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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绫垂下头,心中暗暗揣测。
慕容青早先明明就是奔着赐婚去的,甚至恨不得直接把旨意下到两家的手上去。但明面上却偏偏给足两家的颜面,让两家人分明是照着他的意愿往下走,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他不得已遵从了两家的意思一般,真是面子、里子都赚足了。身为帝王,自然不能让大臣们觉得他独断专横,掌控了他们的生死不说,连他们儿女的婚姻也要一并掌握了。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将心中既定的婚姻给弄成了两家人自己求旨的姻缘。果然帝心难测,最擅玩弄权谋心机。看来日后她所谋之事要更加小心才行,包括自愿卷进这场风波中的慕容青。他如今即便再想抽身离开,恐怕也是不能了。不过有了左相府这一棵同样的大树,也算是给睿王府多增加了一层屏障。
不多时,内务总管带着拟旨官到了。
“拟旨官,你现在便拟旨吧。”皇帝看着他吩咐道。
拟旨官赶紧摆好圣旨严肃待命。
慕容天缓缓开口,声音透着一股威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相府嫡女燕灵,端庄娴雅,诗书自华。睿王慕容青少年英姿,俊武不凡。朕今特为二人赐婚,盼二人永结秦晋之好,择吉日完婚,钦此!”
拟旨官运笔如飞,犹如笔走龙蛇,慕容青的话才刚刚说完,他已经完成一道圣旨,便又提笔写另外一道。不多时两道圣旨完工,呈给慕容天过目。
慕容天看了一眼,拿出玉玺盖上。分别递给了慕容青和左相府。
“青弟,左相,接旨吧!”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双手接过。
“快快免礼。”慕容天伸手将二人扶起,哈哈大笑,“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亲家了,咱们以后也都是一家人。今年又是年节,回头年宴之上,咱们可要多喝几杯庆祝。”
“自然!”两人互看一眼。
老王妃走到燕灵面前,看着这个端庄娴静的少女,心中也甚是满意,从手上退下一对玉镯子递过去,“今日不料有这等喜事,未曾准备见面之礼。这对玉镯还是我嫁给青儿爹爹的时候,他亲手为我打造,如今正好,就当是给我未来儿媳的见面礼了。”
“多谢王妃!”长辈赠与的见面礼,燕灵自然不敢不接,立时恭敬端庄的行了个礼,双手接过玉镯,转而戴在自己手上。
翠绿的镯子趁着莹白的手腕,端的是美不胜收。
睿王妃拉着她的手连连夸赞,“好呀,今日总算是了了我多年的一桩心愿,来日便是去了九泉之下,也可对他爹爹有所交代了。”
“王妃身体康健,如何说这般不吉的话,咱们还等着两个孩子完婚之后,早日为咱们生下金孙,好让咱们趁早体会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呢!”左相夫人笑道,一派亲热姿态。
这边气氛正好,那边楚寒绫倒也不觉得受了冷落,她正希望这些人的注意力别在自己身上,她好乐得清净呢。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后看着两两远隔的慕容青和燕灵,忽然道,“不妨让睿王带着左相千金去御花园里走走吧,二人刚刚定亲,也可趁着年节之时多多熟悉联络感情。”
“正是这个道理,”慕容天一拍巴掌允诺下来,“青弟,带上你未来的妻子去吧,莫要辜负朕一番心意。”
慕容青稍显局促扭捏,“谨遵陛下圣旨!”然后转身走到燕灵身边,“燕小姐,清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乾清宫,本来慕容青还想叫上楚寒绫一起,但想了想,此时拉上她,怕是好容易让慕容天打消的怀疑又要重新燃起,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定了定心神,专心应付身边的女子。
不多时,二人到了御花园。两厢对坐,除了燕灵身边跟这个贴身侍候的丫鬟之外,再无其他人,两人一时间只觉尴尬无比,不知该如何起头说话。
“睿王爷!”做了半响,燕灵忽然喊了一声。
慕容青收回远眺目光,落在面前粉面含羞的女子身上,唇角绽开一抹笑,“你我二人即已定下婚约,你当不必如何客套。”
“那……我当如何叫你?”燕灵为难的咬了咬唇,青郎?青哥哥?会不会太过亲密了些。
他们毕竟是刚刚见面,还是该有些距离的好。
“小姐觉得如何自在,便如何喊吧。”慕容青无所谓的笑了笑,想起楚寒绫偶尔会冷冰冰的喊他全名,虽然不敬,却让他甚为眷恋那种感觉。
燕灵垂下眼睫,双颊飞起红晕,低低的唤了一声,“青哥哥!”
