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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礼,权大夫和夏蝉各自取过药箱准备起来·而皇后则拽了拽慕嫣然的衣袖,走到一旁坐下,低声的说起了话。
因为景熙帝的病,权大夫和夏蝉,私下里也常有书信来往,可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此番二人能同时诊脉,心底·也有一番探讨切磋的兴
少顷的功夫·两人便各自为景熙帝望闻问切的瞧了一番,继而退至屏风后的暖阁商讨起来。
而皇后·则明显的心不在焉起来,不时的探头去看·期盼着能见权大夫和夏蝉一脸欣喜的出来,说已经有了诊治的办法。
迟迟不见二人出来,皇后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身走进暖阁,皇后惴惴不安的问道:“两位神医,皇上的身子,可有······”
想问可有好转,可心知这是不可能的,又想问有没有恶化,皇后却觉得喉头一阵苦涩,话语就那么顿在了口中。
回头看了权大夫一眼,夏蝉咬了咬唇,转身看着皇后轻声说道:“妾身斗胆,想为皇后娘娘诊脉验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夏蝉的医术,皇后虽未得见,可只听慕嫣然描述过她救治贺启暄时的凶险,皇后便已信了十成。
此刻见他们没有对景熙帝的病情做结论,却要求为自己诊脉验血,皇后便知,他们定然有了新的发现。
未多想,皇后点了点头,“夫人告诉本宫该如何做便好,只要对皇上的病情有助益,本宫无一不遵循。”
一炷香的功夫,皇后才从暖阁里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为难思索的权大夫和夏蝉。
而景熙帝,如上次一般,未开口问一字一句。
回头看了夏蝉一眼,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慕嫣然的心里,着实长叹了一口气,再看向上首处认真批阅奏章的景熙帝,愈发觉得造化弄
景熙帝和贺启暄在看奏章,时不时的交谈几句,而皇后和慕嫣然,则低声闲聊几句,权大夫和夏蝉,便又回到了暖阁中。
时近午时,贺启暄和慕嫣然准备告退,外间,突然传来了通传声,太后驾到。
一脸的震怒之色,太后进了偏殿,对俯身行礼的皇后等人视而不见,直愣愣的冲到景熙帝面前,面色沉痛的问道:“皇上的病,便连御医都诊治不了?”
神情一怔,景熙帝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一边,却软语劝道:“母后莫要为朕担心,朕……朕……”
本想如从前安慰皇后一般安慰太后,说自己没事,可话到了嘴边,景熙帝却觉得有些晦涩难言。
跌坐在暖炕边,太后一脸死灰之象。
“御医都诊治不了……”
喃喃的说着,太后扶在炕几上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
“母后,朕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宣王和宣王妃为朕请来了神医·兴许要不了多久,就有方子能治朕的病了。”
见太后如此,景熙帝心内不忍的劝道。
一脸的狐疑,太后抬眼看向贺启暄和慕嫣然,而听到了景熙帝的话,暖阁内的权大夫和夏蝉,急忙出来跪倒行礼。
久在深宫,太后岂能看不出常人与太监有何差异。
目光从一身太监服饰的权大夫身上扫过,太后眼中精光一闪·回头盯着景熙帝颤声问道:“皇上……皇上患了何病?”
这几年,宫中子嗣不旺,太后的心里,不是没有疑惑。
可景熙帝历来不好女色,宫中常去的,也就那几位妃嫔,所以,太后将满腔的怨气,都撒在了皇后身上。
没多久,随着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诞生·太后才渐渐的放下了心。
大皇子身子羸弱,这是自他出生就清楚明白的事,所以,雎觎没有坠马这样的惨剧发生,太后心里,其实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而小皇子和小公主,身份互换也好,早早夭折也罢,太后都当是后/宫妃嫔间的争风吃醋,虽心内沉痛·却再未过多的往景熙帝身上想。
是故,小皇子早夭后,太后愈发虔心礼佛·只盼着佛祖保佑,能让后/宫再有几个皇孙诞下。
可是,积压在心头的那些疑窦,却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放下的。
大皇子坠马而亡,景熙帝将太医院的御医,发落了十之五六,而重新提拔上来的这些,无一不是从各地民间选拔上来的。
即便是这样·景熙帝身子有碍′却从来不宣御医前去问诊,更不用说日常的平安脉了。
直至昨日·寿康宫的重阳宴散了,景熙帝的面色便一直不好·而今日一早便听说停朝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那个幼年时到上书房上课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的坚毅储君,如今勤勤恳恳的大梁君主,不到万不得已,怎会停朝?
当即,太后的心里,就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然后,便听闻宣王和宣王妃情急入宫,身后还跟着陌生的下人。
太后顾不得许多,当即便赶来了乾安殿,在看到乔装成了太监的男子,又听景熙帝介绍说是贺启暄带来的神医,太后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让她心神大乱。
“若不是哀家来问,皇上……打算瞒哀家多久?哀家,是你的母亲啊……”
悲戚的说着,太后的眼中,晶莹闪现。
手掌紧紧的捏着炕几和衣襟,太后强迫着自己不要在景熙帝面前落泪。而那丝挣扎的隐忍,却愈发让周遭的几人动容。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太后就像是苍老了几分。
“不是生病,是中毒,对不对?”
