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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宪的看法却和李谦不同。
她用洁白的帕子细细地擦着前几天左以明派人从京城送来的那盆细细长长的建兰叶子,头也不抬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赵啸是皇室宗亲,别人能反,他却不能——别人反,那是揭竿而起,他反,那是谋逆。想坐天下的人,都得谋个名正言顺,不然天下的士子怎么给你歌功颂德的!他若真是有心谋取大宝,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赵玺迁都金陵。到了南边,他才有用武之地啊!”
这也是她想很好几天才想明白的。
李谦之所以一时想不明白,是因为李谦不是赵啸,不是她。
他们不怕反,可反了之后的安抚却比造反本身更让人头痛。如果没有大义之旗,就算是坐在了金銮殿上,也没办法坐得稳,甚至几代之后都会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李谦没在这个面多做纠结,他是很相信姜宪的判断的。他是有不敢相信内阁真的有人会提议。
姜宪笑着指了指手边的建兰道:“看,左以明命人送来的!”
李谦目光微凝。
姜宪道:“恐怕这次真的要迁都了!”
李谦皱眉。
姜宪却笑:“若真是迁都也好,太皇太后可以死守着不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经常去探望太皇太后了。”
若是迁都,京城就成了陪都,京卫都会随着赵玺南下,她就可以自由的进出了。
李谦听了,莫名觉得心里像有只猫在抓似的,痒痒的。
他走上前来,从姜宪的背后轻轻地拥了她,把下颌搁在了姜宪肩窝,低声道:“我觉得若真是能迁都,也挺好。至少,西边和北边都是我们的了。”
历来改朝换代,北边都挥师南下,南边都是望风而逃。
他还欠姜宪一个万人之上。
会不会,这就是一个机会呢?
李谦的心怦怦乱跳。
远在京城的左以明,心也在怦怦乱跳。
提出迁都之事的是翰林院的一个姓彭的老翰林。在翰林院坐了一辈子的冷凳板,眼看着到了致仕的年纪,却在临走之前弄出了这样的妖蛾子。
因同是江南人,他之前还想提醒提醒这位彭翰林,谁知道他还没有派人去找彭翰林,这位彭翰林却先找上了他,不仅慷慨激昂地向他阐述迁都的必要性,还反复地对他说:“京城离鞑子这么近,稍不留神就会被鞑子破城。想当初,要不是有汪阁老带着京城严防死守,京城早就沦陷了,还有今天我们在座的各位什么事?当初高祖皇帝定都京城就是错的。我们需尽快拔乱反正才是。
“何况金陵仍六朝古都,是江南名城。朝廷迁都金陵,对我江南士族也是件大好事。
“左大人如今算得上是江南在京最有资历的肱骨之臣了,还请左大人登高一呼,成就这千秋伟业!”
不过两年的功夫,说起当年京破城的事,已经没有人提起熊正佩,更没有人提及姜镇元了。
左以明恨不得把这须发全白的老头丢出去。
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怂恿,把自己当成了急先锋,做了别人投石问路的石子。
迁都,于左家也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单单左家在江南的那些田庄,就会增值很多。而且还正如彭翰林所说,京城离鞑子太近了,从前朝中名将备出,随便拉一个出去就能让九边固若金汤。可现在,名将凋零不说,朝廷连九边的军饷都汉有办法按时发放,还能指望九边的将士破衣烂衫饿着肚子守城门不成?
可这件事实在是牵扯太广了。
一个不小心,都城没有迁成,反把自己的名声、性命、家族他都搭了进去。
他只好敷衍彭翰林,故作惊讶地道:“迁都?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您先容我想一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彭翰林大失所望,道:“你也是这样,李瑶也是这样,你们这结阁老,有好处的时候就打破了脑袋争,没有好处的时候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朝廷有今天,都是你们这些人上行下效的缘故。”说完,也不待左以明表态,拂袖而去。
左以明好多年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就在心里将彭翰林恨恨地骂了一顿,随后决定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反正论年龄和资历,在内阁他都是最后一名。
谁知道彭翰林一夜没睡,和国子监几个交年之交连夜写了几百分大字贴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想以此告诉京城的百姓迁都的必要。
整个京城进沸腾了起来。
有人想到京城破城时悲惨,觉得彭翰林说得非常有道理——京城离鞑子太近了。但也有人觉得京城是龙气所在,若是迁都,会耗了龙气,引得龙脉渐落。
整个八月份京城的黎明百姓全在议论这件事。
汪几道却一直没有表态。
苏佩文私下去见汪几道,问汪几道有什么打算,他到时候也有个说法。
汪几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也想迁都。
因为他知道,如果一旦庆格尔泰打过来,能抵挡庆格尔泰的只有李谦、姜律、李长青,甚至是杨俊这样的人。
可现在,这几个人一个也不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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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反对
如此一来,迁都当然是最好的决定。
可迁都可不一蹴而就的事。
别的不说,仅皇帝的寝宫就是一大批开销。
汪几道犹豫了好几天。
简王那边得到了消息。
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立刻去了坤宁宫。
韩同心没有孩子,从前还不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宫中寂寞,她开始非常的稀罕孩子。可赵玺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孩子,她看着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压根就没有办法喜欢。
蔡如意带了长子进宫,恰巧那赵建童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也不认生,见到了韩同心就叫“姨母皇后”,哄得韩同心那心里,就像化了似的,搂着赵建童不放手,自己库房里藏着的好东西赏了好些给韩建童。
赵玺冷眼旁观,在韩同心面前还好,一副兄弟友爱的模样,等离了韩同心的眼,对赵建童就有些冷淡。
赵建童也是个人精,见赵玺不怎么搭理他,就毕恭毕敬的,给赵玺端茶倒水像个小厮似的。
赵玺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他私底下悄悄地叫了阿福来问话:“我姑母真的那么惨?”
