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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尧无奈,“是。”
瞧见那小丫头立即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在心中又是无奈一叹。
果然是犯桃花的命。
阿初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夭夭。”
墨玄转头看向苏浅璎,“你想恢复记忆么?”
苏浅璎认真道:“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最根本的方法,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我受到过什么样的打击。那都是我的切身经历,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有一段忘却的空白。”
墨玄点点头,“好,为师替你解开封印。”
“师父。”
苏浅璎知道他先是镇压符焰谷封印,又为自己抑制血砂,不希望他继续损耗真气,立即阻止他。
“这个不忙。那个…先吃饭吧,对,先吃饭。”
墨玄一眼窥透她的心思,扬了扬眉。
“你做的?”
“师父,您那是什么眼神儿?我知道我没有厨艺天赋,可您也不用这么嫌弃吧?”
广尧忍不住轻笑。
除了他那爱屋及乌的徒儿,估计没人能吃得下这小丫头做的饭。
墨玄眼中也露出笑意,“为师不是嫌弃你。女孩子该娇贵的时候就要娇贵,没人强求你什么都要学。”
“知道了师父。”
苏浅璎挽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放心吧,晚饭是阿初做的,我可不敢拿您的胃做实验。”
玉初的厨艺是没话说的。
一大桌的珍馐美味,比皇宫里那种有约束的饕餮盛宴强多了。
苏浅璎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
小时候在山上总是好奇山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心事重重,忧郁满怀。后来下山历练,一年也难得回去几次。
四人一起坐下来吃饭的场景,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灯火朦胧,窗外月色如皎,静谧而美好。
只是一侧首,看见低垂眉眼容色倾城的玉初,苏浅璎心中又泛起淡淡惆怅和愧疚。
人世间总是有那般的艰难抉择和矛盾徘徊。
她已拥有得太多,所以总是要有所牺牲和欠缺的。
情路坎坷,大底就是她这辈子需要历的劫难吧。
她并未打算隐瞒师父一辈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得在四国会盟之后。
既已决定面对,她便不会再畏怯任何艰难险阻。
用完晚膳。
墨玄对苏浅璎道:“夭夭,过来,为师给你解开封印。”
苏浅璎明显的感受到身侧玉初僵了僵。
她笑笑,“师父,今天您也累了,过几日再说吧,不着急的。”
墨玄看她一眼,“无需有所顾忌。当初为师给你下的封印本就是暂时的,并非永久,所以不会消耗太多真气。你且过来!”
苏浅璎哦了声,只得走过去。
玉初看似神色如常,广尧却已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在悄然收紧。
微挑了眉头,他上前一步。
“师父,您才将封印在师妹体内的一甲子功力全部激发,师妹还未完全融会贯通,身体怕是有些吃不消。不如等她将这六十年内功完全化为己用,您在给她解开封印,这样也保险一些。”
墨玄想了想,最终点头。
“也好。”
他侧头对苏浅璎道:“去休息吧。这几日要记得勤奋练功,万不可再偷懒。”
苏浅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是。”
广尧看见玉初松开的拳头,摇摇头,暗自传音道:“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你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初自然是要回驿馆的。
墨玄素来对他没有过多关心,自然也不会多问。
临走之前,玉初看了苏浅璎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翌日,燕绥来了。
看他的气色,比昨日好多了。只是跟那一身骚包的红衣一对比,还是欠扁。
“花孔雀,你今天怎么不去光顾你的美人了?”
燕绥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家老爷子来了,你便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了?啧啧,还真是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怎么说,我还是你的恩人吧?”
苏浅璎哼哼两声,“你算我哪门子恩人?千年寒玉是阿初用满身伤痕换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燕绥知道她一直对六年前那件事耿耿于怀,有些无奈道:“伤他的又不是我,你朝我发什么脾气?”
“不是你?”苏浅璎一怔,“那是谁?”
“废话,当然是我老爹了。”燕绥翻了个白眼,“玉初没告诉你么?其实他老早就去过云梦谷讨要千年寒玉,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被老爷子给赶走了。并且放下话,想要千年寒玉,就拿出实力来。这小子倒是有骨气,过了几年真的卷土重来。你是没看见,那场大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他七经八脉几乎都受重创,浑身是血了都不放弃啊。当时他躺在地上,我都以为他要活不了了。等我家老爷子过去查看,他突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这些事,玉初从来都没对苏浅璎说过。此时从另一人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心如绞痛,喉咙干涉。
“后来呢?”
“后来老爷子就输了呗,只好交出寒玉。然而千年寒玉乃云梦谷至宝,老爷子没能守住,自觉对不起祖宗,一掌劈了自己的天灵盖,死了。”
燕绥说得云淡风轻,苏浅璎却瞪大了眸子。
“这么说,你爹的死,是阿初造成的?”
燕绥依旧漫不经心。
“对啊。”
苏浅璎怪异的看着他,自个儿老爹被人害死了,他居然一点都不难过伤心,还那么的没心没肺。
这是亲生的么?
