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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李驹出了远门回来,应该先去给李长青请安,把出门遇到的事跟李长青说说。
郭氏觉得高家有点不讲理。不过,高妙容去了,两家的关系只会更疏远,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问起两个儿子。
知道续哥儿和承哥儿很适应京里的环境,姜宪把兄弟俩安排住在了慎哥儿的院子旁边,还特意开了道角门,让续哥儿和承哥儿可以直接到慎哥儿的院子里去,而且兄弟俩很快就和止哥儿几个玩到了一块,李驹走的时候,续哥儿还有点舍不得,承哥儿的心却早就飞到别处去了,挥了挥手就毫不留恋地和慎哥儿一起骑马去了。
郭氏不由笑着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倒是李驹想的开,笑道:“他毕竟年纪小,大些就好了。大嫂和承恩公府的清惠乡君是一块儿在宫里长大的,情同姐妹,当年大妞儿在承恩公府住了那么多年,可以说是清惠乡君一手带大的,你就知道她脾气有多好了。近朱者赤。郡主肯定也会把续哥儿和承哥儿当亲生儿子似的看待的。你不用担心。”
“我要是担心,就不把两个孩子送过去了。”郭氏面对李驹这马后炮式的解释,不由瞪了他一眼,这才问起去天津卫的事。
李驹顿时喜上眉梢,悄声跟她说:“大哥说,他想建水军。”
这样一来,李家的军力就更强了。
谁都知道这是件好事。
郭氏也为李谦高兴,两口子憧憬了半天去天津卫的事,这才去给何氏问安。
何氏也听说了李谦想要李驹去给他帮忙的事,高兴的不得了,知道续哥儿和承哥儿很好之后,也悄悄地问起了去天津卫的事。
李驹这次一回来就和李长青商量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好在是家里事没有了高妙容掺和,李长青又抬举郭氏,加之有三个孙子承欢膝下,何夫人这些年很少在外面走动,也就不怎么闹笑话了,李长青待她的态度和蔼了不少,她为人也跟着宽和起来。笑眯眯望着李驹的时候,神色非常的慈爱:“你看李骥,要不是当年跟着你大哥去了西北,哪能有今天?你大哥既然要你去,你无论如何也要去,别听你爹的。跟着你大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才是真的。”
“爹也没阻止我啊!”李驹听着哭笑不得,和何夫人说起去京城的所见所闻。
何夫人听着很是向往,忍不住嘀咕:“我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去过京城呢?要是哪天能去趟京城就好了!”
李驹两口子面面相觑。
郭氏就朝着李驹挑了挑眉,言下之意是“看你做的好事”。
李驹苦笑,只得道:“爹在家里总得有人照应,等哪天爹得了闲,让他老人家陪着您去。”
何夫人撇嘴,道:“我指望着你爹,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说着,又露出喜气洋洋的笑脸,道,“我就指望着你在天津卫做好了,我去看你,顺道路过京城,去看看你大哥和大嫂。”
“好啊!”李驹满脸是笑的应下。
李雪这才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李冕回来了。
何夫人忙让人领了他进来。
他看见李驹一愣,上前行了礼问了好,就垂手恭立在一旁,那乖顺的模样不由得让李驹也在心里叹了口气,问起高妙容的葬礼来。
李冕知道大家都不喜欢他的亲娘,话也就格外的短,只说一切都很好。由他外叔祖出面,单独买了块地葬了高妙容,他离开的时候她舅母反复地叮嘱他逢年过节的时候不要忘了给她娘上香,牌位则花了一点钱,供在了一家寺庙里。
何夫人等人叹息不已,何夫人甚至伤心地落下泪来。
李冕表现的还是呆呆的,既不劝何夫人,也不像是伤心的模样。
李驹看着心酸,安慰了李冕两句,把人交给了李雪,和郭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李驹上京,已经是重阳节前后了。
他到的时候,李谦去了宣府巡视,姜宪则是刚刚带着三个孩子去爬了香山回来。
李驹走的时候还满脸不在乎的承哥儿这次看见父亲立刻就跑着扑了上去,抱着父亲的腰就哭了起来:“爹,我好想你!”
“真是个小兔崽子!”李驹想起自己劝郭氏的话,眼睛一涩,低声地呢喃着,把儿子抱了起来。
续哥儿则懂事了不少,上前恭敬地给自己的父亲行礼。
李驹摸了摸长子的头,笑着向姜宪道“辛苦了”,又问慎哥儿玩的开心不开心。
慎哥儿笑着点头,上前给叔父问好。
家里来了两个堂兄弟,热闹了很多。
李谦不在家,姜宪让云林陪着慎哥儿一起招待李驹。
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开始还能正襟危坐,等到承哥儿开始说他和续哥儿跟着慎哥儿怎么去了吴先生家,怎么认识了北定侯府的几个哥哥,怎么去拜见了太皇太后,还在宫里荡了秋千等等之后,席面上的气氛就轻松随意起来,李驹也开始请教云林天津卫的事:“有了船才能练兵,这兵不能先在陆地上练了再上船吗?”
