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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劝,杨宓越烦躁。
这天上午,应约前来家里丈量尺寸定制婴儿床的木匠上门,顾婵喊杨宓待客,那时就已经几两酒下肚的杨宓喷着酒气,与木匠鸡同鸭讲胡乱比划,木匠受不了他,转头喊家里老奶奶和奶奶说话,杨宓当场翻脸,拿了家里的钱甩门出去。
大上午的时间,只有日夜经营的小酒馆开着门,做中午生意的酒楼现在还都是准备时间,杨宓坐着雇来的车子去了他新近发现的一家小酒馆,远离他日常的交际圈子,不会碰到熟人,他能尽情地喝个痛快。
进了酒馆,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见是这几天常来的熟客,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
“这位爷来了,今天来的早哇,来来来,这边坐!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啊?”老板娘一边招呼着,一边把杨宓往中间桌子领。
杨宓看出方向不对,停下脚步。
“怎么?我这几天坐的桌子坏了?”
“不是不是,是有别的客人在呢,您坐这也一样的,都是干净的,清早才打扫过的。”
“你这里还有人比我来的早?喝了一晚上?”
“还真是比您来得早那么一会儿,要了咱小店最好的酒,说要一个人清静一下。”
“跑这酒馆要什么清静?要清静回家清静去!敢跟老子抢桌子!有钱了不起?什么东西!”
杨宓嘴里骂着,抬脚就往他最喜欢的那个桌子走去。
酒馆大堂不是规整的方形,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其实也放了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小窗可以看到窗外花坛的一点青嫩绿色,杨宓很喜欢这个角落,每次来都在这里喝酒,没人会留意他喝成什么样。
杨宓冲过去,看背影是个穿长衫的,像个文弱书生,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人家肩膀上,硬扳着人转过身来。
“你他娘的!敢抢老子……!?”
当看清对方是个中年模样,尤其他的长相后,杨宓愣了一下,对方手里端着酒杯被杨宓这一打岔,半杯酒洒在身上,也是一脸怒意。
“你什么人?”
“你是石……”杨宓差点把对方的身份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赶紧咽下,“……石先生?!”
石灏没想到在这样陌生的小酒馆里都能碰到认识自己的人,他半眯起眼睛,冲旁边空位一摆头。
“坐。”
“谢谢先生。”杨宓小心地坐了长凳半边,谨慎地不让凳子翻起来。
“你是谁?”
“小人杨宓。”
“杨思远的儿子?”
“正是!”
杨宓见石灏的酒不多了,招手叫老板娘补了半斤,又添了两个凉菜,最后给两人都满上酒杯。
“先生,小人敬您一杯。”
石灏的事杨宓也是听说了,没想到居然在这外面碰到驸马爷出来喝酒浇愁,这天赐的机会,杨宓有很多话想说。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21章 证据在哪里
(全本小说网,。)
两人喝着酒,杨宓说起很多以前的往事。
虽然他小时候一直在外公家那边的老牌知名书院念书,但与父母的通信很频繁,父亲从小把他当男子汉看待,有事都跟他说,所以杨宓知道父亲杨思远与梁大学士和梁仲山的关系,以往过年时来京城与父母团聚,杨思远都会带他去梁家拜年。
作为豫王妃的娘家,石灏对梁家人自然也很熟悉,梁大学士当年在学子文人中很有威望,梁仲山还打理着走私的账目,可谁又想得到,大厦倾覆只在眨眼之间,梁仲山纵欲无度,自己作死,豫王妃后面又意图谋害弟媳妇给弟弟殉葬结果被人发现。
从这些事情开始,他们这几家就步入了充满了危机的隐患之中,只是当时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将至。
现在想起来,悔不当初也都晚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年前那场轰动的官司上面,杨宓想到自己现在在春水堡服流刑的父亲就抹眼泪。
“先生啊,先生,这官司是我们办砸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啊,我们真的没想到喜奴是贵府的人,那个唐林是真的出门做生意去了,与他不相干。”
“李大学是我家下人不假,可我没有派他这个差事啊。”
“啊?!这事跟府上不相干?!”
“这事说来的确奇怪,但我家派出李大学是去大成府买良为奴,没叫他养女孩子给豫王享乐,前面有梁仲山的教训,大公主还能这么害自己弟弟?”
“那为什么鸨母和女孩们供述出来的画像是李大学呢?她们要是没见过李大学怎么说得出来他长什么样子呢?而且还描述得那么清楚?画像是我听着她们的描述当场亲笔画出来的,不可能有错。只可惜当时时间来不及,太子已经审完了那些嫌犯,把供词都送到了衙门,要是再多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就能先核实清楚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了,也就不会在公堂上闹那么大一场笑话,还害了自家,家父流放春水堡,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杨宓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这事蹊跷,但我保证不是我家派李大学去做的,我们家不可能害豫王。”
“可是鸨母和女孩们说的李大学的那些行为习惯口头禅,的确只有多次相处过才说得出来。”
“这也只能证明李大学的确和她们相处过很多次,可要说李大学背后谋划了整件事,我不相信,他是我石家的家生子,不是后面添置的下人,李大学是忠于我石家的,他不会害我们!”
