀家添麻烦?”
“很简单,如今这局势哪容得下本王回去?朝中那几方势力估计才见到本王的面,就在思考怎么把本王杀了吧?”
他话音一落,冰冷的目光瞬间滑向了顾维,顾维纵横官场多年,可是让他感到没有底气的如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赵亦钰,一个是秦游措。
东太后显然没注意到顾维的情绪,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你这是什么意思?按照礼法来讲,你分明就是西秦的正统继承人,怕那个傀儡皇帝做什么!”
秦游措叹了一口气,当今世上像赵亦钰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其他人对这局势未免看得太不通透了。
顾维见状,忙应和,道:“可不是么?措儿你不需要担心那个傀儡皇帝,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躲在房梁上的赵亦钰不由微微蹙了秀眉,顾维老狐狸今天是吃错了药?按理说他应该很不希望秦游措回来才是,秦游措文韬武略都是上乘,又有治国本领,顾维不被秦游措给压制得死死的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掌控朝政,一手遮天。
显然,秦游措也觉得顾维今日非常奇怪,只道:“舅父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了!”顾维重重地点了点头,“于公来说,措儿你不管从礼法还是从能力,都是西秦君主的不二人选,于私来说,措儿你是我的外甥,我自然要向着你!”
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漂亮呵。
秦游措与赵亦钰同时笑了笑,目光都在顾维面上悠悠转了一圈儿。
只听秦游措开口,声音低沉冷冽,“如今秦天熙入朝做了御史,王长史升为了丞相,本王手中并无兵权,也无党羽,如何能发动政变?”
这话糊弄得了东太后,可是却糊弄不了他。
顾维混浊的眼睛里散发出一道精光来,秦游措这分明是在推脱,他是看着秦游措长大的,对秦游措的脾气比谁都清楚,没有秦游措做不成的事情,只有秦游措不想做的事情。
东太后只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