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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慕嫣然起身步履匆忙的赶回了瑞安宫。
夏蝉的身孕还不到三个月,小腹微微凸出,被宽松的衣服掩盖住,一眼望去,倒也难以分辨出她怀孕了。
面色有些憔悴,可精神倒是比前次见时好了些,慕嫣然打量了几眼,方嗔怨的数落道:“你若是一个人在家闷的慌,就去慕府找我几个嫂子说话。或者去找襄王世子妃也好,都城里的女眷,总有与你脾气相投的。进一回宫,来来回回要折腾这么久,你不在意,我都替孩子生气。”
抿嘴笑着,夏蝉解释着说道:“姐姐,我没事,真的。就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所以来瞧瞧你。”
若是慕风有事,最牵挂他的人,莫过于夏蝉和慕嫣然。
是故,如今慕风不在都城,也唯有慕嫣然最能体会夏蝉的心情,而夏蝉,自然也只愿意找慕嫣然说话解闷,否则,旁人那里,不是一个劲儿的劝慰,就是变着法子的打听慕风是不是已经寻到了宝藏,让人不胜其烦。
威远侯的事,夏蝉这些年也都从慕风口中知晓,再加上回到都城以后听了那许多的闲言闲语,也更加能够理解慕风心里的感受,和他对威远侯的那份恨意。
是故,自从得知慕风是追寻威远侯而去,夏蝉反倒没有最初的那么担心了。
夏蝉记得,有一次慕风受伤,昏迷了好些日子才醒来,自己在床前暗自垂泪说他不知道爱惜自己时,慕风打趣的笑说,便是为了那些还没有遭到报应的坏人,他也要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所以,这些日子,夏蝉一扫往日的颓废,不仅开始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也再度开始出诊,夏蝉的私心里,希望自己的这些善举,能让老天爷把好报都应在慕风和孩子们身上。
午后的日头正好,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五脏六腑都像是透出了一份熨帖。
慕嫣然和夏蝉并肩走在御花园的石子小径上,闲散的说着话,别有一番淡然。
散了一会儿步,慕嫣然便嘱咐小平子去内务府,让他们为夏蝉准备马车,回过头来,慕嫣然柔声叮嘱道:“以后再想进宫来找我说话,便让丁香去寻紫月,让她给你准备舒服些的马车,以后月份愈发大了,不舒舒服服的,孩子可是有脾气的,到时候折腾的还不都是你?”
点头应着,夏蝉的面上,显出了几分踌躇。
迟疑了一会儿,她抬眼看着慕嫣然道:“姐姐,我想去趟赏菊阁。”
怔了一下,慕嫣然反问道:“去找玉娘?”
“我始终觉得,夫君此次离开都城追着威远侯而去,玉娘也逃不掉干系。”
对玉娘,夏蝉有些无意识的排斥,可是换个角度,夏蝉又觉得都能理解了似的。
而如今,局势不明,说不定哪个小线索,就牵扯出了意想不到的后续反应。
如是想着,慕嫣然点了点头,一边,却打算吩咐白薇挑两位嬷嬷随侍在夏蝉左右,却被夏蝉拦下了,“姐姐,此去,我是想让玉娘觉得,这是我和她私下里的见面,所以,除了丁香,我便不带旁人了,免得她出言虚假,反而不妙。我保证,定然不会让孩子受到伤害。”
夏蝉这般,自然有她的道理,慕嫣然为难的思忖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应下。
出宫回到西祠胡同的家中,夏蝉稍事休息,用罢晚膳,待到天色暗了,才起身从后门出去,径直去了赏菊阁。
许是早已经打点过的缘故,赏菊阁后门处守着的侍卫见到是夏蝉来了,不动声色的打开门,挥了挥手示意软轿抬了进去。
感受着空气里飘散来的清冷暗香,夏蝉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
赏菊阁被封以后,姑娘们都各自聚在自己的屋子里,每日只在赏菊阁里走动,闲来抚琴起舞,日子倒是难得的清静。
玉娘住在赏菊阁后面一个单独的院子里,软轿在院门口停下,夏蝉走出轿子,抬眼望着院门上方挂着的匾额。
听风小筑。
自古男儿多风流,青楼里的姑娘温柔如水,才情怡人,所以,才迷住了那么多的人,只愿永远停留在这温柔乡里。
丁香上前叩响了门,搀着夏蝉进了屋,淡雅的清香在室内漂浮,衬着屋内的摆设,倒也显得高雅至极。
“夫人坐吧。”
一扫那日的卑微祈求,玉娘从内屋走出,一袭白衣,青丝如墨,不施脂粉的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清冷的凛然。
婢女上了茶,便默然的退下了,玉娘抬眼看着夏蝉淡淡一笑,“玉娘知晓夫人会来,不过,倒没想到夫人这般沉得住气,比玉娘预料中的晚了几日呢。”
心口一滞,夏蝉面上却丝毫不显,“哦?”
玉娘等人在赏菊阁,如同被幽禁起来了一般,白日,整个北大街一片静谧,似乎连东大街上的热闹喧嚣都听得见一般,而到了晚上,附近灯火辉煌,而赏菊阁,却一片昏黄,夜色下显得无比颓败。
虽无法与外头互通有无,可玉娘仍旧得了些有用的消息。
“若玉娘猜的不错,慕将军,已有些时日没回家了吧?”
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玉娘好整以暇的看着夏蝉问道。
“是啊,将军已有几日没回来了。”
轻声应着,夏蝉轻不可闻的呼了口气,抬眼看着玉娘问道:“你可知,将军在何处?”
