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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久久都未开口,虽偏殿内一片静寂,却丝毫不显尴尬。
一个多时辰过去,面前的几摞奏章,才刚刚看完一半,景熙帝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四处走着,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胳膊。
沏了一碗茶递给景熙帝,皇后柔声问道:“皇上可决定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出宫去落山别院?”
回头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奏章,景熙帝估摸着说道:“原计划是腊月二十,不过朕想,既然下了决心,不如早些去,这几日等朕处理完这些事,差不多十五咱们就能动身。”
点着头,皇后走到景熙帝身后。替他揉捏着脖颈说道:“内务府来回话,说落山别院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至于要用的药草,运过去的那些,也够一个月的。其余的,只看皇上的身体情况,杜权两位神医日后对药方再行斟酌调配。”
轻叹了口气,景熙帝伸手牵过皇后,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犹疑了一瞬说道:“素儿,朕……朕已经立好了遗诏……”
“皇上……”
景熙帝的话未说完,就被皇后一脸惊惧的打断了。
安慰的拍了拍皇后的手,景熙帝释然的摇了摇头。“素儿,听朕说完……”
眼眶不自禁的就红了,皇后低垂下头,默默的点了点头,可眼中的泪,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低落在景熙帝的手上。如炭盆里的火星一般,让景熙帝一颤。
起身靠近皇后坐下,景熙帝将皇后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素儿,其实,那遗诏,朕是去岁便立好的,如今。得知身上的毒能解,朕心里,其实是很激动的。只不过,万事皆有意外。”
说着话,景熙帝惆怅的长叹了口气,“几位神医奔波了小半年。才有了破解的法子,可这毒,也确实是闻所未闻,如今,咱们心里有期盼自然是好的,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朕是说万一,倘若朕没熬过来,到时候,朝堂必定大乱。不说旁的,远在宾州这么多年却一直野心勃勃的焕王,就一定不会放过这可趁之机。”
吸了吸鼻子,皇后点了点头,“臣妾知晓,皇上怎么说,臣妾就怎么做。”
欣慰的笑了笑,景熙帝轻声说道:“若是没那一日,那再好不过。倘若真的有那万一,到时候,你就回来取出朕的遗诏,交给襄王叔,请他宣读。遗诏上,朕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若有不服的,襄王叔自然知晓该怎么办。”
“可记住了?”
久久不闻皇后出声,景熙帝轻声问道。
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皇后点了点头,哽咽着答道:“臣妾记住了。”
“其实,朕并不怕死,可朕却怕,朕去了后,你和母后,还有几个孩子……”
原本还带着几分柔和笑意的脸上,忽的闪出了一抹自责的愧疚,景熙帝只觉得一颗心撕扯着疼痛起来。
“皇上,臣妾会好好儿的,会孝敬母后终老,会抚养玫儿和芊芊长大出嫁,倘若……倘若真到了那一日,臣妾必定不会让皇上忧心。只盼着,皇上莫喝那孟婆汤,在奈何桥前等等臣妾,便是下辈子,臣妾也要与皇上做夫妻。”
抬眼看着景熙帝说着,皇后一脸的坚毅,及至话说完,泪水缤纷,复又沾满了脸庞。
取出她手里的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景熙帝有些怜惜的说道:“那年,朕便对你说过,信我。如今,朕依旧这句话,你放心,无论何时,朕都候着你,生也好,死也罢,我,总是和你一起的。”
感慨的点着头,泪雨滂沱的皇后,脸上绽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过了腊月,都城里便愈发热闹,没等到腊八,空气中,已飘出了几丝香甜的腊八粥气息。
一心堂里,慕嫣然看着兴致勃勃的瑜哥儿,嗔笑道:“每日都惦记着往上书房跑,你如今跟那些夫子,倒是比跟娘都亲了。”
听了慕嫣然的话,瑜哥儿一脸讨好笑容的偎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摇晃道:“娘,儿子长进了出息了,您面儿上才有光,不是吗?儿子说过,要做个顶厉害的人,将来保护娘,保护姐姐和弟弟妹妹们。”
瑜哥儿贴心的话,成功的冲散了慕嫣然心头的几分酸意。
亲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慕嫣然柔声叮嘱道:“见了夫子要有礼貌,得空便去乐清殿瞧瞧你玉姨母,知道了吗?”
连连点头,直到慕嫣然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瑜哥儿才转身跟着贺启暄朝外去。
腊月十四,早朝上,一道圣旨,让朝臣们再度惊的掉了下巴。
景熙帝携皇后前往别院休憩一段时日,护国并肩王贺启暄摄政,朝中诸事尽数交由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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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摄政
“摄政王?”
一心堂里,慕嫣然也惊的险些掉了下巴。
“今儿早朝上,临退朝的时候才宣布的,大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旨意已经宣读完,皇上都回御书房去了。几位大人求见皇上,请皇上收回旨意,可皇上说心意已决,还说明儿就出发去别院了,以后有什么事,都由摄政王全权处理,若有违抗,以欺君抗旨论处。”
小平子虽恭声回禀着,可脸上的自豪和得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王爷呢?”
