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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宁晔收回目光,云淡风轻道:“不过你是个例外。”
额……
苏浅璎愕然。
“只是你一开始就不曾相信我罢了,所以才会处处防备。哪怕,你知道我对你从无恶意。”
他依旧温润儒雅的笑着,眼底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微微苍凉。
苏浅璎默然不语。
空气里一阵寂静,炉子里寥寥升起的香雾,也似在着沉寂的氛围里淡漠了几分,显得越发寂寥和无言的萧索。像是多少年被时光蹉跎碾压过的记忆,一点点淡漠了痕迹,却在心中留下无言的怀念和伤感。
“璎璎。”
宁晔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眼里竟有着淡淡哀伤。
“我来晚了么?”
苏浅璎再次愕然。
“从一开始,还是十年前?”
他的眼神,竟有着微妙的咄咄逼人。
苏浅璎心中震撼。
“即便知道你与他或许没有未来,你还是义无反顾么?”
这一句,他语气些微低沉,有几分喃喃自语的味道。
苏浅璎垂眸,沉吟半晌,道:“这十六年来我都是怀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从不懂得什么是义无反顾,可是这一次,我想遵循本心。即便没有结果,我…也不后悔。”
宁晔的脸色,白了白。
像是乌云覆盖的天空,忽然划过的一声惊雷,旋即又隐没了下去。然而那样几不可察,却不能忽略的伤,仍旧在眼底弥留。
然后他微笑。
“我猜想过无数个你曾经或许用来拒绝他的理由来拒绝我,包括你可以直接说你厌弃我,却没想过,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他。”
苏浅璎默然不语。
如果没有阿初,她会用其他理由拒绝他。比如,她身中剧毒朝不保夕,不想连累他人。
“我突然很羡慕他。也…很嫉妒。”
他目光如云山雾罩,看起来有些迷离。
“是不是无论他做了什么,哪怕是欺骗你,你都可以原谅他?”
比如,把锁烟安排在她身边,只是为了让他怀疑,怀疑当初的偶然相逢是否别有目的?那时的她,天真善良,纯粹无辜,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可玉初不同。
“至少目前为止,他没有做任何让我反感无法原谅的事。我相信,将来也不会。”
苏浅璎这样回答。
宁晔看着她,她目光温柔像一汪清泉,干净得不含半分杂质,却是刺痛了他。
他默然良久,道:“丞相曾问我,为何一定要苦苦执着找到心中那个影子,找到她又该如何?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为什么要找到你?或者只是因为年少之时的一个信念和约定。如今我明白了,却已经太晚…”
丞相?
苏浅璎心中一动。
他说的是他姐姐的第三任夫君么?
“但是…”
宁晔转过头来,脸上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如玉,底定从容。
他微微一笑,道:“没到最后一步,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最终结局如何,谁能说得准呢?”
苏浅璎一怔。
“你…”
宁晔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面纱上,笑意微苦。
“璎璎,其实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掩饰。”
苏浅璎没有说话。
“从十年前开始,我的人生里就再没有放弃、退让和认命。只有隐忍、一往无前,和不择手段。”
回去的路上,苏浅璎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她本以为宁晔对她的心思没有那么重,哪知道,居然是因为感情迟钝,也或许是因为太过理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了悟了。
这大底是玩儿权术之人的通病。
永远保持冷静理智,永远冷心绝情,决不许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从而失去了自己。
大底也就玉初是个例外了。
苏浅璎笑笑,眼神却又有些无奈。
突然多了这么大一朵桃花,这种心情,还真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直到回到落梅居,看见一直在等她的玉初,苏浅璎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才消散无踪。
玉初走过来牵她的手,“午膳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吃饭吧。”
“嗯。”
高富帅外加温柔细心还会做饭,真是绝顶好男人啊,让她怎能不动心?
……
因为刺客一事,京城一直戒严,慕子奕天天带着官兵排查可疑之人。连着好几天,京城都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不敢出门。
“皇帝闹这么大阵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苏浅璎靠在榻上,如是说道。
玉初道:“这几日借着查刺客一事,已经抓了不少人,而且都跟柳氏一族有关。要么姻亲,要么门生朋友。虽然官职不大,却有不少掌实权的。担任要职的,还没动。”
“敲山震虎嘛。”
苏浅璎一脸了悟,“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柳家连根拔除了。他是不会动自己老娘,如此的声势浩大,还不断的抓人,很显然就是一种警告。再这么查下去,柳氏一族都得完蛋。倒不如聪明点,自己辞官归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帝也不会赶尽杀绝,还可以赐金银珠宝,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
“快了。”
玉初语气平静却笃定,“柳家的掌权人,太后的大哥柳如言已经进宫。太后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可能真的和自己的儿子争锋相对。毕竟这样继续下去,只会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所以她会退让,让柳如言退出朝堂。镇守西北的兵权可以不交出来,但不能让柳家独断专权。”
“所以皇帝会派心腹去西北军营,先站稳脚跟,慢慢架空柳氏?”
“对。”玉初眼中睿智的光芒一闪而过,“他得为自己属意的继承人,铺路。”
苏浅璎眼神一闪。
“赵志远!”
