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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那冷冽低沉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月妃,冬狩是要求所有皇族都来的,朕的兄弟们几乎都到齐了,唯独少了一个,你没有发现吗?”
少了一个?赵亦钰蹙眉想了想,忽然一怔。
是了,少了秦天熙!
不过,秦天熙之前被秦游措派去南方救灾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南方,也没有回过京城。
月妃也恍然一怔,道:“七王爷?他……他不是被你派去南方了吗……”
秦游措勾了嘴角,轻挑眉目,“是的,但是临行前,朕给他下了密令,让他速速回京城,在朕不在的时候,由他掌管京中要务。如今你的儿子就是他看管的,若是顾维敢有异动,第一次遭殃的就是你儿子,所以你最好祈祷顾维不要造反。”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造反了也不要紧,朕在临行前已经交代过了,如今不管是七哥,还是白秀,他们都早有准备,想必顾维还没动作,就被他们擒住了吧。”
赵亦钰暗自在心中叫好,原来秦游措早就有准备了,亏得刚才她还担心了半天。
“夫君,你都不告诉我。”赵亦钰摇了摇秦游措的胳膊,气鼓鼓地嘟了小嘴。
秦游措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样子,不由宠溺地笑了笑,“钰儿你在查获月妃的真实身份时也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分心与忧虑,我也如此。我说过,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你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我帮你考虑,我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你帮我注意。”
赵亦钰怔了怔,不觉甜甜一笑。是啊,他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是她可以稍微放松心情的港湾。
两人也不再理会月妃,秦游措拉着她的手,一齐往外去了,并且命令禁卫军将月妃好好看管。
两人回了居住的行宫去,已经到了夜晚时分,明月高悬空中,繁星隐隐烁烁,透着别样的灿烂。
秦游措与赵亦钰靠着窗子坐着,赵亦钰抱着秦游措的胳膊,斜斜靠在秦游措的肩膀上,秦游措一只手便将赵亦钰环住,唇角挂着只对她而有的温柔笑容。
她半合着眸子,羽睫轻轻颤动,红唇也跟着轻轻地颤了起来。
“夫君,有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这种想法,她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但是,她想与秦游措说一说。
秦游措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眸光轻轻地低垂着,缓缓定格在她的身上。
她靠在他的怀里,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由呼吸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夫君,我有的时候在想,若是南赵没有灭国,我根本就不会遇见你,本来我是很希望南赵还存在着的,可是若让我用不能与你相遇来换南赵的存在,我……”
“南赵的存在和我的存在并不矛盾。”秦游措揉了揉赵亦钰的发丝,声音温柔至极。
赵亦钰微微一怔,抬眸看他,若是南赵不灭亡,她不会辗转到了姜国,更不会替玉兰公主代嫁,嫁给了秦游措。
秦游措低声笑了笑,那深邃如夜的眸子,透着无比的坚定与执着,“钰儿,我相信缘分。你我在小时候就曾相遇,注定了要相爱,就算南赵当时没有灭国,我们的轨迹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你是我生命中的注定。”
赵亦钰微微一怔,只听他又道:“如今南赵虽然灭国了,那我会帮你重建起来,对东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南赵早晚有一天会重新变回南赵,所以钰儿你说,南赵和我,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矛盾?”
赵亦钰不觉微微一笑,红唇淡淡地扬着,睫毛轻轻颤动,宛若灵巧的蝶翼。她的担心,在他眼里全部变成了疼惜与宠爱,她是何其有幸,有人愿意懂她、爱她。
“钰儿,我觉得我才是最幸运的,是钰儿,让我有了一个家,有了活在人间的感觉。”秦游措淡淡道。
曾经的他什么也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他行为放肆,性情嚣张,能如何快活一天是一天,自从遇见了她,一切才开始变得不一样。他在乎她,知道若是他出了事,她会担心,所以他也开始珍惜他自己。
一切,都是因为有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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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们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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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赵亦钰由于认床的毛病,所以醒得很早,秦游措也早早就起床了,正坐在一旁的软塌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的棋子。
赵亦钰的眸光微微颤了起来,跳下了床,坐到了秦游措的旁边去。
“怎么就这样下来了?也不披上一件披风。”秦游措略带心疼地看了赵亦钰一眼,拿了一件衣衫,帮她披了上来。
赵亦钰吐了吐舌头,低眸看着棋局,拿起白子了来。
其实她下棋的水平并不拔尖,与秦游措对弈的时候也容易落得下风,可她就是有一股总是想赢的劲头,逮着机会就要和秦游措切磋切磋。
正要落子,只听见门口传来小李子的声音。
“禀皇上、娘娘,姜王与姜王妃求见。”
赵亦钰眸光一跳,看向了门口去,秦游措也敛了目光,微微起身。
两人洗漱完毕,又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让姜凌尘进来。
姜凌尘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以前那双好看的眸子如今不会随意勾人罢了。他身边站着的女子,揭掉了面纱,腼腆地笑了笑。
“晴月,好久不见了。”赵亦钰伸手将顾晴月拉了过来。
姜凌尘回姜国的时候,是她鼓励顾晴月跟上去的,如今果然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说到底她还是红娘呢。
顾晴月面上染着淡淡的红晕,轻声唤道:“表哥,表嫂。”
姜凌尘的目光缓缓漾过赵亦钰的容颜,闪过一丝微笑的刺痛,但在顷刻间,他便掩饰了过去,除了秦游措,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赵亦钰看向了姜凌尘,幽幽一笑,“你可要好好对晴月。”
姜凌尘淡淡一笑,再无往日的风流倜傥,表情极为认真,只不过上面覆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我不会辜负晴月的。”
顾晴月因为跟着他,不能回西秦,也远离了家人,他怎么可能辜负顾晴月呢?
