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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钰扮作影卫，与秦游措一同进了南书房去。
皇上还未过来，南书房中已然挤满了近臣们。
“十弟果然与众不同，竟然带了影卫过来。”三王爷过来，道。
赵亦钰打量这三王爷，这三王爷的生母是萧贵妃，他眉宇间的确与母亲相似，有几分书香气息，只是那双眸子里却透着阴鸷，野心全部挂在了脸上。
“三哥不也带了人来？何必找本王麻烦？”
三王爷微微皱眉，这个秦游措真是不知道“客气”二字是怎么写的。
“十弟这话本王倒是听不懂了，本王如何带了人来？”
秦游措斜睨了一眼旁边的近臣，“那位一品大臣不就是三哥的人么？你我彼此彼此，何须多言？”
三王爷笑了笑，目光滑过一片阴鸷。这个秦游措果然不简单，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个一品大臣是他的手下。
赵亦钰暗暗打量了这三王爷一番，深知这三王爷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皇上驾到。”
刚才还吵闹的南书房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俯身行礼，面上都对皇上一片尊敬，而实际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想要利用皇上为自己谋利。
而谁会为皇上真心着想？恐怕没有吧。
“众位爱卿，朕刚刚颁布了决议，废除太子，可这是否有些严重了？毕竟太子淳厚，可能只是被左太尉给利用了。”
太子淳厚？这简直是赵亦钰听到过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她偷偷看了一眼秦游措，只见秦游措也微微扬了唇角，笑容不着痕迹。
皇上虽是九五之尊，但却也是父亲，没有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儿子，他会心软也在赵亦钰的意料之内。
她看向了秦天熙去，只见秦天熙对他身后的大臣使了个眼色，那大臣心领神会，向前一步。
“皇上，此时要考虑的不是处罚太子是否严重，而是皇家的尊严问题。请恕微臣直言，皇上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已经承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东西，而这一切皆是由左太尉与太子造成的，皇上若是要惩处，只怕不能手软，否则百姓该如何看待皇上？”
皇上本意是想要轻饶太子，但这些近臣中有不少都是三王爷与七王爷的人，所以问这帮子人，皇上可得不出一个他想要的答复。
赵亦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只见三王爷的党羽，那位一品大臣，道：“治国的根基，在于百姓，百姓好比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对皇上道统是否正确早已议论，如今是昭告天下真相之时，还请皇上深思。”
不管皇上再怎么问，都不会有人帮太子说上一句话。皇后已死，刘家也被清除得差不多了，太子早已孤掌难鸣，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赵亦钰看着皇上，皇上的眸光中一闪而过一丝泪光，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三，你怎么看。”皇上转头，去问三王爷。
“回父皇，太子乃是儿臣的大哥，儿臣不敢有看法。”
呸，装！赵亦钰鄙视地看了三王爷一眼，他还不敢有看法，她觉着他是最有看法的！
“朕准许你有看法，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是。”三王爷领了命，道，“儿臣这么多年在封地之中，对于京城的事情也不甚清楚。就事论事而言，太子从小饱读诗书，是兄弟们中最为刻苦用功的，师傅也常常夸赞太子，所以太子必定知道左太尉的目的是什么，太子既然知道又为何与左太尉联合？这是儿臣想不通的地方，儿臣认为太子必然是有苦衷，请父皇明察，不要冤枉了太子！”
真会说话！赵亦钰敛了目光。
这三王爷先是夸了太子脑筋活络，从而得出了太子必然知道左太尉意图不轨的结论，但这三王爷又怕皇上觉得他不顾兄弟之情，所以特意在结尾补了一句话，看似为太子叫屈，实际上已经把太子的罪行给定了下来。
皇上皱了皱眉头，目光厉了几分，“老五，你说。”
五王爷称了一句是，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口，“儿臣与太子没有什么交情，单从这件事看，儿臣以为太子是被有心人利用。”
并未步步紧逼，而是退了一步，给了皇上一个喘息的时间，赵亦钰若有所思地看着五王爷。
这三王爷、五王爷与七王爷目前是同盟关系，他们之间是由三王爷对太子发难，五王爷和个稀泥，到七王爷这里，再踩太子一次。
皇上的目光缓和了几分，“老七，你呢？”
秦天熙沉吟片刻，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本人倒是不至于如此急迫地想要登上太子之位，他之所以与左太尉联合，恐怕与先皇后和刘家有推脱不掉的关系。”
这秦天熙更狠，赵亦钰攥了攥拳头，要知道皇上最讨厌的就是刘家人，皇上可是被刘家给压迫了半辈子，这阵子才好不容易翻身把歌唱，秦天熙提醒了皇上，太子终归有一半是刘家的血脉。
皇上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紫，看向了秦游措去。
“措儿，你怎么看？”
秦游措冷声，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比几位哥哥聪明，儿臣看待此事的态度倒是相当简单。”
“哦？”皇上来了兴趣。
“儿臣以为语言是最廉价的东西，好比朝中的言官，都是群只会说话不会做事的人，所以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的行为，行为才最能直观地表现一个人的心理。儿臣以为此事可以放一放，看看太子后面有什么表现。”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赵亦钰也扬唇一笑。
这群人里面说得最好的就是秦游措，三王爷那帮人终归是太急了些，要知道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情，而决定下一任太子的人，是皇上！
这时候只有顺着皇上的心意说，才能为更长远的目标铺路！
