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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竹筒上标记的那一刹那,贺启暄的脸色就变了,方才的和煦笑容一闪而过,换上了十二分的严肃。
冲珠儿摆了摆手,又一左一右的牵起了蕾儿和瑜哥儿,慕嫣然带着她们去了院子里。
指着天上明亮的星辰给孩子们讲了会儿故事,又回到右梢间哄睡了蕾儿和瑜哥儿,将珠儿送回雅然居,慕嫣然再回到一心堂内屋,贺启暄正对着书桌上的几张素笺发呆。
“怎么了?”
提来了滚烫的茶水,亲手冲泡了一碗安神茶,慕嫣然端过去放在贺启暄手边,轻声问道。
眉宇间闪过了一抹心疼,贺启暄将桌上的那封书信,拿起来递给了慕嫣然。
书信里的字迹,有些陌生,可前面的称呼,却让慕嫣然的呼吸陡然凝滞了一下。
“启暄吾儿……”
却是永成太上皇的亲笔书信。
逐字逐句,慕嫣然读的异常仔细,及至看完最后一页,脸色已如贺启暄一般凝重了。
信里,永成帝说:“岁月匆匆,依稀记得,你母妃还在梨树下娇俏欢笑,如今,斯人远去,已任其孤苦几载,所幸,终能放下心头郁结,前去伴其左右,走遍大梁,天涯海角永不相负。为父此生,负了许多人,及至如今,未负了自己,也算是平生一得意事。”
洋洋洒洒千余字,永成太上皇的字里行间,没有一丝落寞,有的,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而他的这一份洒脱,必定会让宫里,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八月十五的中秋夜,永寿宫里,太后面色凄楚,看着面前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却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可以,妾身情愿不做这太后,陛下可愿带着妾身一起出宫?”
太后面容温和,可眼中,却有一丝冰冷,紧紧的凝视着永成太上皇,太后轻声问道。
“你不会……”
回视着太后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眸,永成太上皇低声笑道:“为了这后/宫,你费心几十载,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你岂会轻易放手?”
“陛下……”
似是没料到他会说的这般直白,这般不留情面,太后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破碎的疼痛。
“当日朕登基,朕便问过你,尊荣和宠爱,二者选其一,你要哪个。你选了尊荣。所以,你是大梁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是如今理所应当的太后,而素心,除了朕这颗心,一无所有。”
喃喃的说着,脸上却无一丝回忆过往的难过,永成太上皇端起面前的酒杯,饮尽杯中的酒,低声说道:“你担心朕宠素心,以一门不出两个高位妃嫔为由,连同母后来压制朕,朕应了你。你担心储君易位,要早早的立太子,朕也应了你,可你呢?答应过朕的,你可曾做到了?”
欲出言辩解,太后还未张口,已被永成太上皇伸手止住了,“过去的,朕不想再提,从太子登基的那天开始,朕的心,便已经不在这宫里了,自此以后,这世间,永成太上皇,便是宫里颐养天年的老人家而已,而我,是贺自翔,大梁的一个普通百姓,仅此而已。”
说罢,永成太上皇站起身,大踏着步子出了永寿宫。
身后静静坐着的太后身上,漫出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忧伤,而眼中,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中秋夜,乾安殿内的灯火,燃了一整夜,及至黎明时分殿门大开,永成太上皇欣慰的拍了拍景熙帝的肩膀,扬声说道:“我会看着,希望能早日看到大梁在你手中,变成你所描述的那般……”
第六百一十一章 贺仪
八月十六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皇宫的宫门刚刚打开,便有一辆马车疾驰着驶出了都城,而看守城门的四个侍卫,并未像往日一般打着哈欠立在一旁,相反,精神抖擞目不斜视的站在门边,直到马车都已远了,仍旧挺拔的站着。*。
不多时,又一辆马车追了出来,方到城门口,便被拦下了。
“林公公,您这是出宫办外差?可有令牌,烦劳您给小的们瞅一眼。”
带队的侍卫队长一脸谄媚的行着礼说道。
车帘掀开,赫然竟是乾安殿里日常伺候的太监小林子。
小林子是苏平的徒弟,这么些年了,侍奉苏林如父如师,可自打景熙帝登基,永成太上皇迁往漪兰宫开始,小林子便被永成太上皇留在乾安殿继续侍奉笔墨了,没多久,小林子便成了景熙帝身边仅次于首领太监路公公的第613章起来。
转过头看着周掌事,太后声音飘渺的问道:“他走了?”