顾晴月盈盈一笑,道:“我是顶替了姜国一家千金小姐的名头进宫的,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是西秦的皇后。”
赵亦钰点了点头,在赵亦钰身后的秦游措只是淡淡地看着顾晴月,又轻轻看了一眼姜凌尘,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表嫂。”顾晴月见寒暄也结束了,便提起这次来此的正事,“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
赵亦钰道:“请说。”
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赵亦钰请二人都坐了下来,姜凌尘在一旁,缄默不语,只有顾晴月一个人说话。
她道:“昨晚听说……我的父亲在京城造反了,只不过刚刚起兵,就被七王爷和白将军拿下了……”
动作这么快?赵亦钰不觉一怔,看向了秦游措去。
秦游措勾了勾嘴角,“当时有人来报告,我看你已经睡着了,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你了。”
“造反是小事吗?”赵亦钰顿时有些无语,“那什么是大事?”
“钰儿睡不好觉,这是大事。”秦游措的眸光瞬间融化,宛若墨玉般,带着淡淡的温柔,漾在赵亦钰的面上,“你有认床的毛病,好不容易睡着了,若是让这件事吵醒了,睡眠会受到影响的。”
赵亦钰怔了怔,面上微微一红,淡淡地垂了眸子。
一旁的顾晴月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的表哥对赵亦钰可真是好呢,造反都没有赵亦钰好好睡觉来得重要,可是让人羡慕。
她看向了姜凌尘去,只见姜凌尘也在看她,两人不由也相视一笑。
赵亦钰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道:“晴月,你这次来,就是希望让我们放你父亲一条生路的吧?”
顾晴月点了点头,“虽然他从小从未与我亲近过,还将我当做政治上的棋子,但我终归是他的女儿,表哥,表嫂,求你们,放他一命。”
她站了起来,又直直跪了下去,行了西秦最大的礼。
赵亦钰忙去将顾晴月扶了起来,看向了秦游措。
秦游措面容冷峻,他向来不在乎别人,只关心赵亦钰一个,但是顾维说到底也是他的舅父,而且顾维这次的确什么事也没闹出来,就被他给抓了。
他声音冷冽,“放心,他是朕的舅父,朕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顾晴月舒了一口气,笑道:“谢谢表哥、表嫂。”
姜凌尘走到顾晴月的身边,握住了顾晴月的手,顾晴月回眸看着姜凌尘,其实她知道,姜凌尘心里还喜欢着赵亦钰,但是她无所谓,她自信终有一天,姜凌尘的心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事情都谈完了,皇上,那外臣与内子,就先行告退了。”姜凌尘道。
秦游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下去了。
看着这两人走远,赵亦钰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夫君,你打算怎么处理顾维呢?”
秦游措面色平静,语气没有波澜,“给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让他远离尘嚣,安静地度过余生吧。”
赵亦钰点了点头,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顾维纵横官场大半辈子,却终究只能被权力所厌弃。如顾维这般的人,若是没有了权力,恐怕会比死了还不如。纵然衣食无忧,也是索然乐趣。
只听秦游措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几分冷冽,几分叹息,“人的欲望,不能大于人的本事。”
赵亦钰抬眸看他,只见他的面色微微有些疲惫,也是,顾维毕竟是他的舅父,舅父妄想造反,将外甥置于死地,终归也是令人伤心的。
但是,弑兄篡位,弑父篡位的事情,在皇族中也是屡见不鲜,所有人以为他们生来高贵,以为他们天生命好,却不知那人间普通而平淡的美好情感,对他们所有生于皇室的人来说,都是奢侈。
越是接近权力,就越容易丧失人性,越容易被权力吞噬,成为权力的奴隶。
皇室中,没有夫妻、没有父母子女,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利益算计。
赵亦钰抿了抿唇,伸手附住秦游措的胳膊,清浅道:“夫君,我们不会这样……”
她与秦游措从彼此的怀疑,到相互信任,又共同经历了生死,这才走到了今日,他们不会这样,不会被权力所吸噬。
秦游措凝视着她,冷冽而悲伤的眸子,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他微微扬了唇角,淡淡道了一句,“是,我们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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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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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日一早还要狩猎,赵亦钰与秦游措换好了骑马装,便一同上马往猎场去了。
齐之暄早已在猎场恭候多时,他身边是一身火红色装束的齐安安。
一个粗犷大汉经过齐安安的身边,冲齐之暄使了个眼色,齐之暄立马会意,与大汉一同离了齐安安,去了空处。
在确定齐安安不会听见后,大汉才道:“太子,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齐之暄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跟着扬了起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只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儿,一定要让秦游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