“哈哈……”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玉娘笑出了口,眼中流光浮动,整个人多了几分妖娆的猖狂。
慢慢的停住了笑声,玉娘轻喘着气,满脸玩味笑容的问夏蝉,“设身处地,假如你是我,你可会把这样的消息告诉我?”
见夏蝉怔住,玉娘摇了摇头,“那可是我保命的消息,告诉了你,我又哪里还有活路?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不告诉我,你就只能守着那消息在这赏菊阁,过一辈子活死人一般的日子。可只要你告诉我,我自然会给你一条活路。你觉得呢?”
夏蝉心中气恼,话语中却透着平静。
“活路?哈哈……”
眼中泛起了浓浓的嘲讽,玉娘回头瞪了夏蝉一眼道:“少拿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若不是他,你何来今日的风光?还不是和我一样,不对,你不如我,你是山里的孤魂野鬼,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而我,虽然轻贱,总还是知晓自己是谁的……”
一边说,一边直愣愣的盯着夏蝉,玉娘想及那夜的羞辱,收回目光时,还狠狠的剜了丁香一眼。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阵死寂。
“那你要怎样,才愿意告诉我将军如今身在何处?”
夏蝉咬紧牙关不去想方才玉娘那些奚落的话语,起身看着玉娘问着,而身旁,丁香死死的拽着她,不让她朝前一步。
“我要怎样?那我要好好想一想呢……”
脸上带着娇柔纯真的笑容,玉娘的眼中,却是一抹恶毒的算计,让夏蝉和丁香看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散出了一阵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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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得逞
夜已经很深了,慕嫣然直等到梨白从宫外回来,知晓夏蝉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家里,才放心的准备就寝,可听完了梨白的话,慕嫣然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子一顿。
“主子,慕夫人说,玉娘的意思,她便是出了都城,也注定会是死路一条,逃不了多远,所以,她宁愿像如今这样,看着慕夫人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的发愁。”
梨白走过来,伸手从慕嫣然头上拆着珠钗簪子,一边轻声说道。
“你可去寻过丁香?”
夏蝉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可丁香却是个性格如紫月一般爽直的女孩儿,一心都为夏蝉打算,所以有时候从夏蝉口中问不出来什么,慕嫣然就派人去问丁香,丁香定然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能说的都告诉慕嫣然,等着慕嫣然为夏蝉做主。
抿嘴偷笑,梨白压低了声音说道:“丁香发了一肚子的牢骚,说那玉娘仗着慕夫人盼归心切,愈发装腔作势的不说,不过,慕夫人心内已经有了计较。”
“哦?什么计较?”
慕嫣然径自拿起桃木梳梳着头发,回头看着梨白问道。
附耳过来给慕嫣然说着悄悄话,梨白一脸狡黠的笑容,待到直起身子,却被慕嫣然拿着桃木梳敲着额头嗔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也不事先来回禀,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定下了?回头出了事,看你拿几个脑袋来抵……”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梨白低声嘟囔道:“慕夫人说了,她全力承担,绝对不牵连到主子。”
“你呀……”
没好气的摇着头,慕嫣然站起身走回了床榻边,口中仍旧数落着梨白,微一侧耳,便听得院子里才传来了宫婢给贺启暄请安的声音。慕嫣然摆了摆手,示意梨白下去了。
“明儿你跟大哥说一声,赏菊阁那边。就让御林军的人盯着就是,暗里的人都撤了吧。”
服侍着贺启暄更衣,慕嫣然一脸问询的说着。
“你和夏蝉,又在打什么棍意?”
径自系着中衣上的带子,贺启暄牵着慕嫣然的手走到软榻边坐下,一边戏谑的问道。
“这回,你可冤枉我了,全都是夏蝉的主意。虽然法子有些……”
斟酌着字句,慕嫣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不大光明磊落。可对付玉娘那种人。也没必要动心思去寻什么好的法子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贺启暄笑着点了点头,“行啊,那你们看着办,大哥那儿,我明儿去说。”
听风小筑里,玉娘看着一脸忧色为自己担心的慧娘,笑着牵起她的手哄道:“你做出这幅样子干什么?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啊?”
轻咬着嘴唇,慧娘低声说道:“我怎能不担心?姐姐得罪了慕夫人,慕夫人是不会放过姐姐的。”
“傻丫头……”
轻声嗔着,玉娘的眼中,滑过了一抹不屑,“我便是得罪了她,又能如何?在青楼这么多年,再污浊腌臜的事我也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能比现在的处境更让人担心的?”
“姐姐,你若知道慕将军如今在何处,干脆告诉慕夫人不就好了?还能落个好,说不定,说不定她就真的放你出赏菊阁,出都城了呢,总好过咱们这样被囚禁在这儿,每日无所事事的消磨日子啊。”
心里有些微微的紧张,慧娘关切的看着玉娘说道。
摇了摇头,玉娘有些失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话锋一转,玉娘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期冀的亮光,“不过,我觉得,兴许我能找到他在哪儿也不一定呢。”
“在哪儿?”
慧娘急切的看着她问道。
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玉娘回头看着慧娘,“慧娘,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明明有机会逃出这个牢笼的。”
慧娘嗫喏着说道。
笑了笑,玉娘看着门外浓郁的夜色,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耐心候着就是,这赏菊阁,也关不了多少日子了。”
“姐姐,你说什么?”
似是没听清玉娘的话,慧娘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
“都城寸土寸金,赏菊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