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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跟着陈氏去舅舅家时，他已经记事了。记忆，大表妹的性子温婉，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二表妹则性子刁蛮任性，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竹香面露惊愕，心道她可什么都没说，都是大少爷自己猜的！
毛明轩看她这表情，哪有不明了的，当下又问：“妹妹可有吃亏？”
这次竹香没有丝毫犹豫，摇头道：“没有！奴婢看，二姑娘在咱们姑娘那讨不到便宜。”
毛明轩听了这话，刚刚还冰冷的脸突然露出一个笑来，似冬雪融化，春花绽放，竟让竹香看得一呆。
“这丫头！”毛明轩笑着摇头，话语里却是浓浓的宠溺。
没一会大夫请来了，毛明轩忙领着进了陈氏的屋子。
此时陈氏已换了一身衣服，半靠在软榻，神色疲惫。
那年为了毛彤彤，扬州城里大夫被毛承运请了个遍，所以扬州城里的大夫对守备府都不陌生。
那大夫微微躬身，示意陈氏伸出左手来，两根手指搭陈氏的手腕，闭目不语了。
不过须臾，大夫开口道：“夫人这是染了风寒，又忧思过重，这才导致身体虚弱。只要放宽心，多调理些日子无碍了。”
“本无事，到是让您跑这一趟了。”陈氏微微一笑，说着看了毛明轩一眼。
谁知大夫又接着道：“夫人也不可大意。您次生产后元气大伤，身子并未彻底调理好。那会您年轻，觉得无事。只是这十几年过去了，隐患却未消。夫人还是应当好好静养。”
听了这话，毛明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娘忧思的事情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京里的妹妹了。
送走了大夫，竹香下去煎药，毛明轩则守在陈氏身边。
“额娘，小妹是个聪明的，在舅舅家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年的时光很快过去了，小妹很快能回家的。您这样伤身，岂不是让她心里不安？”
毛明轩安慰的话语让陈氏心里更是酸楚，眼泪又快涌了出来。
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着毛承运从一无所有奋斗到今天这一步。可孩子是她的软肋。尤其是毛彤彤。
生产的那会差点一尸两命。后来好不容易平安生产，毛彤彤又体弱多病。费劲心力给她调养，总算在三岁后慢慢的成了健康的孩子。谁知道十岁那年突如其来的大病又让全家人经历了一次从死神手里夺命。
这也是她和毛承运都格外疼毛彤彤的原因。因为她能活到今天，实在不易。
毛明轩见她沉默不语，又道：“额娘，您和小妹走的这几个月，阿玛嘴不说，心里是最惦记的。每次听到有信来，都笑得跟什么似的。拿着信要看反复看好几遍。一会他回来看到您这个样子，怕是得心疼坏了。说不定还以为小妹在京里过的不好，冲动之下直接去京里接妹妹。”
陈氏这才抬眼看向毛明轩。这话算是说到她心里了。既然女儿已经留在京里，她再伤感也没用。要是让毛承运也跟着担心，那罪过了。他每天公事已经很忙了。
“轩儿说的对。”陈氏总算是笑了一下，“是我钻牛角尖了。你妹妹不是个会让自己委屈的性子，会好好的。”
说着，陈氏还把毛彤彤在路和张思蕊斗的那一次说与毛明轩听。
“你看看她，真是一点不能忍。”末了，陈氏感叹了一句。
毛明轩却是眼里含笑，挑眉道：“对这样的人不忍也罢。妹妹做的很好。”
“你呀，宠着她吧。”陈氏笑道。
“额娘不是也宠妹妹！”毛明轩一笑，“她这么，我才真放心了。”
陈氏一怔，也点了点头。
京城里，正是春末夏初，苏氏看三姐妹学习的刻苦，特意跟艾嬷嬷商量，放三人一天假，陪她去香。
艾嬷嬷自然没意见。三人最近进步都很大，她也不介意奖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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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上香
陈如玉听了消息是最开心的一个。以她的性子，能忍气每天老老实实的学规矩、课，实属不易。毛彤彤也开心。她都做好准备这一年在后宅待着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出去。虽说她一向不爱香拜佛的，但总头顶的四方天要强。
春末，阳光灿烂，一早有些耀眼。苏氏带了陈家姐妹和毛彤彤出发了。
去的是京郊广济寺。这里的香火自然赶不皇家第一寺的潭柘寺，但普通百姓在这烧香拜佛的也很多，据说也很灵验。
苏氏每年的端午节前后都会来这里为全家人祈福。今年毛彤彤在，她不可能独独不带她，所以一起来了。
下了马车，视线一下变的开阔，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寺庙在半山腰，马车要去有些困难，只能是步行。毛彤彤站在山脚下往看去，黑压压的，竟是不少人。
“额娘，今日人好像往年多。”陈如珠道。
“是啊，这里香火越来越旺盛了。”苏氏脸露出虔诚的神情。
毛彤彤不置可否，信与不信，全在一念之间。不过有信仰并不是坏事，很多时候，人是很软弱的，有信仰的支撑，才能更坚强一些。
“走吧，一会日头大了热了。”苏氏说了一句，率先往山走去。
陈氏姐妹紧随其后，毛彤彤也连忙跟了去。
这山路并不陡峭，有铺好的石阶，缓步而，到也不费劲。山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绿竹，有山风徐徐吹来，到是把一丝燥热给吹散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山路，寺门口出现在了眼前。毛彤彤拿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抬头看了一眼。这寺门并不高，广济寺三个字却写的苍劲有力。
