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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能够勾起念清歌的笑意。
“若是有一日,我们两个人乞讨街头怎么办?”念清歌试问。
离辰逸唇角一勾:“那本王就出去要一个饽饽给你吃,你吃剩下本王再吃。”
“傻瓜。”念清歌无奈的摇摇头。
“你比本王还傻。”离辰逸心疼的揉揉她细碎的发丝,而后摇摇手,佯装一脸嫌弃:“脏死了,弄的本王一手灰。”
她小脸一窘,瞧着自己的衣裳,道:“可不可以给我找身衣裳?”
离辰逸微微一愣,昨夜的一幕猛然进入脑海,她白希曼妙的身躯让他面容一红,他急忙起身,咳嗽一声:“你在这儿好生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本王下去买身衣裳,再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
“好。”念清歌应着。
离辰逸望了她一眼,而后离开了客栈。
*榻的地上是念清歌脱下来的血衣,她的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上面,那干涸的血渍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刺穿着她的心。
胸口闷闷的疼痛,忍着身体的不适,念清歌小手撑在*榻的塌沿上费力的下了地,双腿跪着撑在地上,小手抓起那身血衣,这是她失去孩子最痛苦的证明,这是她心中仇恨的证明。
将那身血衣叠了起来,念清歌将它裹在了包袱里。
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似乎涌着不寻常的气氛。
离辰逸谨慎小心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忽而,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嘈杂声,他急忙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是一群穿着官府的官兵。
离辰逸心中一紧,避开他们的视线暗中观察着。
片刻过后。
那些官兵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离辰逸这才安心出来,拨开层层人群望向对面的墙壁,一张偌大的缉拿通告贴在那里。
缉拿通告上画着的是他和念清歌的画像。
离辰逸的拳头死死的攥起:离漾,看来你真的要行动了。
他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个草帽盖在了头上,而后又迅速买了几身寻常老百姓的衣裳,又雇了一辆马车,现在念清歌的身子虚弱不能跟着他在马背上颠簸。
半个时辰后,离辰逸匆匆赶回客栈:“清歌,将衣裳换上,恐怕我们今日就要走了。”
念清歌心里一紧:“是不是他。。。。。。”
离辰逸点点头:“现在他已经派官兵四处搜查我们了,我们要赶紧上路朝仙云山走。”
说着,离辰逸把衣裳递给念清歌,自己脱下了深紫色的点降袍,换上了一套灰白色的普通长袍。
换好衣裳的两个人正打算离开客栈时,楼下响起了一阵响动,错乱的脚步声让离辰逸心中一震。
他认得这种脚步声,穿着官靴的脚步声。
现在出去定是危如累卵,离辰逸抓着念清歌的小手,视线不经意落在客栈的棚顶上,他脑子一个灵光,抱着念清歌飞向了棚顶。
‘啪’的一声。
从高空处*下来一个东西,念清歌小手朝下指去:“辰逸,铜镜掉下去了。”
“先别管了,安静。”离辰逸抱着念清歌在她耳畔说。
那铜镜是在冷宫时念清歌慌乱之下用来打百里老贼的铜镜,可是它怎会被念清歌揣过来了?
她凝着那铜镜,总觉得那铜镜上长着两只眼睛在死死的看着自己。
忽而。
店小二谄媚的声音响起:“官爷,我们店小怎敢藏朝廷钦犯呢。”
“废话少说。”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把所有的房门给老子打开,老子要一个个的看。”
“官爷,这里面都有入住的客官啊,这。。。。。。这不太好吧。”店小二有些为难地说。
“再他妈的跟老子废话,老子就他妈让你入住到山上去。”那人急眼了。
店小二吓的溜溜的,只好乖乖的将房门一个个打开。
念清歌的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口,她的小手颤抖着,手心里出了满满的一层汗,她紧张担忧的看着离辰逸。
离辰逸眼底蕴着一抹坚定和安心,他凉薄的唇瓣儿覆在念清歌的耳垂上,小声的道出:“嘘。。。。。。”
她屏住呼吸,小手攥紧。
‘砰’的一声。
门,被一脚踹开。
果不其然。
穿着官服的人大摇大摆的扫视着屋子,念清歌害怕的闭着眼睛不敢看,恨不得自己攥紧离辰逸的袖袍里。
“这儿有人住过?”那人问。
店小二说:“有人住过,这每天啊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
“老子是问你昨晚谁在这儿住过。”那人凶巴巴的问。
店小二吓的一缩脖子细细回想着:“昨儿个子时有两个人来住店。”
“子时?”那人惊道:“那么晚了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是一男一女,女的被男的抱着我没看清楚,不过男的长的很英俊。”店小二道:“那男的给我了许多银票让我找郎中。”
身穿官服的人眼睛一瞪:“定是他们。”他扫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而后眼睛一下子落在地上的铜镜上,他迈着官靴朝那里走去。
念清歌捂住了嘴巴,那人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他们,离辰逸手握着剑,若是关键时刻就只好出手了。
“他们人呢?”那穿着官服的人看着那铜镜,而后厌恶的用脚狠狠一踢:“妈的,死人的东西,晦气死了。”
“估摸。。。。。。估摸是走了。”店小二道。
“晚了一步,赶紧去追。”那些人呼呼啦啦全部离开了客栈。
店小二傻愣愣的挠挠头:“人呢?”
