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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呢?”念清歌奇怪的自言自语:“是谁把你落在这里的?”
那只鹦鹉扑腾着翅膀,沙哑的嗓子重复的蹦着两个字:“王爷,王爷。”
“王爷?”念清歌重复道,盯着鹦鹉:“王爷来过?”
“王爷,王爷。”那鹦鹉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它使劲儿的扑腾着自己的翅膀,念清歌闪躲着,再看它,那笼子的底部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纸条,念清歌左右环视了一圈,纤细的手指伸进笼子的木栏里,将纸条夹了起来偷偷的塞进了袖袍里,而后将那金丝笼拎到了屋子里。
正在擦瓷器的沛柔见状,好奇的问:“小主,这是哪儿来的鸟啊?”
“是鹦鹉。”念清歌纠正她:“给它弄点吃的,再弄点喝的。”
“小主,它吃什么啊?”沛柔追问道。
这可把念清歌难倒了,她挠挠脑门儿:“吃。。。。。。”
“王爷,王爷。”那鹦鹉活蹦乱跳起来。
念清歌惊愕,伸出修长的手指头指着那鹦鹉,警告道:“闭上你的嘴巴,你若是再乱叫,我就拔光你的羽毛。”
鹦鹉老实的站在那里。
“沛柔,你方才听到了什么?”念清歌盯着她惊愕的神情问。
沛柔摆摆手:“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奴婢去给鹦鹉捉虫子去。”
“去吧。”念清歌满意的回了内殿。
窗纱撂下。
念清歌舒适的躺在了美人榻上,展开折成了好几摞的纸条,刚劲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底:“本王应皇兄命令去了边疆,不要太想本王,数日后归来,若实属思念本王就喂好本王的鹦鹉,不许虐待本王的鹦鹉,听闻边疆的公主是个绝色美人。。。。。。”
将小纸条揉成了一个球儿,原来那鹦鹉是他的,是他托自己照顾那鹦鹉吗?
只是,他好端端的称赞那边疆公主干什么?
以为自己会吃醋的吗?
她撇撇嘴,靠在了软榻上,望着扔在地上的纸团发呆,想了想,念清歌竟然鬼使神差的将那纸团拾起,重新展开,规规矩矩的叠好,环视了屋子一圈,最终压在了自己的妆盒里,上面用一根孔雀开屏的簪子压着。
据说,后宫的夜晚若是没有皇上的陪伴是可悲的,是寂寥的,是孤独的,是可耻的。
而念清歌恰巧是那可耻的代表。
早膳,午膳,晚膳。
每日重复的做着这些事情,周而复始,让她觉得生活的十分没有意义。
自从她册封以后从来没听到过爹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好吗。
月,凄凉。
念清歌孤独的倚在殿门口,呆呆的望着皎洁的弦月,鹦鹉时不时的吼两嗓子:“王爷,王爷。”
*
玄朝殿。
边疆一事让离漾是焦头烂额,每日呈上来的奏折纷纷都是边疆抗议缴纳税银的事情,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也不知三弟是否安全到了边疆地带,听闻边疆一带的将士勇猛无敌,不讲情理。”
德公公将快要熄灭的蜡烛捻灭,重新掌了一只火烛,玄朝殿淡若的光芒又亮了起来,德公公安慰道:“皇上不必担心,离王爷也不是可随意任人欺负之人,相信他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但愿吧。”离漾淡淡道。
片刻。
殿外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传来。
离漾眉头轻拧,德公公出外察看:“皇上,是敬事房的人来了。”
说话儿的功夫,敬事房的公公双手端着绿头牌猫着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离漾眉眼淡淡却蕴着怒se:“你怎的天天来烦朕?”
敬事房的奴才一听,吓破了全身的胆,哭丧着个脸:“皇上,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进后宫了,这。。。。。。这小主们的绿头牌都浮了一层灰了。”
‘啪’的一声,离漾拍向奏台,火烛轻轻的摇曳,德公公连忙用手掌圈起,只听离漾寡淡的声音传来:“她们的绿头牌浮了一层灰干朕何事?分明是你们敬事房的人打扫不周。”
“皇上诶,奴才可不是这个意思。”那奴才跪着上面走了两步,将绿头牌们高高举起:“皇上,您今晚就翻一个吧。”
“滚出去!”离漾温怒道。
“皇。。。。。。皇上告退。”他匆匆的退下了。
德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您保证龙体,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恩。”离漾应道。
“奴才说句不该说的。。。。。。”
“那就不要说。”离漾阻拦道。
“。。。。。。”德公公索性了闭了嘴,但,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开始唠唠叨叨起来:“奴才还是得说。”
“那你便说!”离漾语气里蕴着一丝不耐。
德公公厚着老脸开始叨叨:“边疆的事情王爷在着手帮你办,这后宫与朝廷无往不利,现在只有皇后娘娘膝下有子嗣,又是个身体差的,这皇后娘娘与太后又是裙带关系,谁知与朝廷哪位大臣的关系甚好,这大阿哥又是长子,您说这要是。。。。。。”
“大阿哥。。。。。。”离漾喃喃道:“那孩子与世无争,倒是个好孩子,皇后那边的野心朕不是不知道。”
“皇上明白便好。”德公公道。
离漾舒适的靠在龙椅后,望着眼前袅袅上升的香雾,幽幽道:“既然皇后这般上心。。。。。。”
德公公立刻心神领会:“皇上摆驾翊坤宫。”
*
翊坤宫。
“皇上驾到。”
皇后早已褪了妆容,听及,整个人不可置信,拉着桂嬷嬷的手:“桂嬷嬷,你听,是皇上来了吗?”