“三妹妹快跟。”前面陈如珠回头催了一句。
“哦。”毛彤彤应了一声，跟着一起跨了进去。
她是带着观光的心理来的，所以一路都在东张西望，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跟苏氏她们走散了。
今日因为出门不宜带太多人，所以桃花和荷花都没跟着她。而出来伺候的两个丫鬟都跟着苏氏她们去了。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心里到没有惊慌。寺庙这么大，苏氏她们要拜佛肯定是去主殿。一会见不到她的人，自然会派人来找。这会功夫，她到可以随意逛逛。
前世她没去过寺庙，这会便看什么都新。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寺庙，到了后山。
后山的视野很开阔，远处没有遮挡物。靠着山边有一颗粗壮的大松树，树下是石桌和石凳。毛彤彤走的累了，便打算过去歇会。
石凳有些凉，她却觉得坐着很舒服。山风拂面，带着淡淡松香，真是难得的惬意。
“娘，我们过去坐坐吧。”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毛彤彤转身看去，脸露出惊诧的神情，居然是张夫人和张思蕊！
那边张思蕊也看到她了，也是一脸的惊讶。到是张夫人愣了一下后笑道：“还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遇。”
“张夫人好。”毛彤彤起身道。
“一个多月不见，毛姑娘的气色不错。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守备夫人呢？”张夫人笑问道。
“我额娘这会应该在扬州了吧。”毛彤彤回道：“我是跟着舅母出来香的。”
“你舅母是不是对你不好，香都能把你一个人丢这？”张思蕊带着几分讥笑道。
“思蕊！”张夫人回头轻喝一声，脸带歉意的看着毛彤彤。
毛彤彤却是淡淡一笑，回道：“好不好的都与你无关！不劳你操心了。”
“我才懒得操心你呢！”张思蕊不屑的扬头。
张夫人眼见两人又要闹僵，连忙道：“毛姑娘是不是走迷了路？要不要我陪你找找你舅母？”
“不用了。多谢夫人好意。”毛彤彤对张夫人还是客气的。毕竟在船时，她确实很照顾。
正说着，那边陈如珠急急走了过来，拉着毛彤彤的手道：“妹妹怎么在这？可把我跟额娘急坏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让舅母和姐姐担心了。”毛彤彤握住她的手道：“走迷了路，又碰扬州一同前来的张夫人，便多说了两句话。”
陈如珠这才看到张夫人和张思蕊，听毛彤彤介绍后，笑着客套了两句。
“我还要带妹妹给额娘回话，不打扰夫人香了。”陈如玉拉着毛彤彤要告辞，话里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
张夫人笑着点点头，表示不在意。
“娘，我怎么觉得毛彤彤那个表姐像是看不起我们！”张思蕊皱眉看着毛彤彤和陈如玉走远的身影道。
张夫人微微叹气，道：“她是官家小姐，自然看不起咱们经商的。”
“哼，她家官职很大么？有什么了不起！我很快是官太太了！”张思蕊脸带着几分得意。
看她不谙世事的样子，张夫人心里犯起了愁。住在京城一个月，那家人显然对思蕊的婚事并不积极，隐隐有拖延和摆脱的意思。
听说那家的老爷重病在身，已是快不行了。这才想着催儿子完成这桩婚事。可他夫人和儿子并不乐意。毕竟他有四品官职在身，家嫡子娶个商家女，确实是件很丢人的事。
只是官家人向来要脸面，不想主动做出这背信弃义的事，便想着让她们知难而退。
她本不想让女儿受委屈，真打算把这婚事推掉。但老爷的叮嘱又在耳边。女儿要是嫁入官家，张家的生意能更一层楼。想着家的幼子，她心又犹豫了。
因而在京蹉跎一个多月，这事一直拖着，并没有一个具体结果。
只是这些担心她并未对女儿说，所以张思蕊还一直以为自己能顺利出嫁。
那边陈如珠拉着毛彤彤一路疾走到了苏氏面前，见苏氏一脸焦急的看着她道：“你可把舅母吓坏了，怎么走丢了呢？”
“是外甥女的不是，看风景一时没跟。”毛彤彤诚心认错。
陈如玉则是忿忿道：“真是个惹事精，出来个香都不让人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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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抽中了
这一次毛彤彤没有争辩。她自知理亏，只垂手在一旁站着。陈如玉却还不罢休，嘴里絮絮叨叨的，到显得她盛气凌人了些。
“如玉，三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了。”还是陈如珠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说了一句。
陈如玉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她好不容易逮到毛彤彤一次错处，自然不会放过。
“好了，你妹妹也知错了。”苏氏出来打了个圆场，但话里依旧还是偏袒陈如玉的，“你虽是一片好心，也别说的太过。”
毛彤彤依旧是垂头不吭声的样子。她这会是懒得开口。在她眼里，陈如玉是个叛逆期的初生。你越是和她针锋相对，她越是来劲。既然已经划下道道，这么冷着她，自然也觉着无趣了。
果然，陈如玉见毛彤彤今日出的安静，竟是一句都不回嘴，也觉得没意思，便道：“额娘，我渴了，咱们去喝点茶吧。”
“也好。去禅房喝茶休息一会。午咱们在这里吃斋饭了。日头大，正午时分回去也热。”苏氏道。
一听说有吃有喝的，毛彤彤总算是来了精神。要知道，很多出名寺庙的斋饭做的不大酒楼里的差呢！不知道这个广济寺的如何。
留下吃斋饭的女眷还不少。广济寺大概也