“可惜李大学已经死了,没法子从他嘴里问出详情。对了!跟李大学出发的那些随行下人呢?他们在哪里?他们也是证人啊!要不问问他们?现在只有他们是关键证人了。”
石灏的眼睛顿时亮了,“是啊,李大学带了人手随行,他们跟进跟出,必然知道实情!我这就回去细查!”
说着,石灏就站了起来,抬手要唤老板娘来结账,杨宓拉住他的胳臂劝他先走。
“不用不用,先生,先生,您看我还没有喝够呢,您忙您的去,这有我呢,有我,查到什么只管写信到我家去,我还在老地方,没搬家。”
石灏也就不跟杨宓拉扯,拍拍他的肩自己匆匆走了。
目送驸马爷走了,杨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一口饮下,咂巴两下嘴巴,回味一下。
今天要不是碰到了石驸马,还真不知道李大学也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整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谋划一切的隐形人!
这个隐形人真是好手段好计策!害得这么多人不得安生,豫亲王被贬为了豫郡王,他父亲也被流放春水堡那样一个死亡之地。
这次一定要揪出这个隐形人,给自家报仇!
石灏匆匆赶回家里,向大公主问起当初派李大学出门时还派了哪些人随行,现在那些人又在哪里。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大公主不解。
“路上碰到杨宓了,就是那个杨思远的儿子,跟他谈了谈。”
“他?!我们府被封禁几个月,就是拜他们父子俩没有证据胡乱诬告所赐!你跟杨宓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谈起了李大学,他是整个案子最蹊跷的部分,画像是杨宓亲笔所画,鸨母和女孩们能详细描述李大学的衣着长相和行为习惯,说明他们在大成府的确长期相处过,但要说李大学背后谋划了这一切,我是不相信的。”
“我也不信,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所以我才要问当初跟他出门的那些人的下落,如果整件事另有人谋划,那么这些下人一定见过那人。”
“说的对!但那些人的下落,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是叫管家去打听一下吧。”
大公主说着,派人去给管家传话,然后夫妻俩坐在房里等待回复。
管家得了吩咐,马上去查当初的记录,查到了随李大学出发的那些下人,再去他们家里打听,得知当初大公主把李大学打发到乡下庄子时,这些下人也一并跟去了,以防他们说些对大公主府不利的事情,如今大公主府都解禁了,也没有被获准回来。
驸马和大公主听了管家回复,才想起来确有其事,连忙派人去乡下庄子走一趟,务必把那些下人妥善地带回来。
传话的人赶到庄子上,才得知那些下人年前就做了逃奴,趁着夜深人静,带着行李跑得干干净净,庄子上的人都猜那些人怕是在看到李大学饮酒过度意外身亡后就有心逃跑了,谋划良久,才能悄无声息走得如此突然。
宁可做逃奴,也不愿在庄子上好好生活,这样的消息带回大公主府后,一家人听完都愣住了,石天珉兄妹俩都有点傻眼。
“难道,这事真是李大学在背后谋划的?!”
“他有这脑子?!”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但他们身为少爷小姐,对李大学这个下人并不熟悉,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能力谋划这样一件事的人。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知情的下人要在他死后宁可做逃奴也不留在庄子上?他们果然是知道什么,搞不好跟着李大学赚了不少钱,反正有钱在手,到了外面买个身份就能改头换面做个自由民。”
“买身份很容易吗?”
“冒名顶替失踪人口呗。”
“哦~”
石灏摇头叹息,现在各方证人,判的判,关的关,死的死,逃的逃,再没有人能证明去年夏天,在大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p160420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22章 真相
(全本小说网,。)
杨宓收到石驸马的来信,得知随李大学出门的随行下人在年前就做了逃奴,早已下落不明,即使告官也不知几时能抓到人,他捏着信纸也是傻了眼。
证据灭失,已是死案。
杨宓死死攥着手里的信纸,他不甘心,纵使没有证据,他也依然认为这事不是李大学这样一个识字不多的家生子想得出来的,难道就真的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事有诈?
苦苦思索的杨宓,突然被院里女人们的说话声打断了思路,自从顾婵怀孕后,左右四邻家的女人们老往自家跑,说些女人间的家长里短,听多了烦着很。
杨宓不耐烦在屋子里被迫听这些没有油盐的家务琐事,拿了钱出门溜达,在街上走一走他脑子还能更清楚一些。
不知不觉出了坊门,沿着坊外干道随意地走着,杨宓思路狂转,一遍遍地想着大成府的那些事,除了这些已经灭失的证人,还有谁会是知情人。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最有力的知情人,马上拦住一个做生意的马车,拉他去某个中坊。
那四个鸨母,一定是串通一气!她们的背后必有一个隐形人谋划了整个局!
透过鸨母把女孩子送上豫王的床,李大学是大公主府的下人,凭着手书信物就能轻易得到豫王的信任,在豫王面前露面的都是李大学,那个隐形人把自己藏得牢牢的。
虽然上次的官司鸨母和女孩们都一口咬定只知喜奴不知李大学,但是众口一词画出来的画像经过指认就是李大学,可是李大学是石驸马家的家生子,他并不懂得妓业这个行当里的门道……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是现在依然越想越可疑的杨宓敢拿脑袋作保,真正的喜奴必是那个隐形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