慕容青一愣,看着她粉白的面颊上那两朵嫣然红晕,再听着她如同珠玉一般的嗓音,心中仿佛被一根羽毛划过,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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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弱不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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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陪着燕灵在亭子里坐了不多久,远远的便看见燕归领着楚寒绫过来了。
燕归走在前面,楚寒绫微微落后他半个身子跟在后头。慕容青看见燕归脸上有些闷闷不乐,揣测着应该是他们走后乾清宫里又发生了什么,才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相反楚寒绫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一副寡淡漠然的样子。就好像生来无悲无喜,没有波澜,比入定的老僧还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她这样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无趣,却也偏偏吸引着别人,想要进一步的一探究竟。
说起来,慕容青和楚寒绫也并没有相处多久,不过他也可以肯定,这个何月国的皇后娘娘,却不如传言一般行事狂悖恣意妄为。不过现在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也与他无关了。他如今已经和燕灵有了婚约,日后心中便不能再想着其他的女子了。
很快,燕归便带着楚寒绫到了他们歇脚的亭子。
这出亭子名为飘雪亭,据说在此处看下雪,景致尤其的美。
加上飘雪亭清净无人,所以他们在这里坐着,也不怕有人回来打扰。有丫鬟见他们过来,赶紧拿了两个软垫放在石凳之上,二人走近了之后,便直接坐下了。
今日天气难得晴朗,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骤然停了,就算有寒风吹过,却也并不觉得冷。等到年节过完,变该是立春了。等到春日到来之后,冬日的寒气便会褪去不少,气温也会渐渐的暖和起来。只不过现如今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最是大意不得。楚寒绫刚刚得了一场风寒,如今再吹了风,怕是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你的暖手炉呢?这里风大,太医说了你要好生休养,不该来这里吹风。”慕容青见楚寒绫一脸的虚弱不堪,瞬间皱了皱眉。
原本今日他并不打算带她入宫,楚寒绫得了风寒,身子虚乏还未全部补回来,这个时候如果再染上风寒,怕是很难治好。偏偏慕容天一大早让人传话,非要让楚寒绫进宫来,也不知他如此强硬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满足后宫那些妇人的好奇心么?亦或者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让她亲眼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
如果慕容天知道,被他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压根不稀罕他的疼宠,不晓得该是怎样的幸灾乐祸。
燕灵抬眸,疑惑的看了慕容青一眼,又将探究目光落在楚寒绫的身上,试探着道,“这位便是青哥哥日前收在身边的乐筝姑娘么?”
“见过燕小姐!”楚寒绫微微点头,看似恭敬的对燕灵见礼。
燕灵微微一笑,和气温润的道,“乐筝姑娘不必多礼,我听哥哥说你前几日得了风寒,怎么不在府中好生歇着。风寒未愈之时,最是容易再被邪寒所侵,乐筝姑娘还是该注意些才好。”
“原本我也想就在府中歇息,无奈陛下亲自派人传话,让我一定入宫。”楚寒绫支着额头,一副虚弱模样。
燕归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建议道,“这里离皇后的凤栖宫比较近,要不然去凤栖宫的偏殿歇息一下,等到年宴开始之时再出来?”
“不必了,我坐片刻就好了!”楚寒绫摇摇头。
燕灵和燕归对看一眼,忽然转头对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女道,“你去给乐筝姑娘拿一个暖手炉来,顺便再送一壶热茶和一些点心过来吧。”吩咐完之后,又回头看着楚寒绫道,“冷的时候喝些热茶,也可使身子暖和一些。”
“多谢燕小姐关心。”楚寒绫微微一笑,道谢。
燕灵摇摇头,“女儿家身子较弱一些,也要懂得保养,否则很容易落下病根。”
她这几句关心的话说来全是发自肺腑,真诚无比,倒不像是随口一说而已。楚寒绫听着,不由多看了这位左相府上的千金一样。以往只觉得燕归是个有城府的,今日见了他这个妹妹,才发现若真要论起城府来,女人当真是不输给男人。燕归这位妹妹的城府心计,只怕还在他之上。
她未必就是真的关心自己,多半不过是因为慕容天亲口免了她的奴籍,而睿王府又将她奉为上宾,单独辟了院子给她住着。她既然不日要跟慕容青完婚,自然就是未来睿王府的主母。此时多多礼遇我一番,也算是为了日后入主王府之时,能有个可用得力的眼线罢了。不过她连自己这么一个寄居睿王府的人都能和气相待,可见其城府之深。
“正是!”楚寒绫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多时,燕灵身边的丫鬟便回来了,手中拿了一个暖手炉,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那宫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正是放了一壶热茶,几个茶杯,和几碟点心。
几人喝着热茶,又闲聊了几句,多半时候都是燕灵与楚寒绫在说话。
说着说着,忽然听见飘雪亭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楚寒绫转过头,眼神毫无神采的看向亭外。
燕灵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两名妙龄少女相携而来,看那穿着打扮,也是某个贵府上的小姐。燕灵扫了一旁的慕容青一眼,低声道,“青哥哥可认识这两名女子吗?”
她不常出门走动,对于京城中各大侯府里那些公子小姐们认识的都不多,故而并不认识。
慕容青闻言,这才抬眼静静看着不远处渐渐走进的两名女子。一名穿着粉白,一名穿着浅蓝,看上去约莫都是刚刚及笄的年纪,生的也是花容月貌。而且款步而来的姿势,甚是端庄典雅,一看便是家境良好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
“那穿粉白衣裙的乃是宰相府的千金,那个穿浅蓝衣服的乃是萱公主。”慕容青简单两句话介绍完毕。
燕灵点了点头,笑意漫上眼底。
虽然她足不出户,从没踏出闺阁半步。但是凭着这两人的容貌和衣着打扮,其实也能猜出一二来。之所以故意问慕容青,不过是希望他能多和自己说说话罢了。
言谈间,两个人已经走得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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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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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公夜侯府的侯爷和夫人给卓禹说的亲事,便是宰相府的千金,李淼儿。
说起宰相府,那才是如今盛宠一时的府邸。宰相嫡出的大女儿乃是当朝皇后,他的儿子既是国舅爷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虽说他这个儿子没什么大用处,但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却十分擅长,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