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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城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王府里,慕嫣然却有些落寞,虽一早就知晓贺启暄不可能在年前赶回来,可真到了这一刻,仍旧有些不适应。
强打起精神来哄好了三个孩子,慕嫣然斜倚在暖炕上,看着紫月说道:“明儿的奖惩,可拟出来了?”
明日就是腊月二十九了,到时候,议事厅里会集齐府里的一百多号下人,对这一年的作为进行奖惩,这也是下人们一直以来都翘首以盼着的。
点头应下,紫月走到书桌前,将一早起来就誊抄好的一份名录册子递给了慕嫣然。
翻看着,慕嫣然看着排在首位的人名,抿嘴笑道:“这王府里,要论最踏实能干,无人能出大全其右,这几年,大全也攒了不少体己了吧?怪不得旁人眼红呢。”
迎合的笑着,紫月不住口的夸道:“那是自然,旁人会的,大全都会,大全会的,旁人可就说不准了。”
斜眼看着紫月,慕嫣然戏谑道:“大全如今嘴巴也甜,见了你,什么时候不是笑着喊一句‘紫月姐姐’,怨不得你每次提起他都不住口的夸呢,原来得了个好弟弟啊。”
被慕嫣然打趣,紫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边,却还忸怩的辩解道:“大全本来就有出息,奴婢真要有他这般长进的弟弟,也是奴婢的福分。”
张口欲说什么,慕嫣然心中一动,却又止住了,翻看完手里的册子,提笔在上面增减了几个数字,递给紫月去放置起来了。
用了晚膳,带着珠儿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又将她送回雅然居,慕嫣然才回到一心堂内屋。
躺在暖炕上,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慕嫣然喊了守夜的白薇进来,让她把白日紫月捧来的账目册子拿了过来。
翻看了一会儿,慕嫣然的脑海中,却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年从都城来郓州,生怕贺启暄和慕嫣然不顺利,慕容睿私底下给了慕嫣然八间铺子,衣食住行俱都包含在内,其中,还有都城流渊阁的一家分号。
及至后来,慕嫣然又在云都城内开了花容月色,做珠钗首饰和成衣。
如今,九间铺子,撇开古韵深厚的流渊阁分号不说,其它一应铺子,却都没有花容月色赚钱。
而十月里军营里发生棉衣以次充好的事后,慕嫣然当机立断的让白掌柜揽下了那两万件棉衣的麻烦事,后来此事解决以后,不但把花容月色垫补进去的八千两银子还上了,还又赚了五千两,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天下,最赚钱的生意,无非就是百姓的衣食住行,行行出状元,如今的云都城内,各行各业都有翘楚之人,想要再从中盈利,且盈大利,更是难上加难。
而慕嫣然,却顿时打起了军营里那五万士兵的主意。
一年四季,更换的军服军被,便有好些,而经过了层层的盘剥,往往花了钱,却没有让士兵得到应得的东西,吃力不讨好。
若是自己揽下这事,既赚了钱,也让士兵们享有了自己该得的,何乐而不为?
如是想着,慕嫣然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只等着贺启暄回来,和他商议一番。
昏黄的灯火,在屋内弥漫出了一丝陈旧的氛围,慕嫣然一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思绪,不由的便飘到了从前。
想及那一年从噩梦中惊醒,想及前世发生的那惨烈的一幕,直到此刻,慕嫣然仍旧觉得有些心有余悸的惊恐。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么多年,看着昔日把持慕府后宅,耀武扬威的沈氏安分守己的如旁人府里再卑微不过的一个妾侍,看着慕敏然几人再也不能趾高气扬的欺负自己,看着卓远之的阴谋无法得以实施。再反观自己身边,秦素儿能和心心相印的太子厮守东宫,婉儿摆脱远嫁西丽的悲惨命运,和司徒南远在大秦相守,而自己,也有了美好的生活,如是想着,慕嫣然只觉得幸福的像是在梦里。
低头看着手中厚重的账目册子,再思及方才自己回想过的往事,慕嫣然的唇边,顿时泛起了一抹淡笑:生活,与生意,何其相似?用心经营,年末时,也终能赚的钵满盆满,若是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最终,连当日投进去的本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响,却是烛台里炸开了一个灯花。
“主子,可见是有好事了,灯花可是大吉之兆呢……”
听见内屋的响动,白薇起身进来,从慕嫣然手里接过账目册子放回书桌上,一边沏了一杯温润的水端过来递给了慕嫣然。
待到慕嫣然喝完,白薇接过茶碗放回锦桌,吹熄了灯火出去了。
一转眼,便到了除夕之夜。
永成二十四年的除夕,慕嫣然带着三个孩子独自渡过,用了晚膳,外间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院墙外,处处都是喧闹的鞭炮声。
及至天色全黑,苍廖的夜空中,顿时溢满了五颜六色的烟花,让人眼花缭乱。
原本被慕嫣然抱着在内屋赏看,禁不住珠儿的一再蛊惑,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指着窗外,麻花儿一般在慕嫣然怀里扭,依依呀呀的,诉说着心里的祈求,无奈的摇头笑着,慕嫣然让乳母给蕾儿和瑜哥儿裹好厚裘,一行人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璀璨的夜空。
子时刚过,遥远的天边,传来了闷闷的钟声,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像天边的滚雷一般响了起来,伴随着人们的欢笑声,新的一年到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静思
深邃的夜空中,一束束烟花漫天散开,在头顶迷蒙出了一整片如梦幻般绮丽的绚烂,贺启暄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此处,是宛贵妃的寝宫漪兰宫,除了守在宫门外的小贵子,宫院内再无一人,贺启暄回过头看着只开着一个缝隙的雕花门,看着香案上的灵牌,心里不禁有些缅怀。
那个优雅恬静如画一般美好的女子,似是从未走远一般。
“母妃,儿子很想你,你知道吗?”