侧头看着景熙帝,太后沉声问道。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景熙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口中的呼吸似是一下子就停滞了,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僵,好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
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权大夫和夏蝉,太后粗喘着气问道:“皇上身上的毒,可有法子解?”
一脸的为难,权大夫和夏蝉相视一眼,迟疑着摇了摇头道:“草民医术不精,如今,尚未钻研出解毒的法子,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听了权大夫的话,太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似是要发作,却又无从发起。
而景熙帝等人,俱是满心的苦涩,一时间,乾安殿偏殿内,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一般。
过了许久,太后才回过神来。
漠然的看了皇后一眼,太后冷声说道:“皇后,你跟哀家来……”
说罢,太后站起身,缓步迈出了偏殿。
永寿宫里,一片寂静。
看着坐在下首处暗自垂泪的皇后和华贵妃,太后冷笑着说道:“好,好啊······一个是哀家的亲儿子,一个是亲儿媳,这么大的事,你们,竟将哀家蒙在鼓里,好啊……”
虽如是说,太后的脸上,却早已布满了泪。
“是谁?谁下的毒?”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抬手擦净了脸上的泪水,看着皇后沉声问道。
张了张嘴·皇后终究什么都没说,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
而那厢,太后神色一顿,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愈发肃穆。
“太皇太后想要过继卓府那个孩子,打的什么算盘,如今也算是心知肚明了。此番她的心思落了空,以后,指不定还会生出别的心思·你是后/宫之主,便多派人盯着些,免得她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咱们应对不及。”
话锋一转,太后沉声叮咛道。
点头应下,皇后再未多言,而一旁的华贵妃,看看太后,再看看皇后,心思一转·顿时猜到了些什么。
从永寿宫出来,皇后和华贵妃便分道而行,一个去了乾安殿,另一个,径直回了华清宫。
彼时,贺启暄和慕嫣然已回到了王府。
一心堂里,贺启暄愁眉紧锁的看着夏蝉问道:“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愣了一下,夏蝉有些迟疑的答道:“也不算是没有进展,不过,如今却不知该如何说。我和权大夫已经有了大体的思路·这些日子,会多花些心思钻研,但愿·能有进展。王爷和姐姐放心便是,一旦有了消息,我必定来告诉你们。”
如今也再无他法,贺启暄点了点头,起身朝外去了。
贺启暄走后,夏蝉走到慕嫣然身边,为难的摇着唇说道:“姐姐,今儿为皇后娘娘验血·我才发现·她身上的血,和皇上身上的一般无二·便连中毒的深浅程度,也如初一辄。”
“什么?”
夏蝉的话·当即就让慕嫣然脸上变了色。
“蝉儿,你细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慕嫣然紧张的抓着夏蝉的手问道。
摇了摇头,夏蝉叹了口气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这是验血之后得到的结论,而且,如果让二者相比较,反而皇后娘娘身上的毒要稍微重一些……”
“皇后中毒更深?”
一脸的费解,慕嫣然摇头否决道:“不可能······便是我回到都城的这一年,去毓秀宫多次,从未见皇后娘娘有什么中毒的症状,一切与常人无异。反倒是皇上,偶有咳血之状。
此番情况下,怎么能是皇后娘娘中毒更深呢?”
“是啊,这也是我和权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验血的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夏蝉为难的说道。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慕嫣然脸色苍白的回头看着夏蝉,“那玫儿和芊芊呢?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尚剧毒,两个孩子岂不是也····…”
提及孩子,两个人顿时都有些慌乱起来。
无论是什么样的毒,大人能承受得住且不论,孩子是绝对无法承受
想到此,慕嫣然当即便想带着夏蝉再次进宫。
可两人出宫才没多久,若是这样急匆匆的再进宫,平白惹人生疑。
如是想着,慕嫣然深呼了几口气,静下心来思忖了一番道:“后日是我的生辰,想来宫里的贵人们会有赏赐,到时候,我要进宫谢恩,你来跟我一同入宫……”
说到此处,慕嫣然的话音,嘎然而止。
若是让夏蝉为两个小公主诊病后定会起疑,到时候,她自己中毒的事,慕嫣然便瞒不住
一想到此,慕嫣然又犯起了难。
“姐姐,不如实话实说吧……早在为萍贵人瞧病的时候,我觉得皇后娘娘许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再加上今儿为她验血,我估摸着,她已经知道了。既如此,不如实话实说……”
夏蝉在一旁轻声说道。
想想也只能如此,慕嫣然叹了几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九月十二,天色微曦,慕嫣然便被贺启暄闹醒了。
梳洗完毕坐在床榻边,慕嫣然笑眯眯的看着贺启暄在书架上翻腾,过了好一会儿,贺启暄满脸茫然的站在地中央发起了呆。
“可是在寻一套竹木书签?”
身后,传来了慕嫣然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诧异的回头看着慕嫣然,贺启暄有些气恼的问道。
慕嫣然抿嘴一笑,“谁让你昨晚那么晚了还要整出些动静来?夜里起身时我便搜到了,呶,都夹在那几本书里了。
说罢,慕嫣然一脸好笑的表情。
无奈的摇着头,贺启暄走过来坐在慕嫣然身边,促狭的在她唇边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今儿是你生辰,惟愿你长命百岁,咱们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