“是,皇后娘娘,是皇上来了。”桂嬷嬷道。
皇后灼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本宫还未梳妆,桂嬷嬷,你快看看本宫的脸色是不是很憔悴?”
“皇后娘娘天资过人,不要担心。”桂嬷嬷赞道。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嵌入了翊坤宫,离漾独特的声音缓缓溢出:“怎么不见皇后接驾?可是生病了?”
皇后顾不得什么,急忙从内殿跪在一旁:“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后快起。”离漾上前扶她,皇后顺势将手耷在他宽大的手心里。
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让离漾微微一愣,而后紧紧的握住,看了一眼她素面朝天的模样,眉头一皱,脑海里竟不禁想起了念清歌的素颜:“朕这么晚前来没打扰皇后歇息吧?”
“没有,臣妾还未歇息呢。”皇后堆着满满的笑意,寻个话题来同离漾聊:“今天大学士称赞大阿哥读书用心,聪明伶俐,颇有皇上当年的风范,说日后必成大器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离漾浓眉一簇,扬起眉眼凝着她:“大阿哥身子不适,皇后如此让大阿哥学习文武也是够用心的了。”
皇后听着离漾的语气愈发的冰寒,得知自己说错了话:“皇上恕罪,臣妾方才可不择言。”
“无妨!”离漾口吻淡淡却蕴着一抹不耐。
皇后讪讪的起身:“皇上深夜前来是要在臣妾这里歇息吗?”
“爱妃不欢迎?”离漾挑眉而问,眼睛却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臣妾当然欢迎,臣妾只是太高兴了。”离漾已有数月没有来她这儿了,今日离漾的到来,她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望着离漾油走的眼神,问道:“皇上在寻些什么?要不要臣妾帮忙?”
离漾一拂衣摆,径直坐到檀木椅上,大拇指把玩着那玉扳指:“听德公公说朕殿中的熏香是皇后宫中的人特意调制的,朕觉得十分不错,不知是哪位宫女调制的?”
闻言。
皇后微微一愣,心中一阵凄寒,端庄一笑:“回皇上,是臣妾宫中的含香姑娘调制的,臣妾叫桂嬷嬷替皇上叫她过来。”
“甚好。”离漾眉间沉若如水,不再同皇后说话,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好聊的。
皇后尴尬的捏着衣摆,一瞬不瞬的伫立在那里。
片刻。
桂嬷嬷领着含香入了殿中,含香一袭纷嫩色的衣裳,浑身散发着香气,她见到高高在上坐着的离漾,小脸儿一红,眉眼一垂,拂了拂身子:“奴婢含香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说话。”离漾的视线落在她晕红的小脸儿上。
“多谢皇上。”含香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朕殿中的熏香是你调制的?”离漾的眸光轻敛了几许。
“回皇上,是奴婢调的。”含香不卑不亢。
离漾眼底蕴过一抹赞色:“不错。”
“奴婢不才,生怕会扰了皇上的味觉。”含香谦虚的说。
她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闺秀的意味,好似有专人训练过一般,那双水眸无不蕴着勾。引的元素。
“以后朕宫中的熏香就由你负责吧。”离漾面色沉凝,把玩扳指的手指停了下来。
皇后望着离漾的动作,心中一紧,上前问道:“皇上不在这儿歇息吗?”
他扫了一眼面有期待的皇后,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拒绝了她:“朕看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皇后还是早日歇息吧。”
一句话如一盆水。
将她心中燃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尽数燃灭了,但却不好抱怨些什么,只好将苦涩吞在了腹中,一拂身子:“臣妾恭送皇上。”
明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皇后蔫蔫的卧在妆奁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己都不愿意去看自己的那张脸,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桂嬷嬷在一旁安抚她失落的情绪:“皇后娘娘,您不要难过,最起码皇上现在来了,奴婢相信皇上日后来的次数一定会更多的。”
皇后自嘲的一笑,望着镜中人老珠黄的自己:“皇上喜新厌旧,是对本宫宫中的含香感兴趣才会来本宫这里的,否则,本宫哪敢指望他会迈进来一步呢?”
桂嬷嬷布满皱纹的眼角一耷拉,皇后透过镜子看着含香略显局促的模样,不由的添了一些火气,她缓缓起身,来到她面前,望着她年轻朝气的小脸儿:“含香,你本来是一个粗使丫头,是本宫找人教你规矩和礼数,本宫让你接近皇上不是让你去勾。引他的,你可听明白了?”
含香望着精神有些高度紧张和激动的皇后,连忙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谨记在心,奴婢万万不敢勾。引皇上,奴婢只会按照皇后娘娘的指示办事。”
“你知道就好。”皇后居高临下的凝着她:“退下吧。”
“是。”含香从地上爬起匆匆退下。
*
夜色正浓。
蟋蟀的悉索的攀爬声在脚下,离漾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寒的气息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抹凄凉感。
远山,近亭。
离漾淡淡的呼吸着夜晚孤寂的空气,胸膛里只觉得空落落的,放眼望去,整个磅礴大气的皇宫都是自己的,脚下的土地都是自己的,面前的江山是自己的。
同样的。。。。。。孤独也是自己的。
黑曜的龙眸如暗夜,晶亮的瞳仁蕴着抹寂寥,精致的龙纹摩擦在他的手掌心里,声音清凉:“这个时辰,是不是都歇息了?”
德公公猫着腰候着,离漾的声音让他动了动身子:“许是,奴才看看还有哪座宫殿亮着呢。”
“德公公能看出来?”离漾挑眉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