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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犰生见她原先不痛不痒的模样以为她早早的就已经料到，也早已经准备好赴死……可当下，眼见着她松懈下来先是渴望的问他“若是不从会如何”等知道再无可能后失落的模样后，他心中酸楚不已。
还好她低着头，还好天色已晚，还好那两个侍女离他们都很远，不然叫人看见了……
苏犰生深吸一口气，不叫自己再看着她，淡淡道：“若是从了你能走的舒服一点儿，若是不从……千方百计也会让你顺从，不要等到头来措手不及。”
他又加了一句：“这样对你更好。”
姚药冷笑：“那我还要谢过平亲王了么？”
虽然不知道苏犰生盘算的是什么计划，可当下已然是明了了两件事：
第一、她肯定是走不了了。
第二、她肯定是要死了。
好像今日这一谈论相当的重要，苏犰生十分有耐心，两人之间一聊到磕绊他便会停下来留给姚药想，一直等到姚药想明白了重新开始说话了才会继续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第451章 人各有命，认命吧
大概真的是人各有命吧，有些人，从生下来便已经被注定好了一生的走向。（全本小说网，https：//。）
还有人说，人的一声活成什么模样其实看的都是自己，可姚药觉得不然。
拿姚药自己来说吧，就算她从小生的聪明好，从不与阿爸阿妈吵闹，她足智多谋，比这一世的她更有胆识，更会领兵打仗抵御外族侵略……可芍药族历代的族制不会变，他们仍旧不会去侵略其他的小国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可那些想着要来迫害芍药族的国和部落也不会变，他们仍旧会侵略芍药族，那一次的战争五千个族人对抗近数万训练有素的官兵……这，是他们可以抵御的掉的么？这是姚药可以改变的么？
在她的带领下，芍药族终究还是会走向灭亡，不论她费了多大的努力。
若是当初她更通透一些，更聪明一些，她或许不会在那一瞬间选择了相信苏犰生……可当时那个情况啊，姚药的身边一个自己的人也没有，又被苏犰生带到了一个距离皇城那么远的地方……她，还真的逃不出来。
苏犰生当下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想必纵使当日姚药不选择跟他走，他也还是会将她硬生生的带走……这，姚药根本左右不了。
再拿她对面的苏犰生来说吧，他的一生也是被注定好了的……不论他是不是一个天才，不论他是不是将来能称王称帝，可是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母妃和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心狠手辣的华氏还是要将他送走，他也还是会见到老谷主，在他的带领之下在仇恨之下最终变成了这一副模样……这，并非一个苏犰生就可以改变的。
人各有命，而姚药想，她的命数便就是这样的吧。
逃过了苏犰生的第一次刺杀，第二次刺杀，第三次刺杀……最后还是到了今日，还是不得不要了结了。
如此，那便死吧。
既然族人安好，那便死吧，既然已经定好了是一条死路，能逃过那么多次，当下也该知足了。
姚药终于全然松懈了下来，软软的握着手里的杯子，她没有在故作慵懒，而是这个时候了……她真的已经再提出一点儿劲坐着再握着手里的杯子了。她现在，无力的想要倒下来，最好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哪里又会现在就能结束呢？
“好啊好啊，”她低着头道，语调倒是听着轻松了不少，“我也可真是谢谢平亲王殿下的好心提前告知了……我虽然历经生死好多回，可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还真的会觉得措手不及。您能让我死的明白些，我很感激。”
她认了，终于也还是认了。
许久之前，大草原上，苏犰生也曾见过面前这个女子的喜笑颜开。那个时候，战争还未开始，她过的尤其简单，族人，老伯，她自己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几乎每一日他都能看见她的身子轻快在茫茫草原上习武、帮族人带着羊群去十里外吃草、关心族人、听老伯唱戏讲故事、假装认真的帮着族里的女人挤奶结果被赶跑……
第452章 何辜？
但是不管她正在做的是什么事，她总是在时时刻刻的欢笑着。全本小说网，HTTPS：//。．ＣＯm；
通过观察，他也一直都觉得这个族长应当是一个活泼好动并且无奈，出了什么难过或是屈辱的事情定然会沉不住气闹腾起来，身边的老伯再聪明也奈何不了她这样的性子……她生性活泼，喜欢热闹，遇事急躁，不懂得收敛……
这是苏犰生在大草原的时候观察了她三两天后的对她做出的评价。
她也确实还就是这样的人不假。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姚药变成了一个安静的人，她还是会每日每日练剑习武，可是会花更多的时间抱着一本书或是认真看或是发呆，偶尔也会弹弹琴，可是也没听她弹过什么欢快的曲子，然后便是练字，每日练字都比常人更安静些，一练便是一上午或是一下午谁也不给打搅，就算真的去打搅了，也打搅不了她什么。
然后，吃饭睡觉的话……在大草原时，苏犰生总是见她很贪睡也很贪吃。那个时候睡在满是羊膻味的简陋的帐子里也能睡到一个日上三竿，谁也不给打搅，当然了，就算打搅了谁也打搅不了她……可是现在，侍女常常同他说，姚药其实晚上的时候常常睡不着觉又不喜欢喝安神汤，五天里一定会有一天是从黑夜熬到黎明的，有时候熬不住了便点了灯起来翻着书看。所以，这也是姚药在这里常常睡午觉的原因。吃饭……她在大草原的时候每日粗茶淡饭，不是掺了水的羊奶便是白面馍馍可也顿顿都吃的很香，吃的很多，所以个子看着也像一个个子中等的男生……这也是他草原和国都很长时间都愿意相信她是一个男子的原因……而到了他这里，纵使日日山珍海味也没有见她吃多少，每次看她吃饭都有一种她并不是在用膳，在品尝美食而是在逼着自己吃东西这样就不会饿死的感觉。她从来都不挑食，什么都吃，可是什么都吃的很少。
