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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愣了愣，她本以为唐良娣死定了，却没想到赵亦钰放了唐良娣一条生路。
“其实我就算完全封死了唐良娣的哑穴，想必她也不会出事。据我观察，那帮小贼应该是受雇的杀手，既是杀手在杀人前定是会先确定身份，以免错杀、漏杀。”
细柳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失望。
赵亦钰轻轻一笑，伸手端了茶杯，瞧着杯中摇曳的茶水，心情平缓极了。她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只是因为她判定此次唐良娣未到死期，所以才放了唐良娣一条生路，也算是给唐良娣一个警告。
若是下次再让她碰见这样的情况，那可别怪她不讲情面。
“王妃，我们接下来做些什么？”
赵亦钰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月朗星稀，想必还有不少时辰才能天明，看来今天暂时只能住在客栈了。
“细柳你去开个房间，暂且在这过上一夜。”
“那王妃你呢？”
赵亦钰神秘地笑了笑，“我还有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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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邸。
“老爷，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唐尚书坐在红木椅上，本是闭着的眸子突然睁了开来。他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妇人，唇角下耷，半晌，方才开口。
“今日是婉儿的忌日，夫人想提醒我什么？”
那妇人忙就低了眉目，不敢再多言半句。可唐尚书却不肯罢休，直起了身子来，脚步声回荡在空阔的房间里。
“你是在怪我？”
“妾身不敢。”妇人的眉目愈发低了，只希望能快些结束今日的谈话。
唐尚书停住脚步，冷冷一笑，笑容极为森然。妇人心慌得厉害，却又有一瞬想起她刚嫁给他的时候，那时的他温文儒雅，意气风发，与现在被权力熏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夫人，我告诉你，我并不后悔！”
妇人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唐尚书会说出这样的一席话来。去世的人是婉儿，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啊！他怎么会……又怎么能……
她不觉悲戚地抬了眸子，声音因为伤心而颤抖得厉害，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两个字，“老爷！”
唐尚书愣了愣，转眸对上了妇人的眼睛，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妇人与他的婉儿长得何其相似……
“一切都是婉儿咎由自取，我让她嫁给那时的世子现在的太子，那是她的福气，当时我不过是一个三品京官而已，能攀上这门亲事婉儿应当觉得高兴，却没想到她反倒跳河自尽了！”
妇人苦涩一笑，当年能攀上太子完全是因为婉儿本身极为优秀，一来二去西秦竟有了“得唐婉儿者得天下”的传言，所以皇上才选择破例为太子选了婉儿为妻。
只可惜……
“你明明知道婉儿爱的是如今的小王爷秦游措，为何还……”
“什么爱不爱？！”唐尚书的手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来，“夫人也是读过《女书》之人，怎地忘记了妇道，反而谈起了情爱这种龌龊之事来？！”
赵亦钰透过屋顶的瓦片向屋内看了去，这唐尚书与唐夫人的对话可听得她是一愣一愣的，谁能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之大的隐情呢？既然秦游措喜欢的是唐婉儿，那后来又为什么娶了唐盈儿？
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令她头痛！
“盈儿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妇人默了半天，终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能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同为我的女儿，她怎么比婉儿差了这么多？她明明长得和婉儿有六七分相似，可无奈她就是抓不住那王爷的心，哎！”
妇人看了看唐尚书，鼓起勇气道：“盈儿抓不住王爷的心那是因为她与婉儿的性格完全不同，老爷你何必要对那位王妃下这么重的狠手？妾身认为那王妃应该是个明理之人……”
“你闭嘴！那个王妃她必须要死！”
唐尚书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一声，房顶突然破了一个窟窿，一个白衣女子缓缓飘落而下。
那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垂在腰际，小脸雪白得耍齑揭黄熘妥坯龅墓庀呖蠢矗谷缫桓觥恚�
妇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唐尚书虽然心里害怕，但仍装作胆大的样子，狠声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我是何方妖孽？”赵亦钰故意压低声音，使用轻功，脚步虚浮，“我只是被你害死的一个孤魂罢了。”
唐尚书愣了愣，“你是王妃？”
赵亦钰斜斜勾了嘴角，摆上了刚刚对铜镜练习的可怖笑容，令唐尚书的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是啊……唐尚书，你想不到吧，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唐尚书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赵亦钰却没打算放过他，仍然步步紧逼。唐尚书见已无处再躲，便操起桌上的花瓶，朝赵亦钰扔了过去。
赵亦钰鬼魅一笑，轻轻躲闪便避过了花瓶。
“我……我不信！”
“不信？”
赵亦钰使出轻功飞速移动，在不会武功的唐尚书眼里，便是她一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赵亦钰卡住了脖子。
这回由不得他不信了。
“我……我错了！你……你想怎么样？！”
赵亦钰阴森一笑，“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地府！”