仰起头看着漆黑的苍穹,贺启暄喃喃念道。
“殿下,圣上往这边来了……”
门外,小贵子低声说着,紧接着,“吱呀”一声,宫门大开。
“儿臣参见父皇……”
起身走到门前,恰好迎上大踏着步子进来的永成帝,贺启暄跪倒在地拜道。
“起来吧,到了你母妃这儿,便没那么多虚礼。”
笑呵呵的说着,永成帝拍了拍贺启暄的肩膀,从他身边一掠而过,进了大殿,不一会儿,风中,便飘过了永成帝温和清浅的话语声。
“殿下,您坐会儿,奴才去端茶过来。就让皇上和淑敬皇后安静的说会儿话吧。”
日常跟在永成帝身边的苏平走过来笑着说道。
点头应下,贺启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殿内,转身走到方才所坐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石桌上便摆了几样小菜,苏平不仅让小太监们捧来了香茶。还温了一壶酒。
提起紫砂茶壶,往贺启暄面前的小茶碗里沏满了茶水,苏平见贺启暄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大殿内,便径自絮叨着说道:“皇上的习惯。还和从前一般无二,得空就会来漪兰宫坐坐,跟淑敬皇后说会儿话。每年的除夕,宫里的晚宴结束,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将太后她老人家送回永寿宫,皇上就会来漪兰宫陪着淑敬皇后守岁,从无变更。”
“和从前一样……”
贺启暄低声喃喃道。
宛贵妃薨逝那一年,永成帝便是如此,如今。宛贵妃去了已经有四年多了,永成帝的习惯,却和从前并无不同。
点头应和着贺启暄的话,苏平回过头看了一眼殿内的永成帝,转过头来轻声说道:“皇上这几年。苍老了许多,虽然身子骨还硬朗,可奴才却晓得,皇上的心里苦。如今,满宫里的主子娘娘,也就棠荔殿的玉嫔娘娘还能陪着皇上说会儿话了。”
抬眼欲说话,却见永成帝站起了身,贺启暄顿住未出口的话语,起身迎了上去。
“你回来也好些日子了。咱爷儿俩还没工夫静下心来好好说说话,今儿,咱们不醉不休,你也好生跟朕说说郓州的情况。朕这一生,总想着出去走走,也一早就想着要带你母妃出去走走。可终究,事不遂人愿啊……”
感慨的说着,永成帝伸手指了指石桌的位置,父子二人并排走了过去。
吃着菜,喝着温好的酒,贺启暄将到达郓州后发生的事情,捡重要的挑了几件,跟永成帝说了起来。
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唇角含笑,永成帝的眼中,尽是为人父的慈爱,此刻的他,身上丝毫不见身在帝位所有的那份肃穆,仿佛他只是平常人家的一个慈父。
“皇子年满二十才就藩,而你,因为你母妃的缘故,要提早去藩地,朕也准了。可你去郓州,朕心里,也是担忧着的。你自小随性没规矩,出了这皇宫,天大地大,一切的事情,你怕都是往最美好的一面去想了,果不其然,文府的那些人,仗着一门出了二后,你敬着他们,他们竟也生生受了。好在,还有个懂礼的文嗣逡,只要有他在,文府,就没落不了。”
喃喃的说着,永成帝看向贺启暄,眼中漫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丝毫不见责备。
“是儿子想左了……”
低声说着,贺启暄垂下了头,脸上,还有一丝自责。
提起酒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永成帝笑呵呵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多有些这样的经历也好,能磨一磨你身上的傲气,要不然,等到像朕这把年纪,若是再有什么不顺遂的事,那可就真是跟自己个儿过不去了。这几年,朕听到那些从郓州传来的消息,知道你长大了,成熟了,朕心甚慰。”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永成帝吃了几口菜,浅笑着说道:“撇开太子不说,就藩的藩王里,你比你两个兄长,都出色,如今,朕也就谈不上什么教诲了,孩子大了,就如放飞的雏鹰,是好是坏,都在你们一念之间,你们好好把握便是。”
点头应下,贺启暄仰头看了一眼夜空,唇边,也泛起了一抹笑意。
说完了政事,便提及了珠儿等三个孩子,贺启暄说的尽兴,永成帝也听得开心,父子二人的笑声,便在寂寥的院落里飞扬起来。
一整夜,皇宫各处安静无比,唯有漪兰宫,灯火通明,语声不断。
天边第一丝曙光透过云层的时候,漪兰宫的殿门打开,永成帝和贺启暄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站在院落里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几下筋骨,永成帝转过身看着贺启暄说道:“你回去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天亮了,再来乾安殿陪朕说话。”
说罢,永成帝提步朝前,出了漪兰宫。
走回大殿,跪倒在香案前磕了几个头,贺启暄站起身,转身出宫门,回了瑞安宫。
瑞安宫,还是从前的模样,贺启暄前几日回来后,内务府调拨了几个宫女过来伺候。
贺启暄进殿的时候,早膳已经布好,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贺启暄净了脸,又回到内殿更了衣,才迅速的用完早膳。
看了会儿书,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顿时觉得困意阵阵袭来,吩咐了小贵子一会儿唤醒自己,贺启暄和衣躺在暖炕上睡了起来。
再睡醒。已近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