门,再次被阖上。
总算是有惊无险,念清歌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恍过神来的念清歌一望下面,头晕目眩的感觉强烈的袭来,站不稳的她差点摔下去,眼疾手快的离辰逸揽住念清歌的腰肢,力道让她栽倒了离辰逸的怀里。
心跳声,强有力的心跳声响在念清歌的耳畔。
她的小手抵在离辰逸的胸膛上,抬起头,撞上离辰逸黑曜的眸底,褪去了深紫色点降袍的他少了那邪魅,多了些儒雅的气质。
热气喷洒在彼此的鼻尖儿上,细微的感觉萦绕在他们中间,她躲开,离辰逸的大掌叩在了她的脑后,薄唇细柔的吻在了她的唇瓣儿上。
这次的吻不同于曾经,没有粗暴,没有泄愤,带着心疼的疼爱,带着绵绵的细腻。
垂着睫毛,念清歌不着痕迹的闪开了离辰逸的吻:“我们赶路吧。”
失落萦上心头,离辰逸淡淡道:“好。”
抱着念清歌落到了平地:“我们走。”
“等一下。”念清歌忽而说道。
“怎么了?”离辰逸不解。
念清歌捂着小腹想弯下腰,她拧着眉头,小手指着*榻下:“帮我把那个铜镜取出来。”
“什么铜镜?”离辰逸疑惑:“到了集市我在给你买一个。”
“不要。”念清歌执拗起来:“我就要那个。”
拧不过念清歌的离辰逸只好将那面铜镜拿出来,连看也没看就塞给了念清歌:“清歌,我们快走,马车在后面。”
二人匆匆离开,离辰逸带着草帽驾着马车朝仙云山的方向奔去。
乌凄的天空上秋意盎然,金黄色的琉璃殿在稀少的光晕显得灰蒙蒙的,坐落在树丛下的宫殿偶尔飘着一层少许的落叶。
念清歌离开后琉璃殿便空了下来,殿中一部分的宫人们全部被遣散到了其他宫殿中。
只有崔嬷嬷和小轩子及其他个别的婢女留了下来,但是内务府的人个个是个拜高踩低的主儿,个个狗眼看人低,断了琉璃殿所有的俸禄,他们每日只吃那些念清歌在时还留有的食物。
宫墙上的牵牛花最终残败了,孤零零的凋零在那里。
一如,念清歌和离漾的爱情。
离漾每每经过这里都不想进去,德公公跟在他身后将大氅披在离漾的身上:“皇上,天凉了,小心龙体。”
“走吧,去离贵妃那儿看看。”离漾望了一眼紧闭的琉璃殿叹了一口气,道:“琉璃殿先别动,崔嬷嬷她们也先别动,该有的俸禄。。。。。。照常给吧。”
“是,皇上。”德公公道。
水离殿。
褪去了夏日的浮躁和灼热,琳琅满目的秋菊堆在水离殿的殿内,水若离一袭淡粉色的鲛纱长裙舒适的躺在了外面的美人摇椅上。
离漾来到水离殿时她正吃着冰凉的西瓜,银色的勺子一勺一勺的挖着通红的西瓜瓤。
“你还没出小月就能吃冰西瓜了?”离漾的龙靴不知何时早已踏在离贵妃的眼前,那沉冷潇瑟的话响在她的头顶。
水若离怔愣在那里,捧着西瓜的手瞬间麻木,抬头,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娇柔:“皇上,臣妾参见皇上。。。。。。”说着,她作势想要起身,原以为离漾会扶住她,但是离漾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凝着她。
水若离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从美人摇椅上下来:“皇上吉祥。”
“起来吧。”离漾淡淡地说,龙眸落在那西瓜上,红色的瓜瓤让离漾心烦意乱,他朝水若离大掌一挥:“你吃这西瓜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离漾突如其来的话让水若离疑惑不已:“皇上怎么了?臣妾是这些日子失去了孩子心里难过有些上火,所以才想着吃些冰西瓜降降火气,孩子都没了,臣妾哪还有心思顾念自己的身子。。。。。。”
话,还未说完整。
离漾打断他:“你在吃这西瓜时不会想起你流掉的孩子?”
红色的瓜瓤,水若离的视线缓缓落在上面,骤然明白了什么,她一路小跑蹲在一旁干呕起来。
按理来说,一个才失去孩子的母亲应该沉浸在悲伤之中,而水若离却打扮精致悠闲的坐在摇椅上吃着冰西瓜。
淡然的伫立在原地的离漾凝着水若离,话虽关切但是声音却是敷衍的:“好些了?”
“皇上,臣妾好多了,只是心中十分难过。”水若离梨花带雨的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山梅身边:“臣妾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却被婉贵嫔弄没了,臣妾好伤心。”说着,水若离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够了!”离漾忽然莫名的心烦:“不止是你失去了孩子!婉贵嫔也失去了孩子!”
一番话让水若离震惊不已,心中的愤恨如熊熊大火滕然而起,她凄楚哽咽:“皇上,难道臣妾没有失去孩子么?”
“朕看你并不伤心!”离漾声音淡漠:“你好生歇息吧。”
龙涎香成了致命的毒药让水若离的心凉了大半。
离开水离殿的离漾心烦意乱,他招呼着德公公:“让敬事房先把离贵妃的绿头牌挂起来,若是离贵妃问起来就说她现在小产不能侍寝。”
“是,皇上。”
“你先回去吧。”离漾的视线落在远方:“朕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皇上。。。。。。”德公公担心离漾的安全。
“退下!”离漾声音冷硬。
德公公只好讪讪的退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幽径的青石板路上残留着枫叶,有一些还是去年留下的,灌木丛杂乱的堆积在两旁没有人打扫清理。
空气中渐渐传来一股子发霉的味道,离漾咳嗽了两声,手握空拳放在鼻息处。
破旧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