虽然一早就有预感,可当真正到了这一日的时候,慕嫣然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忐忑。
“下了朝,王爷便被皇上请进御书房去了。”
小平子答道。
估摸着,是景熙帝要把手里的一众还未处理完的事务都交接给贺启暄。
不说大梁历史,便是前朝往事,有摄政王的存在,丝毫不足为奇。
可那是在皇帝尚年幼,没有能力处理国事的情况下,如今景熙帝正值中年,朝臣和万民都不知晓景熙帝的身上发生了何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情,在其它人眼里,皇上春秋鼎盛之际,却当众宣布由贺启暄摄政,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慕嫣然摆了摆手,让小平子退下了。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年五载……”
喃喃的念着,慕嫣然在心里暗道:这摄政,要摄到什么时候?
御书房里,景熙帝指着案桌上的厚厚几摞奏章,回头看着贺启暄,仔细的叮嘱道:“这些,朕已经都批阅过了,再过十日功夫就封印了,所以年前大抵是没什么要事了。你得空便看看。开了年,也好接手。若是要寻出往年旧例,便吩咐小林子去找,朕去别院,带着小路子随行,小林子交给你差遣……”
说着话,景熙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殿门处的小林子。
小林子疾步跑过来,俯身冲贺启暄行了礼道:“奴才见过摄政王。自此以后奴才就跟着您,您有事随时差遣奴才就是,直到皇上平安归来。”
“皇上,这……”
面上显出了一派为难。贺启暄老生常谈的说道:“以臣之见,不如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做辅臣……”
贺启暄的话未说完,景熙帝摆手制止道:“从乾安殿到御书房,你都说了几百遍了,朕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相比那些辅政大臣,朕更信你,所以,你放手去做……”
说罢。景熙帝继续指着那几摞奏章给贺启暄详细的介绍起来。
等到交代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已时近午时,小路子过来说午膳已经备好,景熙帝笑呵呵的站起身,拍了拍贺启暄的肩膀道:“走吧,这也许是年前咱们哥俩在宫里一起用的最后一顿膳食了。”
在贺启暄看来,景熙帝此去诊病。生死未卜,心头难免有些黯然。
可与景熙帝而言,却觉得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看到了一丝曙光,让他心中满是希冀。
一忧一喜,两人的心境,便有如天地云泥之差,一顿午膳,两人心中各有滋味。
从宫里出来。贺启暄骑在马背上,竟还觉得方才在宫里经历过的事是在做梦。
冷风吹在脸上,直如刀子一般的凛冽,贺启暄拎着缰绳任凭胯下的马儿散漫的走着,心中感慨万千。
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合上的宫门,再转过身来。远处的天边,乌云缓缓消散,万丈金光便铺天盖地的倾洒下来,将大地笼罩在了一片和煦中。
走了没一会儿,贺启暄却突的调转了马头,扬鞭一挥,飞奔着朝慕府去了。
翠竹苑书房内,慕昭扬正屏气凝神的提笔写着大字,听得外头通传摄政王来了,慕昭扬放下笔迎了出去,刚走到书房门口,贺启暄已出现。
未等慕昭扬行礼,贺启暄拱手行了师礼,“还望岳丈大人不吝指教。”
“进来说话……”
笑呵呵的招呼着贺启暄进来,慕昭扬回头冲福伯摆了摆手,让他自去泡茶,没一会儿,福伯进来,托盘上,正是贺启暄平日钟爱的君山银针。
虽说招呼了贺启暄进来说话,慕昭扬却径自走回书桌后,提起笔继续着方才未写完的大字。
贺启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着根根笔直直立在茶碗里的莹绿茶针,静静的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书房里依旧毫无声响。
搁下手里的茶碗,贺启暄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
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颜体,柳体,隶书,狂草……
游龙走凤,凌乱的堆叠起来的几张宣纸上,翻来覆去始终都是这一句,贺启暄静静的看着,眸色万千变幻,浮躁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慕昭扬才停住笔。
将笔放在笔洗里清洗干净,复又搁在笔架上,慕昭扬径自去过帕子擦着手,走到贺启暄身边坐下问道:“王爷在担心什么?”
未等贺启暄答话,慕昭扬扬声说道:“担心自己做不好,为皇上也为自己招来骂名?还是担心做的好,日后皇上回来,平白惹来闲言碎语?”
神情一怔,贺启暄摇了摇头。
“其实,打从皇上封你为护国并肩王的那日,老夫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含笑的说着,慕昭扬掠过了贺启暄满是讶异的脸色,继续说道:“太上皇处事沉稳,皇上又敢于革新,所以,太上皇禅位,是他思忖了许久终于付诸于行动的做法。而大梁交到皇上手里,才短短五年,也确实有了几分盛世的苗头,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宫里的事,慕昭扬从不多打听,可只看贺启暄和慕嫣然这样忙忙碌碌的进宫出宫,慕昭扬便知道宫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所以,打从那年景熙帝让孩子们进宫伴读,才三岁的瑜哥儿也包括在内,慕昭扬就直觉的猜测,景熙帝此举,定是有心筹谋。
果不其然,贺启暄从龙虎将军到大梁的兵马大将军,加封为护国并肩王,再调回都城,到今日的摄政王。
景熙帝看似无意的举动,其实是一早就在心里部署好了的。
“皇上此举,却是将小婿置于炭火之上了。”
贺启暄苦笑着说道。
“非也……”
直言否决着贺启暄的话,慕昭扬和声说道:“也许你会说,请秦宰相和上书房的几位大人结成辅政的班子,也许比让你摄政要好的多,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