唐尚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冲赵亦钰磕起了头，“王妃我求求您，我上有老下有小，请您饶过我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赵亦钰冷笑一声，松开了卡在唐尚书脖子上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令唐尚书浑身一寒。
“不想和我去地府倒也可以，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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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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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只要能保命，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唐尚书忙就点了头，算是应了赵亦钰。
赵亦钰挑唇一笑，又压低了嗓音，“唐尚书你害得我好惨，连转世都不得，只能游离于这人世之间做一个孤魂野鬼。你若不愿与我去那地府，便写下奏折，向皇上提出辞官吧……”
唐尚书愣了愣，这女鬼让他辞官？断了仕途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这……恐怕有所为难。”
赵亦钰又挑了挑唇角，刚才躲在房顶上时，她将自己的唇瓣用胭脂抹得血红，又用铅粉将小脸弄得煞白，如今她的笑容不再如以往那般娇媚，反而恐怖得令人心惊胆战。
“你既然不愿意写，那便与我同去地府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飘浮在唐尚书的周围，她轻功极好只以脚尖点地，在唐尚书眼里她便是如悬空的一般。
只见她伸手就来捉他，吓得唐尚书跌坐到了地上去。
写就写吧，反正她只是让自己写，又没说要递上去。就算递上去了他也能向皇上解释，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唐尚书斟酌一番，便拿出笔墨，趴在桌子上，却迟迟不肯动笔。
他依稀记得鬼是怕铜钱的，因为铜钱过了千万人之手，是至阳之物。他偷偷摸摸地打开钱袋来，伸手抓了一把铜钱，转身就朝赵亦钰甩了过去。
赵亦钰微微蹙眉，轻轻挥动衣袖，空气中的风瞬间随之漂移，将这些铜钱全部打翻在地。
唐尚书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鬼”，他哪里想到这个鬼有这么厉害，连扔铜钱都对她没有一丝作用。
她心里觉得好笑，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唐尚书你竟妄想拿对付小鬼的方法来对付我？我乃怨气集成的怨灵，你若是再不写，恐怕我的怨气会附着在你身上，到时候就不是去地府这么简单了。”
唐尚书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再也不敢造次，忙就拿笔写了起来。
他边写边抬头望着天空，日光似乎已经露出了端倪，鬼都是怕光的，如果他能拖到天亮之时……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觉得脖颈间有一层凉意。他不敢转头，却能感觉那锋利的刀刃正卡在他的脖颈之上，他知道只要这刀再下去一寸，他就会归西了。
赵亦钰的声音悠悠飘了过来，“快写，若是你再不动静，我就立刻送你去地府。”
唐尚书不敢怠慢，忙就奋笔疾书，写完之后又在赵亦钰的胁迫下按了手印。
她满意地拿着这封请辞尚书之信，一掌将唐尚书拍晕过去，便跃身而去，趁无人之际她便将那封奏折放入了皇上的书房之中，又偷偷潜了回来。
细柳见着赵亦钰平安归来，先是舒了一口气，但在看见赵亦钰的模样时，吓得差点晕厥了过去。
“王妃……你……是你吗？”
“不是我难道是鬼吗？”
细柳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王妃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女鬼？要不是天亮了，鬼不可能出现，不然她早就大叫救命了。
赵亦钰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吩咐她去弄了盆洗脸水来，慢悠悠地将脸上的东西洗净了。
她抬头望向了铜镜去，镜中的女子洗去铅华，白皙胜雪的肌肤透出极为粉嫩的光来，那双眸子澄亮得厉害，如璀璨星辰，亦如湖面流光。
“王妃您扮成这幅样子，意欲为何？”
“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个唐尚书罢了。”
细柳愣了愣，唐尚书？那可不就是唐良娣的父亲？王妃原来是扮鬼吓唬他去了。她不觉笑了笑，多了几分好奇。
只见赵亦钰眸光极冷，“一切都是这唐良娣的父亲弄出来的，我不过是稍微惩戒他一番罢了，天也亮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府吧。”
细柳虽然心里高兴这唐家父女受到了惩罚，但她仍是隐隐担心的，王爷那么喜欢那唐良娣，肯由得王妃如此作为吗？
她正这么想着，眼见赵亦钰气定神闲地进了府，果然如她所料，这唐良娣依偎在秦游措的怀里哭个不停，而秦游措则是一脸……
不耐烦。
秦游措听得门口有了动静，便抬眸望去，见赵亦钰一袭白色褥裙，青丝微挽，微染脂粉的脸颊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澄澈的眸子里透着极为浅淡却坚定的亮光。
他不觉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赵亦钰去了何处，却听唐良娣的丫鬟红莲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您要替我和良娣做主啊！”
秦游措微微皱眉，冷声道：“怎么回事？”
“王爷您用眼睛看看便知，昨日奴婢伺候良娣洗漱就寝，却忽闻一帮小贼潜入王府，惊吓之余突然见王妃冲了过来，将良娣给捆了，奴婢想要制止可是却被王妃给拧断了手，幸好良娣没有大碍，不然的话……奴婢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编，继续编。赵亦钰淡然地看着红莲。这红莲未免也太过蠢钝，竟然将秦游措想得和她自己一样蠢，还胡编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秦游措怎么可能相信呢？
“你血口喷人！”细柳显然没有这么淡定，整个人气得发起抖来，她本来觉得王妃饶唐良娣一命挺好的，却没想到这唐良娣还恶人先告状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后面的话，就见红莲提高了嗓门。
“细柳你主子做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