三王爷目光微收，不易察觉地，看向了秦游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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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大哥，你找我可有要事？”九王爷懒懒地看向太子去，虽然他觉得太子绝对不能废除，但是他实在也出不上什么帮忙的力气。
太子看向了他这个亲弟弟，眉目微拢，“九弟，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九王爷心里暗喊了一句饶命，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其他的什么也不想做。
“九弟！我无路可走了！只能殊死一搏！”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呵呵呵。”九王爷打了个马虎眼，忙退了几步，“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
九王爷浑身一颤，只想大喊一句，他是招惹谁了？不就是想当个闲散王爷，怎么就这么难呢！
“九弟，你我血缘亲近，你想置身局外都不可能！”
“若是我偏就不帮呢？”九王爷也来了火，道。
“不帮？”太子笑了笑，拍了拍手，他的影卫迅速拉开了帘子来。
九王爷紧紧蹙眉，狠狠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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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们能得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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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爷看着被东宫影卫给绑起来的女子，倒吸了一口气。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笑容阴怖，“九弟，我知道你喜欢闲散生活，也爱四处留情，但你最喜爱的女子，恐怕只有这位吧。”
九王爷攥紧了手心，恨恨地看着太子。
那女子名叫俪晏，是歌舞坊的歌妓，他因为欣赏她的才华与她渐渐走近，后来两人日久生情，他便为俪晏专门修了一座楼养着俪晏，他以为自己瞒得住，却没想到这件事早已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你放了他！”九王爷的脾气一直很好，不温不火的，但是如今他是真的发怒了。
能用这女子把他激怒？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
太子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他的人质是找对了。
“没想到九弟还是个情种，大哥实在是佩服！”
九王爷真想把这太子给痛打一顿，无奈他又没什么功夫，只好干瞪眼。
“你把她放了！不然我告诉父皇！”
“你尽可以告诉父皇我绑架了你的女人，你看父皇知道你在外面给这女人修了一幢楼，他会将这红颜祸水怎么样？你还记得先皇为月妃修了楼，父皇是怎么评价的吗？”
九王爷抖了抖，是了，父皇最讨厌的就是红颜祸水，如果这件事让父皇知道了，他是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俪晏就……
“你想干什么？”九王爷泄了气，蔫蔫地问道。
“我也没什么非分之请，你去说动你的岳父，让他借兵给我，别想耍花招！不然我就让你见到这个女人的尸首！”
九王爷蹙了蹙眉头，看向了俪晏去，俪晏一双美目暗含热泪，楚楚可怜，他心下恸得厉害，不能不管她。
“你要借兵干什么？总不会是……”
这太子不会是疯了，想要发动宫变吧？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父皇如今已经不信任我了，我现在只想要借兵抓到那个罪魁祸首，以证清白！”太子胡乱编了理由，道。
九王爷舒了一口气，毕竟他不怎么参与朝局，也从不会把人想得有多复杂，再加上他懒于思考，又觉得太子是亲哥哥不会害他，这便就点了头。
“这就是件小事，大哥你不用绑俪晏，与我说清楚，我也会去做的。”
太子目光晃了晃，终究没有说话。
九王爷知道太子多疑，天真道：“大哥既然怕我借不来兵，那便让俪晏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我这几日定然将兵给大哥借过来。”
太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因为欺骗了九王爷而心生愧疚。
九王爷看向了俪晏去，俪晏被布条捂住了嘴，说不了一句话。
“俪晏，你等着本王来接你。”
俪晏点了点头，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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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
皇上听了所有人的讨论后，心里愈发没有个头绪了。
说实在的他已经决意要废除太子了，但是废除太子是否要将太子发配边镇，还是封个王爷让太子留在京城，这是他犹豫的关键。
“罢了，先退去吧，让朕一个人在想一会儿。”
“是。”
王爷与近臣一同告退，南书房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皇上一个人来。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从心底生长出来。
是啊，自古以来帝王只能自称为“寡人”，因为他真的只是孤家寡人。
他埋头看向了那些奏折去，有些地方又干旱了，有些地方又洪灾了，他的孤单在那些难民眼中是奢侈的烦恼，难民们连悲观的权力都不能有，他叹了一口气，打开奏折，认真批阅了起来。
赵亦钰跟在秦游措的后面，认真地想着刚才的局面。
“十弟。”三王爷突然开口说话，所有人的脚步便都顿了顿。
秦游措蹙了蹙眉头，“何事？”
“无事，只是觉得十弟与弟妹的感情真是好，十弟走到哪里，弟妹就跟到哪里呢。“
赵亦钰微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