知晓太后说的那个他是谁,周掌事仍旧怔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忍的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太后,太上皇去帝陵住些时日便会回来的,您别难过,便是为了……”
“难过?哀家不难过……”
周掌事的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了。猛的站起身,太后眼神冰冷的看向宫门外阳光灿烂的院落,一瞬间,又恢复了从前那个端庄肃穆的后/宫之主的模样,“哀家是大梁的太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哀家会好好的看着大梁励精图治,绵延千年。哀家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哀家这一生,绝不许任何人再辜负哀家,谁都不许。”
说罢,太后转过身,步履缓慢的朝内殿走去。
永寿宫里发生的一切,后/宫内无人知晓。而毓秀宫里,翻看着手里的秀女花名册,皇后秦素儿的脸上,噙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坐下的云淑妃和秀贵嫔,也都俱是一脸的欢欣,仿若秀女入宫,真的是件值得她们开心的事情一般。
晨曦时分驶出宫外的马车,一路未停的奔到了帝陵,而看守帝陵的人,早已恭敬的在大门口候着,及至一身便衣的永成太上皇从马车中下来,眼中,已有几分晶莹的湿润。
一路步行至淑敬皇后的墓碑前,永成太上皇摆了摆手,顿时,苏平转过身使了个眼色,一众人都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而苏平,也径自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墓碑前,就只剩永成太上皇一人。
“素心,如今,我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日后,我必定带着你,走遍这大梁的山山水水,从前应承过你的话,绝不食言……”
脸上尽是舒心的笑容,这一刻的永成太上皇,像个致仕归家的老人,浑身的闲适轻松,而仰望着蓝天的一双眼眸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向往,让他整个人显得多了几分神采奕奕的感觉。
在帝陵住了半个多月,九月初,秋高气爽,红枫炽热,一身平民布衣的永成太上皇和苏平,踏上了漫漫的旅程。
彼时,一心堂院落里,瑜哥儿正追着团团玩的不亦乐乎,一旁,是气的摇头晃脑的珠儿。
“瑜哥儿,不许你欺负团团,你再这样,姐姐不让团团跟着你玩了……”
珠儿气哼哼的说着,可脚下却纹丝不动,是故,这番威胁显得有些气弱无力。
“大姐姐,团团喜欢瑜哥儿……”
珠儿的身边,站着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蕾儿,见自家姐姐这般说话,蕾儿也忙不迭的摇晃着她的胳膊,为孪生弟弟辩解着。
三个孩子在院落里玩的高兴,偶尔,便能听到此刻这般的对话,慕嫣然从半开的窗户里看看刻意摆出长姐架势教训弟妹的珠儿,再看看那一对龙凤儿女,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王妃表嫂,今年的生辰,可还在云都城里过?”
软榻的另一侧,坐着文雅娴,一边逗着怀里六个月大的女儿玩着,文雅娴一边仰头看着慕嫣然问道。
提起生辰,慕嫣然抿嘴笑道:“王爷说,若他得空,便带着我和孩子们出去玩几日,若是不得空,便还在云都城好了。我倒是真想出去散散心,要不然,到时候虽热闹,却也累的够呛。”
慕嫣然向来不喜热闹喧哗,文雅娴深知她的性子,见她这般说,出着注意的说道:“西凤山上的枫叶红了,重阳那几日,定也热闹的很。不过等过了重阳,就会冷清下来,王妃表嫂的生辰,恰好在重阳后,若是去西凤山玩一趟,也是好的。”
“西凤山?”
喃喃的念着,慕嫣然摇着头说道:“太远了,怕是要颠簸好几个时辰,那两个小家伙,哪里坐得住那么久?一路上歇息几次,等到了西凤山,怕是天都黑了。”
见慕嫣然如此说,便知她从前未去过西凤山,文雅娴浅笑着解释道:“若真是那样,便住在西凤山上的落凤山庄,岂不是更好?那儿常有富家大户去游玩小住几日,不但风景好,听说里面的温泉池子也是极好的,王妃表嫂带着孩子们好好住几日,定然会流连忘返的。”
文雅娴说着,慕嫣然的眼中,已闪出了一抹向往的光芒,等她说完,已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真有这般好?我来云都这么久了,可从未听人说过呢……”
“那落凤山庄,本来是旁人的私家庄子,去岁年前才转手给旁人,修葺整顿了小半年,前不久才刚开始经营,不过却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进去的,娴儿还是前些日子陪着婆母去才知晓的,要不然,早就说给王妃表嫂知道了。”
文雅娴解释道。
心中已有几分意动,慕嫣然欢喜的应道:“好,那我们便去瞧瞧,若是真好,下次,我们三人自己去玩,也免得他们在旁碍手碍脚。”
慕嫣然所说的三人,指的自然是她自己,以及文雅娴,文雅竹三人,而那无趣的他们,便是三人的夫婿了。
见慕嫣然如是说,文雅娴捂嘴偷笑,低下头,正对上笑的眉眼弯弯的女儿,文雅娴的心里,也愈发欢喜不已。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已近酉时,慕嫣然也不留文雅娴,唤来了韩府跟来伺候的婆子和乳母,服侍着文雅娴回韩府去了。
不一会儿,紫月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回禀道:“主子,这是门房的老伯收到的,说是一个女子送来的,只说是送给王妃的生辰贺仪,却推脱着不肯进来见王妃,将礼物放下就走了。”
紫月的话语中,颇有些不忿。
慕嫣然已是宣王妃,便是前来送贺礼,也要提前送上帖子通传,得到许可才能来慕嫣然面前磕头请安递送贺仪,而如这人这般没规矩,却是头一遭。
吩咐了紫月将盒子捧来,又让她吩咐乳母去将三个孩子带进来,别再让她们在外面疯玩了,慕嫣然径自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却颇有些匪夷所思。
盒子里,是一个方寸约许的桃木令牌,令牌上,刻着许多符咒和花纹,瞧着,倒像是辟邪之物。
令牌刻得极是精巧,若是拿个底座过来摆在博古架上,也别有一番古韵,可慕嫣然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这样的东西,若是有忌讳的人家,定然觉得晦气,可那人却这般堂而皇之的送了来,要么,便是一心赤诚,并不觉得此物有什么不妥,要么,便是刻意为之,想给要送礼的人添堵。
可那人,究竟是谁?
翻遍了锦盒,除了那块桃木令牌,却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而那锦盒,竟还是出自花容月色,是专门用来给那些贵妇小姐们装成套的珠钗首饰的盒子,却不知,那人这般郑重,却不愿留下姓名,所为何故。
待到紫月进来看到那桃木令牌,当即也有些吃惊,一边,却忙不迭的要捧出去放起来,以免带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