他也不怕云林笑话,问出了放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云林一听就知道李家的这位三公子真是一点军事天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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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水军
云林只好细细地把水军和普通将士的区别跟李驹说了一遍:“……要在大风大浪的船上行如平步,就只能在船上练习,所以除了靖海侯那里,就没有哪支水军能和倭寇作战的。原本王爷也没有组建水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造船之后,王爷才觉得天津卫是个好地方。”说到这里,他神色间露出些许的犹豫。
李驹小小年纪就帮着打理家里的庶务,虽然不像那些白手起家的人那么辛苦,可李长青也好,李家也好,还没有今天的显赫,他也曾经被人阴过,知道看人脸色,知道察颜观色,何况林云身份特殊,是个没有真正做过一军统帅却能让李谦把家中琐事都全然托付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简单,李驹觉得自己除了太原的那点事,还没有经过大场面,如今能管理天津卫的船坞,全因他是李谦的弟弟,他应该谦逊、恭敬地跟着那些有经验的人好好学习,快点胜任李谦的所托才是。
“云大人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了。”他忙笑道,“你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大哥的性子。他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让我有什么来问你了,也不会让你跟我说这事些了。我去天津卫,代表了我哥。我想把事情做好,可不是去砸我哥场子的。”
云林和李驹没有深交,但他对李谦的用人之道非常的佩服。李谦既然觉得李驹能够胜任天津卫船坞的事,那李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而且李驹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李驹是去给李谦撑场子的,不是去砸场子的,有些他觉得有必要说的话,就不应该隐瞒。这才是对李驹最大的支持。
他就笑了起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驹忙态度恭逊地笑道:“云大人请讲!”
云林道:“造船的图纸是郡主给的,造船的事却是康先生和郑先生的意思。一开始王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康先生和郑先生不止一次地在王爷面前说起水军的重要性,王爷这才动了心思,把当时工部的几个工匠留了下来。但也没有指望着那几个工匠带着两三个卫所的士卒就能把船造出来的,王爷当时更多的是想给郑先生和康先生一个交待。
“不曾想那几个工匠带着三个卫所的士卒真的把船造出来了。
“这工匠中带头的是一个姓尚的师傅。他们这些工匠的生平我等会整理成册让人送给三爷。之前一直是他管着船坞的事。可自今年开春,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写了封密信给王爷,让王爷派人去接手船坞的事。为此王爷还专程让我派人去查了尚师傅。后来发现,尚师傅不是身体不行了,估计是怕飞鸟尽,良弓藏。
“王爷倒没有这个意思,可架不住别人胡乱思想。王爷就寻思着找个人去接手船坞的事。
“三爷过去,要想办法拉拢住这个姓尚的,不仅要把他拉拢住了,还要把那些工匠都拉拢住了。”
他还怕李驹听了心里不舒服,不曾想李驹一听就明白不说,还转念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这种事我有经验——我接手家里的庶务的时候,我爹很多结拜的兄弟都还活着,大部分觉得我年幼不懂事,还有一部分是面子情,我就在他们面前孙子似的,不过几年功夫,我再代表李家出面,就没有人嘲笑我了。
“那位尚师傅不管是怎样的脾气,我敬着供着,不卑不亢就是了!”
云林忍不住连连点头,觉得之前李谦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只要李驹不自作主张的乱来,船坞那边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现在要头痛的反而是募兵的事了。
到不是说临潼王府募不到兵,而是整个北方的水就少,会水的更是没有几个,想组建一支能和靖海侯府一争高低的水军,太难。
好在是他们这些年遇到的难事并不少,但都想办法一一的克服了,而这种克服的过程,也是件很有趣甚至是会让人成长的事。云林并不排斥这种困难。
让大家意外的是,改变这种局面的却是刘冬月。
他认识一个江西的商人。据说九江患水灾,很多人流离失所,听说北方这几年在临潼王的治理下人人都能吃上饭,一个劲的往北方逃难。
“如果是这样,不如先招些江西的兵。”他把这件事说给姜宪听,“反正他们离金陵和福建都挺远的,来了天津卫又是背景离乡的,让他们教我们的人泅水应该可以吧?”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行不行得通。
姜宪却听着眼睛一亮,叫了刘冬月一声就带着他去了李谦外院的小书房。
正巧李谦今天没事,正和曹宣说着简王爷。
简王爷现在像被仇恨蒙住了眼睛一样,拼了命地说赵玺和赵啸的闲话。
曹宣苦恼地道:“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简王爷倒不在京城里说什么,却花了大力气和金钱雇了扬州的师傅到说评弹。现在是赵啸没有发现,要是赵啸发现了,肯定要杀一儆百,这不是害人吗?”
李谦倒觉得无所谓,道:“又没有冤枉赵玺!这件事又对我们有利。我算算日子,赵啸应该很快就守完孝了吧?”
“还有十几天。”曹宣道,“这大半年他帮着皇上喊着亲政的事,就是左大人之前来北方,也是为赵玺游说,我说这次汪几道阁老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李谦却想起左泉。
这个妹夫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大的改变,做为一个从不惹事生非的妹夫,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只可惜左以明走得急,左泉去太原给李长青和何夫人请了个安就跟着左以明回了江南。
左以明此举是为了得到李家的支持,他和姜宪商量过之后,给了左以明明确的答复。并让左以明回去之后和赵玺说清楚,临潼王府肯定是支持赵玺亲政的,但汪几道不能做首辅——当年可是汪几道提出来让姜宪离京的,这件事必须给李谦一个交待。
前两天他们收到左以明的信,说是赵玺已经说动了赵啸。只等赵啸一年孝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