上次阿福灰溜溜地从西安到京城,不敢把姜宪的原话说给赵玺听,怕赵玺不再听他的摆布,只说是姜宪被汪几道等人害得不能进京,李家也因此对姜宪诸多猜凝,姜宪没办法帮赵玺,还说姜宪听说赵玺的处境不好,大哭了一场,让赵玺好生保重身体,姜宪会徐徐图之,想办法我让李谦重新相信姜宪,到时候怂恿着李谦带兵进京帮赵玺做主。
赵玺深信不疑。
他觉得,和他没有母子名份的姜宪更需要他。
若是姜宪摄政,等他长大了,也更容易亲政。
他身边全是汲汲营营之人,他不相信人没有野心。
阿福松了口气,依旧在乾清宫当他的小太监。
赵玺比从前更能忍了。
包括韩同心仗责他的人,却让他跪在大殿里听着。
坤宁宫进进出出的内侍宫女女官从他身边走过,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他紧紧地握着拳,指甲都陷到掌心里去了。
那姓彭的翰林却上书建议迁都。
居然还有很多人附合。
这让赵玺很慌张。
离开了京城,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镇国公府和李家的庇护,到时候韩同心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他还等着姜宪来救他呢!
赵玺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等他好不容易等到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日子,想问问太皇太后这件事,却看见简王急匆匆地进了宫。
他知道简王这是去坤宁宫的。
赵玺想了想,回了自己东宫,却叫了身边的小太监打掩护,去了坤宁宫。
众人都知道赵玺和韩同心不和,可有了曹太后和赵翌的先例在前,那韩同心还不如曹太后十分之三,谁又敢下死心地得罪赵玺呢?
赵玺顺利地溜进了坤宁宫。
蔡如意和韩同心正并排坐在坤宁宫大殿的台阶上,赵建童身着一身藤黄色的夏布衣裳院子里踢毽子,旁边围着一群或拿着羽扇、或拿着帕子、或端着水盆等特的宫女内侍,韩同心身边两个有头有脸的宫女一个殷勤地在那数着数,一个关切地在那里说着“世子爷小心”。
韩同心看着呵呵地笑。
她旁边坐着的蔡如意却是大红色绡纱绣凤尾如意纹团花的褙子,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在脑后,露出满月般皎白的面孔,嘴笑含笑地望着赵建童,慢悠悠地喝着茶。
比直韩同心来,更像个太后。
赵玺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场景,仿佛两宫太后在陪小皇帝玩耍。
只是这小皇帝不是被韩同心像见不得光的小老鼠对待的他,而是靖海侯世子赵建童。
他的手又紧紧地攥成了拳。
看到这一幕的简王心里也特别的不舒服。
蔡如意到底要做什么?
再怎样,也论不到她的长子做皇帝。
她这是在借韩同心的力向赵啸示威呢?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好前程呢?
简王皱着眉去见了韩同心。
韩同心从小得简王庇护,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外曾父的,可这两年,她却最烦他,到现在,则达到了顶点——简王反对她摄政。
凭什么曹太后可以,姜宪可以,她就不行?!
多半就像蔡如意委婉告诉她的,如果她做了摄政的太后,简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处处代替她出头,别人也就不会一窝蜂地去捧简王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为简王辩解了一句,说简王从小就对他们姐妹们,贪心不足蛇吞象,会被撑死的,有吃有穿有玩就行了,他们家的人犯不着去做那出头的鸟。
蔡如意却说,那是因为简王一生都没有当过家做过主,等他尝到了当家作主的滋味之后,就再也难于安于现状了。否则简王何必出面揽事,好生生地呆在王府里修身养性,安度晚年不就行了。
简王也不年轻。
韩同心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蔡如意说的有道理。
她对简王也就没有从前那样的敬重了。
觉得大家在权力面前都一样。
不过,简王上了门,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在坤宁宫的正殿见了简王,吩咐宫女沏了前些天上贡的碧螺春,耐心地等着简王絮叨。
简王说起了迁都的事。
韩同心心里已经极度的不耐烦了。
内阁的几位辅臣没有作声,都察院的御史没有做声,她的外祖父简王却跳出来了,而且开口闭口就是祖宗如何,律法如何,他如何想的。
他就不能为京城的百姓想一想?
上次庆格尔泰打地来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死了的熊正佩又有谁记得?
她躲在慈宁宫吓得半死的时候又有谁记得保护她?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个寒暑,她凭什么要为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