苏犰生忘记了究竟是从何时起，那个在草原上常常喜笑颜开的姚药变成了现在这样，安静，沉稳，遇事能细细思索许久，方才……听他那样说，也没有丝毫慌张，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等着他把一切都说完了。
苏犰生知道，姚药变成现在这样少要不了他的帮助。
芍药族何辜呢？
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种族，世世代代族长厚待族人，不会仗着自己的无双功夫去欺负比自己弱小的种族……可是结果呢？族亡，数千族人无家可归，成为了金丝国的俘虏。若不是苏犰安，可能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姚药何辜呢？
身为一个族长，她在大草原的时候便是没有仗着自己是一个族人大口吃肉大口很喝奶，族人吃什么她吃什么，族人穿什么她穿什么，苏犰生看着她那样一度以为她是男子。她事事都以族人为先，什么都为族人着想，也是仗着这一点苏犰生才可以在当时与她说了苏犰安害了她的族人，让她觉得再和苏犰生为伍是对不住族人才将她给骗了过来。可结果呢？她终于也还是要被自己所害……
第453章 他只能去算计啊
是啊，姚药何辜呢？
最后还是要被自己所害。（全本小说网，https：//。）
前一句好似苏犰生是一个好人，可是后一句却又原形毕露，可苏犰生就是打从心底里这样认为的。
因为……他自己又何辜呢？
他被送到乱葬岗险些要被掐死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刚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罢了，可是他……不也还是差点丢了性命么？
再来说一说苏犰安吧，他一直莫名其妙记恨着的大哥苏犰安吧。
或许真的是姚药的缘故吧，近些时日他想明白了许多事。
苏犰安，他又何辜呢？
他身为一个儿子，帮着那个昏庸无能的金丝国皇帝累死累活的管理朝政近二十年；身为一个储君，他处处都以百姓着想，花了不少的精力修整朝纲，没有多贪过一分钱，常常来不及吃饭，睡觉，身上颜烈花的味道更是浓重的苏犰生老远就能闻到；身为一个大哥…。。。苏犰生忽然真的也明了了，他或许也是想要真心待自己，当初若非是苏犰安将他带进去，自己回到金丝国皇族或许没有那么容易，这两年好似也都是自己先与苏犰安处处作对然后苏犰安都是一味忍让从不计较什么，也就是从。。。。。。他开始牵扯到姚药的事情后，苏犰安才会对他多方掣肘；身为一个男子，他对自己喜爱的女子，能爱屋及乌对她的族人千好万好，处处为她谋划。。。。。。近些天来，他也忽然明白了，为何他死活不愿意同姚药解释什么，这或许不是因为苏犰安傻了或是要谋划什么更大的事情。。。。。。他只是希望他与姚药之间的感情始终澄澈罢了。所以啊，苏犰安是个好儿子，好储君，更是一个好哥哥，好男儿。
可这样的人，最后……若是自己计成的话，定然是会被挫骨扬灰连个全尸也留不得。
苏犰生也曾想过，若不是因为那华氏，他断不会恨了整整十六年，或许……他也能和苏犰安做一回好兄弟。他清楚，苏犰安的气量很大，只要他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他会既往不咎，可……他终究已经恨了十六年了。不是说停下来就能停得下来的，他与苏犰安，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好兄弟了。
所以啊，苏犰安这样的人又何辜呢？
怀有无双功夫的清明种族，处处为族人着想的族长，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婴儿，善待所有人的金丝国太子……这些都做错什么了么？
谁又比谁无辜呢？
他现下，只能去算计芍药族，算计姚药，算计他哥哥，算计这些和他一样无辜的人……因为若是不算这些，他的无辜又有谁可以偿还呢？
他只能去算计啊。
他已经恨了十六年了，好像开始是因为仇恨，是因为无辜……可是到了后来，他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便恨着，好像在这辈子就一定要把一件事情做完了才可以罢休。
好像到后来……他忘掉了仇恨，心中唯有那个大计。
所以啊，再于心不忍又如何，自己的无辜只能自己尽力偿还，只有自己才可以让自己好。
第454章 还是要从她这里搜刮些有用的东西
“平亲王要我怎么死呢？”
苏犰生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用小小白色瓷器，那瓷器的瓶口被封了三道：塞子，树根红色的线缠绕，最后又是两根粗线围绕瓶子一周通过瓶口缠绕将那小瓶子死死绕住。（全本小说网，https：//。）
姚药接过在手心颠了颠，见了那几道繁复的封瓶手续不禁失笑，略带着嘲讽的问道：“这可是一味猛烈的毒药？”
苏犰生愣了愣神，点点头。
“味道应当很不好吧。”
“无色无味，你尽可当一口水，喝进去了就好了。”
听他说的这样轻巧，姚药有觉得无比嘲讽。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无色无味，那么按照她现在在平亲王府习惯的生活模式，不是不用他告知直接就会被毒死么？
若是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药，还是无色无味的，她不仅仅会吃而且一点儿也不会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