“对。”
玉初点头道:“京城中世家大族太多,而且互相多少都沾亲带故,用他们,保不齐日后辅佐慕子旭登基以后,就成为第二个柳家。只有赵志远,他出身微末却有才。历经仕途坎坷心机深沉,却没有庞大的家族根基。就算以后成为从龙之臣,整个赵家想要靠着他入朝,也不容易。而慕子旭本身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只要坐稳皇位,就一定能够抑制住赵志远为自己所用。”
苏浅璎慢慢的笑了,“你是不是又想插一脚?”
玉初扬眉看着她。
“皇后利用完你就翻脸不认人,这个仇,你不想报?”
苏浅璎耸耸肩,“也不能说利用吧,只能说各取所需。倒是那个慕子旭,他上次在皇宫对我放冷箭。小小年纪,不但心狠手辣,城府还颇深,倒是可以让他吃点苦头。”
玉初抚着她的头,眼神温柔。
“我一定帮你报这一箭之仇。”想了想,又道:“太后经过这一役,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这口气可顺了?”
苏浅璎说道:“她辱骂我,我把她气病,还挟持了她。她派人杀我,却被自己的儿子算计。如今他们母子反目,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从此,我和她恩怨俱消。至于那个张牙舞爪的许贵妃…”
她有些唏嘘。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等她发现自己争了一辈子,无论荣宠还是权利,全都是一场空,估计会崩溃。”
皇宫的女人,一旦对情字认真,就输了。
……
这几日赵志远再没去过落梅居,那日在城外密林中,父女两已经彻底撕破脸皮。
赵志远知道想要修复父女感情已是天方夜谭,所以也不再演戏了,他自然是不可能赶苏浅璎走的。而他好像,也不担心苏浅璎会对自己的父母下手。
果然,只要为了权利,他当真什么都可以牺牲。
经过这次的事,他大概明白了,慕子奕于皇帝而言,不过就是扶植慕子旭的踏脚石。
他如此的老奸巨猾,自然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三日后,赵志远整装出行。
苏浅璎很好心的去送行。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
赵志远看着笑眯眯的苏浅璎,这个女儿的心思隐藏得太深,纵然如他,也看不透。
沉吟半晌,他道:“夭夭。”
苏浅璎知道他有话要与自己单独说,便跟着他走到一颗大树底。
赵志远这才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我只是想问你,你和玉初,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浅璎笑颜如花。
“等你什么时候为曲家平反了,我就告诉你真相。”
赵志远皱眉,“宜清已经死了,你还不罢休?”
“她死了与我何干?”苏浅璎神色冷淡,“别忘了,杀她的人是你,不是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当初你们做过的丑事么?”
赵志远被堵得哑口无言。
苏浅璎神色微冷,“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外祖父好歹也是幽州太守,当年若非太后纵容,慕宜清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灭了整个曲家?”
赵志远无言以对。
“当初帮着慕宜清杀曲家满门的,就是如今临安的封疆大吏柳如生吧。”苏浅璎又笑了,“所以你这次去临安,可是重任在肩呐。不过呢,我相信,以你只能,肯定能查出柳如生杀害曲家满门的证据。曲家平反了,我自然就不会再咄咄逼人。”
赵志远眼神黑沉。
“若我不答应呢?”
“无所谓啊。”苏浅璎耸了耸肩,“反正你走私贪污屠杀焚尸疫民的证据都在我手上,如果你对自己的二舅子下不了手,那我就只能揭发你咯。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最后,一路顺风。”
她笑容可掬,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赵志远站在原地,身侧双手紧握成拳,眼神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最终,他还是忍了下去。
……
抓捕刺客的行动依旧还在进行着,不出玉初所料,在一系列不痛不痒的敲打之后,柳如言终究在早朝上递上了辞官奏章。
皇帝自然应允了,并赐府宅以及大量的珠宝,足够他荣养百年。
那一日,三月十七。
所有人都明白,柳家虽还掌握着兵权,但看天熙帝的态度,迟早是要架空柳氏一族的。所以那些沾亲带故的,跟着收敛了不少。
刺客一事终于告一段落。
三月二十二,白凤国的使者来了。迎接之人,是慕子旭。
皇帝自然是要举办宫宴为白凤国使者接风洗尘,再加上之前因为刺客一事让还在京中的玉照重音两国使者破有怨言,刚好趁着这个时候,以表歉意。
举办宫宴的地方,依旧是朝阳宫。
和上次一样,大臣极其家眷都要参加。
赵志远已经出京,作为身份尴尬的女儿,苏浅璎依旧收到了来自皇帝的邀请。
对,是邀请,而不是圣旨。
落梅居。
苏浅璎正在询问着玉初,“白凤国来的是哪个皇子?”
“不是皇子。”玉初道:“是摄政王凤之彦和昭华公主。”
苏浅璎一怔,“白凤国没有皇子么?还是像重音国那样,被摄政王杀光了?”
“没死光,不过也差不多了。”
玉初漫不经心道:“白凤国男女都可继承大统,所以历代白凤国皇子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