燕绥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手中玉萧敲了敲她脑门,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我侄子,我能怎么办?我一直觉得当年他对我姐太狠了。可老爷子一根筋儿,迂腐顽固,不听劝。本来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了,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仇恨,他非要跟着瞎起哄,还把自己女儿给赶出了家门。我姐死了,她就留下这么一点血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浅璎惊奇的看着他。
“看不出来啊,花孔雀,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啧啧啧,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燕绥凉凉的瞥她一眼,“你现在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等你家老爷子发现你和那臭小子有私情。哼哼,估计啊,有得你受的。”
苏浅璎脸色变了变,沉默了下来。
燕绥见她神色暗淡眼神忧伤,也知晓这玩笑开大了,便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家老爷子不是向来宠你么?就算你捅破了天他也舍不得责罚你。玉初那小子嘛…到时候你就多流几滴眼泪,你师父爱屋及乌,也下不了杀手。最坏也不过把你们俩其中一个逐出师门,那岂不是更皆大欢喜?”
苏浅璎瞪他一眼。
“才说了你仗义,立即就现形了。”
燕绥笑笑,“女人啊,就是喜欢伤春悲秋,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心事重重的。好吧,告诉你一件让你开心的事。你那个父亲,他已经获取了柳如生贪污的证据,而且拿着皇帝的密旨大力整顿临安吏治。还真别说,虽然他人品差,倒还是有几分政治才能的,怪不得皇帝一直对他做的那些事睁只眼闭只眼,还多番提拔呢。”
苏浅璎漠然道:“他若没有真才实学,单凭裙带关系,如何能立足朝堂十多年屹立不倒?”
“所以还是你厉害。”燕绥笑眯眯道:“这么轻易的就让皇帝贬了他的官。这次他即将复职,你是不是又有新招了?”
苏浅璎眼神转动,道:“问你的侄儿去。”
说罢她就转身进了屋。
“这小丫头,脾气还不小。”
燕绥嘟囔了一句,忽然住了嘴。
他回头。
广尧正站在一颗桃树前,衣袂宽大,有一股林下逸士的飘逸之感,正含笑看着他。
“不知燕谷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燕绥笑得一脸邪气。
“多年不见,广尧真人,风姿不减啊。还这么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哦不对,你这把年纪,风流嘛…大约是力不从心了。”
广尧嘴角抽了抽。
不过他知道燕绥的性子,玩世不恭,胆大无忌,什么玩笑都敢开,倒也不计较。
“请坐。”
燕绥自然也不客气。
“我说,你家那个小师妹,你得管管她了。”他一坐下就先发制人,“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我可管不了她。”
广尧一挥袖摆了一副棋局,脸上带笑。
“你也知道,她虽年纪小,却与我平辈。师父又素来宠她,我哪里敢招惹她?”
“虚伪。”燕绥不屑的嗤笑,“我说怎么这两年那小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了,原来是近墨者黑。玉初一个小狐狸,再加上你一个老狐狸,想出淤泥而不染都难啊。”
广尧笑而不答,一拈黑子,忽然道:“燕谷主素来游戏人间,可否算过,自己尚有一情债未还?”
燕绥一愣,随即无所谓道:“我欠下的情债多了去了,哪里能一一记住?既是游戏人间,何须计较那么多?平添烦恼。要我说啊,小璎璎就是成日受你们两个老头儿影响太深,相信什么天命难改,才会整日的顾虑重重。人生得意须尽欢,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
广尧没接话,只是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云梦谷的人素来居高自傲顽固不化,而且特别偏执,燕绥刚好反其道而行之,在燕家算是一个奇葩的存在了。
云梦谷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历代云梦谷谷主都有神技,能窥探天命,甚至有大成者还能窥探前世今生。
可燕绥,对祖宗传下来的神技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
除了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以外,什么算卦占卜根本一窍不通。
真是不知道该夸他特立独行还是该损他胸无大志。
可有些事,不是不去理会就能任时间淹没的。有些债,终究是需要还的。
……
淮王府。
慕子奕这些天为刺客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不过好在,总算解决了。
回来后,他就去了书房,却立即察觉有陌生人的气息。
他脸色一变,低喝一声。
“谁!”
砰—
大门关上。
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站在书架旁,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慕子奕目光凌然。
“你是谁?”
对方转过身来,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看不清容貌,语气淡漠悠然,也听不出喜怒。
“无需管我是谁。”黑衣人道:“我来,是想给淮王殿下报个信。”
慕子奕冷笑,“本王凭什么信你?”
黑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不知为何,慕子奕总觉得,他的眼神带了几分鄙夷和轻视。这样的目光让他十分不爽。
“看殿下满面春风的样子,大约是觉得皇上对阁下颇为倚重,即将降大任于王爷?”
慕子奕眼神跳了跳,戒备更甚。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黑衣人不惊不怒,曼声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来,是给阁下报信的。王爷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